《御前侍女》第378章


怎么还能再回来?此番朕受伤,蜀国必是有所准备的,朕只是害怕”
“凝儿会陪着皇上的,”婉凝伸出手来,轻轻将手掌捂在君颢的唇边,轻声道,“就像是当初救济灾民,只要是,只要是皇上不会赶凝儿走才好——”她的担心,恰是君颢所纠结的地方。
此时门外有咳嗽声,是王连瑛的声音:“元御医到了,皇上可否请见?”“让他进来吧,”君颢随口一言,便看到王连瑛引着元易斌垂首走进来。纱帐处,隐隐沾染着一米夕阳。
但见元易斌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麻衣,倒像是一个江湖郎中。哪里还有半分御医的模样儿?只是这三年不见,可真是委屈了他。君颢为婉凝轻轻盖好被褥,便对元易斌道:“凝儿的身子,一直都是你诊治的,你且看看”
房间里点燃着旺旺的炉火,君颢不停的踱着步子。面对此时婉凝的境况,他比担心自己还要紧张。如果此番婉凝有个什么好歹,他还真是对不起婉凝,对不起这个曾经同甘共苦的人儿了。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看到元易斌从里间走出来,慢悠悠的说道:“燕姑娘不过是旧疾,服用几副药便可。反倒是皇上的伤势,听说幽灵草唯有蜀国才有解药呀”
烟云缭绕,夕阳散去。夜里时常会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大约是积雪融化的缘故吧。寒夜漫漫,婉凝隐约听到有人在门外说话。侧耳再一听,却又没有了。“纤云,纤云——”
没有回话,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暖阁内。是了,纤云有了女儿青鸾,必然同青鸾在一起休息的。却还怎么跟着自己呢,婉凝不自觉的笑着,转而自己摸索着下了床榻。
听到外面安静的夜色,婉凝猜测着应该是宵禁了。她凭借着自己仅有的一点视力,在黑暗中摸索着去点灯。却是听到了外面有人在说话:“早先针灸落下的,哪里还会恢复的过来呢”
“真的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好像是君颢的声音,这么说来,另一个人是元易斌了。过了好一会子,才听到元易斌叹息着:“姑娘还可以看得见,可以记起以前的事情,已经是万幸了”
是婉凝听错了吧,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的时候,碰触到了桌案。于是桌案上的笔墨哗啦哗啦全部散落一地。慌得外面的君颢匆匆赶来,元易斌也随后点起了灯烛。
但见满地的纸笺和笔墨,还有摔倒在地上的婉凝。她零乱的长发,在灯烛下显得越发憔悴。“凝儿,凝儿?”君颢赶忙蹲下身子,将婉凝扶起,轻轻抚着她干瘦的脸颊,一时万分疼惜。
元易斌才要诊脉的时候,却被婉凝生生拒绝了:“元大人不必费心,生死自有天定。”从来不曾说过如此丧气的话,却是让君颢更加痛心。他上前安慰着:“放心,元易斌定会有法子的!”
只是无论君颢怎么说,婉凝仍旧是不肯。“但只求元大人能够为皇上排毒,”婉凝抬起头来说道,“如此才可为东麓,带来希望。蜀国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的!”她没有神采的眸子里,却是如此坚定。
有那么一刻,君颢想要放弃。这么一个肯帮助自己料理国事的女子,陪伴自己身边,应该是自己的荣幸。或许婉凝根本没有夺权的心,是不是君颢自己想得太多了。
自从君颢做上皇帝的位置时,他便时时刻刻提防着身边的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直到后来遇到婉凝的时候。他才决定敞开心扉,谁知婉凝一样惦记着权利,让他痛心疾首。
想要挽留婉凝,只怕家国不保。想要赶她出宫,却又于心不忍。那就把她赐给萧易寒为妻,至少还可以时时看到她。也算是一种安慰吧,然而当君颢查出婉凝暗里拉拢王启波的时候,这才安排了自己的眼线。
然而左相和蝶儿查出的证据,却都被婉凝一一破解。可以看得出来,婉凝的权势已经深扎宫中。就是蜀国的太子楚云宏,也不会放过。于是君颢书信楚云宏,让他既要听信婉凝,又要牵制于她。
就好像是君颢对于婉凝的情感,当初的依恋变成了现在的猜忌。如果当时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或许不会演变成现在。他看着昏睡的婉凝,想起婉凝多次救下自己的命,一时心有纠结。
“微臣回宫的路上,听王公公说,燕姑娘已经授意太子殿下去找寻解药了,”元易斌的这番话,更是让君颢对婉凝的心,再次审视。不管婉凝如何做,却都是帮助自己,君颢有些释然。
黄昏后,西楼纱窗。琉璃月桂枝头,尚且挂着一星积雪。冷风瑟瑟,将天地间穿透的这般生硬。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涸的差不多了。也许是许久,未曾动笔写些诗词了。
婉凝挣扎着起身,却惊醒了一旁的纤云。纤云睡得很浅,唯恐婉凝再有什么岔子。“姑娘要做什么?这天儿这么冷,倒不如早些休息的好,”纤云一面劝说,一面扶着婉凝下了床榻。
只是这会子,婉凝想要趁着双眸清亮一些的时候,写一点诗词。至少还可以,在自己眼睛完全失明的时候,留作一些纪念。听到婉凝如此说,纤云一时伤感,眼眸间浸着泪花。
本来纤云是要正阳殿服侍的,只是婉凝的病情不太稳定,故而留下了纤云。正阳殿有王连瑛看着就好,婉凝却还是偏偏不放心:“待我写完这幅字,就去正阳殿看看皇上。”
“外面就快起风了,”纤云望着窗外,劝慰道,“元大人也说,要姑娘静养才好。”“青鸾如今怎样?你和她好容易母女相见,应该陪着她的,”婉凝想要支开纤云,自己也好去正阳殿。
只是她的这点心思,还是被纤云看穿了:“元大人一会儿就来诊脉,姑娘还是乖乖的回榻上鸾儿已然大了,有莲衣照顾着呢”此番纵是念着女儿,也不可丢下婉凝一个人。
墙上的自鸣钟敲了七下,已经是晚间戌时了。宫苑里,也开始响起了第一声宵禁的号角。此时婉凝坐在椅子上,才要握起毛笔的时候,便觉者胸口疼痛的紧,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脸颊下滑。
烛光下的婉凝,脸色几乎没有了血色。纤云一时慌了神儿,恰巧此时元易斌提着药箱走了进来。纤云忙把他拉到婉凝身边,低声说了会子话,便扶着婉凝倚在软榻上。
时钟滴答滴答的敲响着,把个纤云的心儿敲的更加零乱。但见婉凝的面上,不仅没有了血色,连呼吸也是变得更加虚弱。她急的来回踱着步子,正要去正阳殿告知君颢,却看到元易斌收了药箱。
“究竟怎样?”纤云看到元易斌一时沉默,急的她如热锅上的蚂蚁,“元大人你快说呀!”“昨儿个姑娘已经说过了,生死自有天定,”元易斌一时无言,当初的针灸,还真是害了婉凝。
听到这里的时候,纤云顿时泪如泉涌,又怕婉凝听到。只是一个人捂着脸颊,低声啜泣。她从未想过,婉凝的病情会到听天由命的地步。她默默的祷告上苍,渴望可以给婉凝一个新生的机会。
“元大人留步,”婉凝的声音越发低沉,纤云听到后忙擦干泪水。引着元易斌进了内寝,一杯热茶浸润着婉凝沙哑的喉咙。看到纤云红肿的眼圈儿,还有元易斌沉默的神色,婉凝怎会不明白呢。
只是她不甘心,因为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她必须要活下去,至少要等到太子楚云宏回国的那一天,等到楚君颢伤势痊愈的那一天。她要亲眼看着东麓强盛,她身边的人平安。
“多谢元大人的救命之恩,请恕婉凝不能行礼,”婉凝微微颤抖着双肩,用力说道,“太子为皇上找寻解药,我一点都不知道。元大人却要对皇上说,是我吩咐下去的,大人对我的这份心,婉凝万死不能报!”
烟花绚烂,冬雪又至。似曾记得,往昔年下都会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听雪看月亮。而今却是病榻缠绕,药香满室。婉凝喝着苦涩的药汁,满脑子里却是无尽的回忆。
是了,又快过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呀,这是婉凝来到东麓的第七个年头。她早已经从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长成一个布满心计的宫闱女子了。依靠着纤云的帮助和君颢的恩宠,她拉拢了宫中大半的人心。
不论是宫闱斗争,互为利用。还是朝堂权力倾轧,皇嗣之争。亦或是诸侯间的斗争斡旋,她从君颢身上学到了不少。说她干涉朝政,委实有些过分。她不过是要帮助君颢而已,怎么会有错。
“燕姑娘不必谢我,”元易斌听到婉凝说出感激地话来,一时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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