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为道》第20章


功夫都是从寺庙里写出来的。他的母亲后来又给他生了几个弟妹,因此两人并不亲近。
“今天是您的生辰,母亲是不开心吗?”宁鹰洋站在孙氏身后,铜镜里映着他冷峻的脸,孙氏年轻时可是个强悍的女人,这时看见自己的儿子却害怕得厉害。
“你的手在发抖,儿子有这么可怕吗?”宁鹰洋讥笑道。
孙氏虽然年过半百,仍然风韵犹存,她突然转身拉住自己儿子的衣服,颤巍巍地跪下:“鹰洋,鹰洋啊,凤彝是你的亲弟弟,他不敢跟你争什么,都是娘教唆的,都是娘的错。”泪眼婆娑,这哭喊声倒是有几分像个绝望的母亲,宁鹰洋看着跪着的母亲,用着极其低沉阴冷的声音说道:“凤彝是你的儿子,那鹰洋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你可记得当年你是如何对本王的。”
宁鹰洋不顾形象全无的孙氏,迈出门去:“娘今天可要开心点,不然天下人还以为儿子亏待了你。至于凤彝,娘还是不要见他,否则他会更痛苦。”
孙氏背对着宁鹰洋,瘦弱的身躯狠狠地颤抖着。这个儿子阴险狠毒,倒是像极了自己。不,应当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要一个眼神,孙氏就会吓得魂飞魄散。只是,凤彝,凤彝啊,是娘害了你。
权势滔天的宁王爷居然邀请他去参加生辰晚宴,真是无上荣耀,光宗耀祖的事情,霍蓝扯了萧京最大布庄里最贵的布,让最好的裁缝赶制了几天几夜做了一件新的衣裳。礼物他也不知道该选什么,自己其实没有什么钱,徒有官名在手,倒是底下人懂事,要钱送钱,要东西送东西,好差事,好差事。霍蓝能独自乐上一夜,真跟做梦似的。
进了宁王府,霍蓝整整衣襟,让下人提着礼物,就仰首挺胸地往里走。他是新上任的官,他不认识旁人,可是旁人却认识他,不屑与他结交的便装作没看见,想要巴结的便迎上去,当然其中也不乏想要戏弄他的人在。
有人则等着看好戏,宁王爷不仅邀请了新上任的吏部尚书还邀请了前任吏部尚书,好大一场戏。就等着主角开唱了。
李云忠担任吏部尚书期间尽职尽责,铁面无私,虽然没几个人喜欢他,但是别人不得不夸上几句。李云忠为人刚正不阿,极难相处。先帝善识人,十分器重他,不曾想小皇帝被霍青所惑硬是一道圣旨罢免了他。国之不幸,他一人又怎能力挽狂澜。只盼望宁王爷能辅助皇上,杀死那祸水,成就一代明君。
“李大人,李大人近日来可好啊?”
李云忠黑着脸,用讥讽地语气说:“韩大人倒是心宽体胖,关心起我来了,不牢烦心。”
韩大人自讨了个没趣,被李云忠给气走了。
霍蓝其实心虚得很,这些围着自己的人说的话他是听也听不懂,弄也弄不明白。
韩大人转到霍蓝面前:“霍大人,在下韩立,不才幸得皇上提拔任礼部尚书。”
霍蓝不认识他,这么一介绍,其实他也没什么概念。礼部尚书,听起来和吏部尚书很像,估计是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官吧。
“额……在下霍蓝。”霍蓝行了个礼。
“霍大人真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吏部尚书,长江后浪推前浪,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这句话很受用,霍蓝享受着这种被人奉承的感觉。
韩立拉着霍蓝往李云忠那边走:“跟我来霍大人,这里有个大人物,在下一定要介绍给你。”
簇拥的大大小小官员有的抿嘴一笑,有的神色诡异,谁都知道这个李云忠出了名的柴米不进,就算是皇帝也敢与之叫板,霍蓝一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胸无点墨的傻子不被嘲讽一顿才是异事。
眼前这个老头,无甚特点,要非要找出啥特点,就是他的眼神太凶了,总让他想起小时候顽皮,阿爹看他的样子。
“李大人,留步。”韩立眼看李云忠要离开,喊住了他。
“老夫已不是官员,这声李大人,老夫受不住。”李云忠说。
“李大人这话就不好听了,你可是先帝临死前亲自提点的官员之一啊,这份殊荣无人能及。”韩立眯眯笑着说。
李云忠本来不想与他多言,但是韩立这个人,你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要捉弄你。小人心性,且看他要做些什么吧。
“在下来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当今皇贵妃的胞弟霍蓝,现任吏部尚书。来来来,这位呢,是前任吏部尚书李云忠。”韩立还没说完。李云忠看霍蓝的眼色就更加凶了。
“哼!鸡鸣狗盗之徒。”李云忠说。
霍蓝一开始还是张笑脸,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你这老不死的说什么!”
“果然是粗鄙之人,你哥哥身为男子魅惑当今圣上,不要尊严,猪狗不如。你这黄毛小儿仗着你哥哥这不伦的关系当上吏部尚书,简直不要脸之至。比起你大哥你更是不要脸。”李云忠当年在先帝面前出言不逊,差点被暴怒的先帝砍了脑袋,要不是先帝明智大度绕了他一命,现在早就投胎转世了。
“呸!当今圣上天资聪颖,要不是被你哥哥迷惑岂能不分青红皂白!”李云忠一时间想起家愁国恨,心里郁结不已,抄起桌上的果盘便朝霍蓝扔了过去。
坚硬的盘子砸到霍蓝额头上,顿时血涌。
“李大人这……”韩立面上假装忧愁着,心里甭提多开心。
“你着急什么!一丘之貉,若是当今圣上听信霍青妖言,老夫便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让皇上明白妖人祸国!”
第17章 第十七章
“大哥,门口的桃花开了,”霍紫蹦着跳着越过高高的门槛,“大哥?”最近总是这样,大哥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叫他,也好像没听见一样。
“阿紫,大哥送你离开萧京吧?”离祭天大典越来越近,霍青内心的恐惧也越来越大,他拉着小妹的手,小妹的手总是很暖和,霍青也想心平气和地面对霍紫,可是一想到皇族纷争,他的脸不自觉地带上忧虑,连一贯温柔的神色也瞧不见,“阿紫愿意跟上次来的哥哥走吗?”
阮翕来找过他几次,表示要把他和霍紫带走,可是霍青不能走,他走了,父亲和霍靛绝对不会有好下场,霍青敢肯定萧灵均早就控制了他的家人。
霍紫不知道大哥为什么那么忧愁,但是从大哥的言行举止中,如小动物的本能一般,嗅出了危险的信息。
握着大哥的手,霍紫水灵灵地大眼睛坚定地看着霍青:“大哥如果不和阿紫一起走,阿紫就不走,阿紫要在萧京陪着大哥。”
摸了摸霍紫的头发,一开始来的时候还是带着枯黄颜色,在宫里养了些时日,触手已经光滑细腻了:“你先走,大哥回头跟上你。”因为是他最小的妹妹,霍青对待霍紫颇有父亲对待女儿的感觉。
“阿紫不是小孩了,大哥。”霍紫慢慢跪在地上,浅藕色的裙子在地上铺出一朵花,她把头搁在霍青的膝头,“阿紫哪都不去,阿紫就跟着你。”
“跟着我啊。”霍青温柔地看着小妹,抚摸着她的头发,而后抬起头看向窗外,今年的春天来的额外晚。
兄妹两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本就灰暗的天空彻底暗了下来,屋里就点了一个小小的蜡烛,一豆烛光,两盏清茶。
祥和的氛围被霍蓝打破,只见他穿着华丽,玄纹云袖,意气风发。走到兄妹二人的身边时,霍青都能感觉到他脚下生风。
“怎么不欢迎我来?”霍蓝拍拍手,叫了两宫女掌灯,一时间昏暗的房间亮堂堂的,霍青看着自己的影子,好像更黑暗了。
霍紫抿紧唇角,大哥不发话,她也不敢和霍蓝搭话,霍蓝揉揉小妹的脑袋,往自己嘴巴里灌了一大壶茶水,是一壶洞庭碧螺春,可惜喝的人不懂茶。
“我是真的不懂大哥你是怎么想的,”霍蓝摩挲着自己手上的羊脂玉扳指,那细腻的触感就像昨天睡在他怀里的女人的皮肤,叫人神魂颠倒,“你弟弟有出息了,你怎么这么不开心。”
“李云忠是忠臣,”霍青连看霍蓝一眼都嫌脏了自己的眼睛,“你做的太不应该。”
霍蓝坐在太师椅上嘿嘿怪笑,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块纱布贴在额上:“那种老不死的,早就该变成一抔黄土,我只是如他所愿,让他早日为国家尽忠。”
自从上次宫中一别,霍蓝和霍青闹得不愉快,霍蓝再未进宫见过霍青,他这次突然造访,霍青可不认为是为了看望自己的。
见霍青没有理会自己,霍蓝看着乖巧地坐在霍青身边的小妹,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阿紫该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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