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的人全死了》第106章


兄走得近;玄渐与谢时雨总是不对付,看她哪都不顺眼,偏偏谢时雨又是弟子中唯一一个能与他竞争之人;每每面对师父的考核,两人总是能在弟子间拔得头筹。
优秀的人会不会欣赏同他一般优秀的人,浦深不知道。
但是浦深知道;优秀如玄渐;是欣赏不了谢时雨的。
偶尔的骂战里,玄渐说不过谢时雨;便会口不择言;拿她没有亲人之事说项;暗暗讽刺她没有教养;粗鄙不堪。
谢时雨听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张口就来:“你骂谢蕴没有教养;一点都不尊师重道,我去告诉他,罚你打扫整个御机宫几十间屋子。”
玄渐一脸错愕:“我什么时候骂过师父了?”
“你骂了还不承认;错上加错;不止是御机宫,还得打扫山脚下的茅屋。那里鸡鸭成群,屎尿味冲天,师兄,你今晚,啊不,明晚得多洗几遍澡了。”
她缓慢而冷淡的嗓音里仿佛总是自带讥诮,玄渐哪怕气得火冒三丈,这种时候也只是恼羞成怒地指着她的背影,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那时候,在一旁默默看他们对骂的浦深就知道,七师妹虽然嘴上不说,但眼里心里已经将谢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啊不,亲生爷爷?
好吧,谢蕴到底多大年纪了,至今依然还是一个悬在每一名黄泉谷弟子心头的疑惑。
。。。。。。
一路无话,浦深很快就带她到了山东边另一处屋舍,这是黄泉谷中专门置出来给那些病人的家属居住的。
屋内点了一盏灯,窗户纸上映出两个身影。
浦深抬手叩了叩门,屋内传来女子柔婉之声。
“谁?”
“是我,浦深。”
谢时雨扬了扬眉,二师兄这口气听起来似乎是认识屋里人的。
“进来吧。”
二人推门而入,谢时雨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坐在角落里的玄衣少年给吸引了。
他有着一张精致妍丽的脸庞,一双轮廓狭长的眼睛在屋内黯淡的烛光里莹莹生辉,眼睫轻眨间,谢时雨仿佛看到了被暮色薄罩的乌凤崖,像是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灰蓝颜色。
最重要的是,他竟同自己生的有八分相像。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男子朝她望过来,四目相对,互相都怔了一会儿。
山顶上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厚厚的雨云,屋外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谢时雨先移开视线,淡淡打量起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来。
一个容貌普通、毫不起眼的小姑娘。
或许是少年太过惊艳,这小姑娘在他身边便显得更加平平无奇了。
捕捉到她的视线,小姑娘有些羞怯,低着头,声音轻轻地:“浦哥哥,这位是。。。。。。”
浦深走到中间,向她介绍:“她便是我的七师妹谢时雨。”
小姑娘嗯了一声,还是没敢抬头。“谢。。。。。。谢姑娘好,我。。。。。。我是。。。。。。”
“她叫盈盈,我姓冷,名星河。”半道里插来一句话,角落里的少年终于站起身,猛地前进几步,来到谢时雨面前,几乎与她鼻间贴着鼻间:“你就是那个医死人无数的魔鬼神医?”
与很有可能是自己亲弟弟的少年见的第一面,实在称不上是愉快。
谢时雨看着咫尺之间,呼吸可闻的妖冶少年,面色冷淡而从容。
“魔鬼不敢称,你再不后退,这一双好看的眼珠子可就保不住了。”
“这么。。。。。。不近人情。。。。。。”少年朝她呼气,退开一步,拉长了声调嗔怪:“——姐姐好狠的心。”姐姐二字自他口中而出,有种分外昳丽的柔情。
谢时雨视而不见地回到浦深身边,沉着地开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是你姐姐?”
冷星河慵懒地坐回到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脸:“这张脸,即是最好的佐证。”又情不自禁赞了一声:“没想到本少爷这张脸生在女人身上,也如此好看呢。”
谢时雨挑了挑眉:“没有证据?那就告辞了。”转身便要走。
浦深连忙拉出她,名叫盈盈的姑娘也急的红了眼圈,走到少年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少年蹙眉,漂亮的眼睛里尽是不爽。
半晌,他才从袖兜里掏出来半块漆黑的令牌模样的东西,丢向一旁小姑娘的怀里。
盈盈怯怯地拿着走过来,只望着浦深,脉脉不得语。
熟知她性格的浦深善解人意地解释:“这块令牌是沧州冷家家主的象征,十六年前冷家主母诞下一对双生子,却遭到江湖仇家追杀,为保一双儿女安全,主母将女儿藏在草地里掩好,独自带着儿子奔逃,并将家主令牌作为信物,一分为二,一半留给了女儿。”
谢时雨望着那半块黑漆漆的令牌,则是毫无印象。
浦深继续道:“后来师父外出捡到了你,并将藏有身世信息的令牌。。。。。。妥善收了起来。前些日子,我在藏经阁收拾东西,才偶然见到了这块令牌。”
浦深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话语间的停顿,谢时雨一下子就听了出来,估计令牌不是被谢蕴妥善收起来,而是被他弄丢了,才在这么多年后浮出水面。
“我瞧这令牌眼熟,又想起远房表妹盈盈出身于武林世家,兴许是见过这东西,便将令牌的样子摹了下来,以消息传递给她,没想到才过了半月,他们便寻上山来了。”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关节。谢时雨记得,二师兄浦深确实来自江湖。
冷星河望着她喜怒不辨的神色,愤愤埋怨道:“这下你该相信了吧,阿姐?”
“急什么?”谢时雨扯一扯唇角:“或许我并不是当年的那个女婴,要想验证,还需做一件事。”
冷星河扬眉:“什么?”
“滴骨认亲。”
二师兄浦深颇感意外地望了一眼谢时雨。
盈盈小心翼翼道:“何为滴骨认亲?”
谢时雨掀一掀红唇,缓缓道来:“就是将活人的血滴在死人的骨头上,观察是否渗入,如能渗入则表示有亲缘关系。”
盈盈以手掩着唇,惊呼一声:“死人?”
谢时雨瞅了瞅角落里的少年,声音放的缓缓的,异常轻松和愉悦:“是啊,就是死人。我身为魔鬼轻易死不了,不如先将他拖出去打死了,再来同我验一验。”
“不可以!星河哥哥不能死!”盈盈鼻翼一耸,焦急地就要落泪。
谢时雨耸了耸肩:“那就没有办法了。”说完便利落地转身而去。
身后还能听到盈盈低低的哭泣声。
被落下的浦深叹了口气,再一次清醒的感受到了自家师妹的顽皮。
他忙上前安慰道:“表妹,别哭了,她是骗你的,根本没有什么滴骨认亲之说。水也好,尿也好,一遇到疏松的沙子,都会漏进去。没有皮肉保护的骨骼就更易腐蚀发酥了,血也好,水也好,尿也好,都能滴进,渗透其间。”
盈盈:“。。。。。。”为什么要骗她。
角落里的冷星河来到盈盈身边,以指腹抵住她抖动的唇瓣,笑得亲昵而又诡秘:“这位姐姐,很讨厌我呢。”
谢蕴看到谢时雨从屋舍里走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到底是不是你的亲人?”
眼神焦灼,倒是比谢时雨本人还要上心些。
她眨了眨眼,神色顷刻间变化,攒出一个失望的、泫然欲泣的表情来。
谢蕴瞧见,颇有些手忙脚乱起来:“没关系没关系,不是就不是,咱们再找,下次再找。都怪浦深那个小子!还说什么确定无疑了。。。。。。”
谢时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轻轻抖动了一下,又一下。
谢蕴僵了僵,白花花的眉毛上下一挑,立即皱成一个“八”字。
“这不是傻了吧。。。。。。丫头。。。。。。”
“小丫头骗你的,还看不出来呀。我的师兄。”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贼兮兮的声音。
谢时雨回首看去,标志性的红衣在夕阳里纷飞,腰间一管碧玉长箫是周身唯一的绿色,即便是红配绿的诡异搭配,也无损他一张英俊迷人的娃娃脸。
小师叔叶度,在谢时雨离开玄火后,再次见到时,竟带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来。
还记得那个初秋的夜里,玄火的女王陛下一脸轻松的,用一种平缓的语调娓娓道来的一段异国往事里,裕隆世子卫度扮演了一个堪比话本主人公一样坎坷的悲情角色。
叶度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怎么这样看我?”
谢时雨终于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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