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殊途不同归》第67章


所以轩辕临走时,把这封信留下,是希望我们帮他交给黎照?”
“阿黛,你想的太简单了。”周文斌说:“朝中军力三十万,三分之一是皇帝亲自加印的羽林,剩下的分属几个军候,大多都是储君的人脉。加上封地的四五个诸侯异性王,就算黎将军有心救临王,也不可能拿他十万军马去硬碰。”
“可是轩辕野的兵骁勇善战。绝非等闲。”我想了想,最后把自己也否定了:“洛景天是护国天师,光凭他一个人的本事,千军万马卷作尘都不在话下……”
我撤了撤目光,看着枕边的白玉腰牌。他之前送我的那枚还留在临王府,跟行囊放在一起。这一枚,表面上看并无任何差异,但是背面却非常不同。
我那枚是光滑的,他这枚却有花纹。这花纹起起伏伏,像山川像低谷,设计得十分怪异,貌似暗藏玄机。
摩挲着纹理,我凝着眉头思索。本来就虚弱发热,这会儿一动脑子,大伤小伤就跟被火撩着了似的,难禁一声呻吟。
“阿黛,你先别想了。”奈何把我按回床上:“把伤养好,才能想办法去查真相。”
“可是……”我想说可是轩辕野已经回去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你就是着急也急不出个办法。”奈何把我蒙回被子,然后跟着她相公抱起孩子出去了。
隐隐听到门外,奈何在劝周文斌说让他把儿子带回老家。
男人依依不舍,问她自己打算怎么办。
奈何说,这事是阿黛摊上的,她得管到底。
当时我就咬着被子哭了。我想,如果阿宝还活着,他的坚定一定也如奈何一样。
如果莫浔爷爷还活着,他也一定会像以前那般对我庇佑到底。
奈何……奈何你别管我了,我想喊出声,可是虚弱的身体再也撑不住激动的心思。
半昏半睡中,我偶尔高烧不退,偶尔大汗淋漓。始终握着手里的令牌,连纹理都要握暖了。
在我担心轩辕野的整个过程中,我忘了我已经忘了洛西风了。
只觉得在混沌的意识里,似乎有人一直抱着我。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清,唯有脸颊又湿又润。间歇有什么咸咸的东西落在唇上。我贪婪的咽下。有梅花的香甜。
就这样,也不知睡了多久后,我才被奈何哭醒。
枯灯一盏摇晃着简陋的木屋,蛇姑娘的眼泪比珍珠还晶莹:“阿黛……你终于醒了……”
我问怎么了,她摇头说我怎么都叫不醒。剑伤贯穿内关穴,用了多少药都难以愈合。这山里缺医少药。她几乎是要用威胁人家大夫说要活吞了他的手段才抓上来一个医生。可是……
“怎么会伤得这么惨,阿黛……这真的是……”
“是洛西风刺的。”我吃力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说:“不过没关系,他不是故意的。”
“你不怪他?”
我说是的,有什么可责怪的,师父教训徒弟罢了。是我自己太蠢。
“既然这样。那我,能叫他进来看看你么?”奈何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什么?”我一下子就恼了,刚刚那故作姿态的淡定早就喂狗吃了。双手抓在床沿上,我怒目而视着我的姐姐:“你说谁来了?”
“洛西风。”奈何垂下眼睛:“昨天傍晚的时候到的。阿黛,我看他——”
“看他什么?”我虚弱地躺回去,拉上被子:“奈何姐。只有他。我宁死也不想再见。你叫他走,否则我不吃药。”
看了一眼桌上焦苦的药碗,我知道我无能,除了会难为一心为我好的奈何姐,我还能冲谁撒野?
“这药你吃不吃都没用,可是他若不在……”奈何抹了抹眼角的泪:“你昨晚伤情突然恶化。一口接一口吐血,我都快要急疯了。要不是他守了你一晚上,为你渡息续脉,你——”
我顿了一下,然后低下头:“阿宝死了……”
“阿黛,他心里也很难受。那天我眼看着你和王爷从乱箭中窜出来。要不是他以一己之力阻挡,你们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逃脱?”
我没有抬头,喃喃一句:“阿宝死了。”
“阿黛,我把你的事讲给他听了。”奈何按住我的肩膀,逼我抬起头:“我告诉了他,你是谁。他是谁。你为什么而执着,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抱歉,我自作主张全都说了。”
我的眼睛动了一下,说:“哦,但是……阿宝死了。”
“阿黛……”奈何的声音哽住了:“你……”
“阿宝死了你明白么!!!”我突然像疯了一样推开奈何的手,冲着窗外浅淡的一爿身影大吼:“我们是谁又怎样?有怎样的前尘往事和相爱的理由又怎样?爱也好恨也好。不过都是一念之间的。
可是阿宝死了,他就在我面前,被他们围攻,杀戮,被他们暗算,被他们戕害。
奈何姐。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们的。包括他在内……”
窗外的身影一动不动,偶尔吹过的山风撩动那熟悉的发丝。
后来我听到男人说:“奈何,别逼她了。”
063 忘尘() 
“我去准备晚饭。”奈何推出门之前,看了一眼半掩在我身后的小窗子,然后对我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我没说话,靠着床头休息了一会儿。
这小木屋有两居室,一内一外。我睡在里间,床榻一侧是紧贴着墙的。
墙上开着很小的一扇窗,用两层轻纱网罩着。本来已经破烂得千疮百孔,但奈何多半是想让我住的舒服些,并担心透风的山寒惹我伤重,便特意在取新被褥的时候顺便换了匹白缎遮着。
此时洛西风的侧脸印在窗上,就像放大了的影戏。触手可及的距离,却瞧不偷是演着谁人的悲欢。
“坐过来。背身。”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却说。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于是不动,也不凶。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只平静地面对着只有我们两人存在的空间里。
我反而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般失控而歇斯底里。甚至连一句揶揄的怪话都说不出口,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疲敝了与洛西风之间的任何一点交流。
我倒不是没想过我们之间的再一次相见的场景,还以为放狠话才是最完整的一欠一还。可是直到这一刻来临,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就像刚刚对奈何说出的那番大话一样——
我根本就不怪洛西风。就算因爱而生了这许多借口,事实却是,我分明就没敢对他寄予太深刻的希望。
无论是在面对唐芷,还是在面对他本身的家族立场,亦或是他于我殊途同归的不可调和……
数着被子上的白花点。我闭了闭眼,转听山风呼啸。
他的长衣猎猎作响,长发幕前缭绕。白梅香总是无孔不入,挑起我心酸涩又无奈的涟漪。
“靠过来,我帮你疗伤。内关穴愈合困难,你难回原形,不利养息恢复。”洛西风又说了一遍。
这回我听懂了,但起初还是一动不动。直到他又说:“你就是想要报仇,也得先养好身子。”
我觉得这也是有点道理的,痛苦和纠结不能推进我迫不及待的剧情。我需要快点好起来,快到根本无暇去顾及是不是有人应该心疼。
于是我撑起身子,慢慢靠了过去。僵硬的脊背倚在窗账上。盘起双膝。
洛西风的大手就隔着这层雪白的窗绫抵在我后心上,温温润润的感觉,发功收息都很轻。
“这是什么法术?”我想了想,说:“不仅伤痛得好了很多,就连心好像……也不怎么疼了。你,没教过我。”
“有种伤痛可以治愈,有种伤痛只能转移。”洛西风在我身后的窗子外,收势站了一会儿。呼吸隔着白练,发丝吹打着轻飘飘的声响:“治不好你,我可能就痛死了。”
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吞息吐纳。
又过了很久,洛西风说:“临安城里的消息传出,说轩辕野只昨日被押解回京。原来的府衙就地罢免,新来的代任官员是太子的门生。
我叫星堂跟着,绝对不会让临王在路上遭到暗算。你可放心。”
我深吸一口气,表示我听见了,但并不想回答。
“另外,我找到弯弯了,她闭关渡劫,一直隐身在昆仑山脚下的五莲池畔。她走之前到过白痕的居所,把一些东西都存放在那。我想,可能也包括阿宝送她的桃木簪。所以唐涛并没有伤害到那姑娘,你也不要再担心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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