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精灵》第273章

“你们就不能选个代表出来谈判吗？”
应着艾丽的要求，前排一个精灵站出来，扶着自己手里的长矛，站的直挺挺，看上去像古希腊的勇士，威风凛凛。
“看样子终于能正常说上话了，你们的目的是啥？”
那个精灵用盔甲下的眼睛打量着艾丽，然后又把视线集中在我身上。
“你是伊萨杜尔？”
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是”
“把你后面的那个女孩交给我们”
哎？
什么情况？
“哈啊！？”
夏雨苗自己也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叹。
“喂，夏雨苗，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人，是不是学江湖骗子算假挂了？”
“去你的！”
算了不吐槽，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你们为什么要找夏雨苗的麻烦？”
这句话问出来，只见精灵们互相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什么。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刘晓？”
刘晓！
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一吐出来，就让我一阵眩晕。
原来是这样，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艾丽，也不是我，而是天火的精灵！
“滚回你们的巢里去，胆敢打刘晓的主意，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人生中第一次听到自己捏紧的拳头发出咯咯响声。
大概我的牙齿也在发出咯吱的声音，但听不清楚，脑袋里面全都是麻麻的。
愤恨，从来没有到达过这种程度。
“吓！你们这群野小子，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
艾丽心里也是充满怒火，她用灼热的语气质问那些精灵。
“殿下，这里就请让我们来处理，你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吉尔德建议道。
“那不行，这群家伙你们给我听好了”
艾丽坐在我肩膀上，情绪激动地用手指指着那群异族的精灵，好像打算破口大骂。
“不管你们和黎明山脉之间有什么鬼和平协定，只要你们还打算从我的手里抢走刘晓，你们就”
剧痛。
什么东西贯穿了身体的感觉。
我在惊诧中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把匕首，刺穿艾丽瘦小的身体，从她的肚子上穿了出来。
“呀――！”
脑袋中只剩下夏雨苗的尖叫声。
第364章　暴走（）　
啊咧？
发生了什么来着？
我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
只能看到――一些鲜红色的东西，围绕在我的周围。
这些东西暖暖的，让我感觉到
安宁。
一切都像是沉入了几万米的海底。
好重好安静。
吼吼――！
连我自己都被震慑的怒吼声。
席卷而来的是像醉酒一样涌上心腹的混乱魔力。
轰嘭！
能感觉到我跪在地上，一只手伸出去扶稳自己的身体。
但是这只手为什么陷进地里？
那些精灵又为什么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他们看上去那样小，甚至要仰头看着我？
我不明白，不理解，不能领会。
身体轻飘飘如同云雾。
脑袋昏沉如同泡在酒缸里。
唯一能够辨识的就是――
站在我面前，身体庞大得如同银河般不可思议的，枯瘦的，如同一堆白骨一般的精灵。
“哟，伊萨杜尔，没想到我们还能再次以这种形式见面”
莫戈瑞？雷石。
我的守护精灵。
干瘪的充满皱纹的脸，破旧得如同从坟墓里挖掘出来的长袍。
黑白两色的头发变成一串串的小辫子，那些绑在头发上和衣服上的小木块、金属块，看上去有点炫目。
只剩一只完整的耳朵，另一只则好像被切断了一样。
依旧是这副惹人憎恶的形象。
依然是那双透射着寒光的眼睛，从里面能看到他内心深处盘踞着的憎恨，像一只毒蛇，随时都会扑上来给你致命的一击。
我想要说话，但是说不出来，喉咙已经没有了实体，甚至连我自己都已经虚无缥缈。
那个曾经被称为刘小晴的家伙，不，那个被称为伊萨杜尔的家伙，现在像是水面的一层油花，只要对方挥挥手，就会破碎殆尽。
吼――！
两种相互矛盾的魔力猛烈地席卷着宫殿前的广场，周围的世界已经全被拖入莫戈瑞的结界。
所有的生灵，天地之间的万物，都失去了自己本来的颜色，变成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的东西。
黑白的世界，还有位于世界中央的，结界发动者――这团猛烈旋转的漩涡风暴。
它伸出一团漩涡，像手一样撑住面前的地面，似乎为了防止自己倒下去。
但从精灵们的视角来看，则完全无法想象这团风暴会像一个人一样跌倒。
它之所以做出这个动作，那是作为一个有重量的生物，内心里所剩余的，最后一丁点儿的本能。
穿着银灰色盔甲的，来自昂德维尔的精灵，还有穿着金色盔甲的，来自黎明山脉的精灵，都被这股旋风推开。
从平地上席卷而起的巨大黑白漩涡，像是有生命的某种蟒蛇一样，盘踞在一个娇小的身子上面。
这个趴倒在地面上的小家伙，艾丽赫安娜公主，后腰上插着一把匕首，似乎已经神志不清。
漩涡中心的风眼正好罩住她，让她免受强风的侵袭，同时也免受一切外敌的袭击。
夏雨苗被这股风暴逼退出去十几米，一层像是透明雨衣一样的东西牢牢包裹着她。
这个守护精灵的能力虽然不足以让她从危险中脱身，但至少能够让她免受风暴施加的伤害。
广场上一片混乱，所有没有被风暴卷飞的人都低俯着身子，尽可能地贴近地面，仿佛在向国王行礼一样。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着？
我回忆不起来。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子来着？
我亦无法理解。
只记得――
“你――！”
瞬间觉得我的眼睛似乎从脸的前面沉了下去，穿过脑袋，从后脑勺上冒了出来。
就这样，我从面朝前方，变为面朝后方。
无视这一切生物的属性，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任何法则能够限制我的行动。
更没有任何法外之徒，能够逃脱莫戈瑞的裁决。
“吉尔德？卷叶”
虽然世界完全是黑白的，但我的目光却从未像现在这般锐利。
什么秘密都逃不出我的视线。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精灵，这个渺小的精灵，这个被旋风卷倒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的精灵。
他在尊严和命令中选择了后者，遵守了主子的命令，却抛弃了自己作为精灵的荣耀。
“有罪！死刑！”
我的声音从旋风中嘣出来，似乎只是单纯的由空气摩擦发出的爆鸣，隆隆不断。
他的手还在发抖，因为害怕暴露，所以不敢用自己的剑袭击艾丽，而是用藏在手腕盔甲下的匕首。
正是因为紧张，才使得他没有刺中公主的要害。
多悲惨的一个小角色。
都不能称之为走卒，只能用炮灰来形容他。
能感觉到莫戈瑞的双眼中一丝的同情和怜悯都没有。
仅仅是宣判，然后行刑――
啪！
只在一瞬间，我的手掌就拍在了眼前的地面上，无视了被称为加速度的东西，好像这只手掌自从形成以来，就一直是放在这里的一样。
抓。
这只精灵在我的手掌心里微微发抖。
刚才拍击的力量有多重，几吨？几十吨？
我不知道。
但威力还没有大到让我满意的地步，准确地说，是没有让莫戈瑞感觉到满意。
他甚至对自己所展示出来的力量感觉到不屑。
于是他决定――
把这只半死不活的精灵高高举起，然后，让自己的手掌炸开，爆发出无数的漩涡。
像是炸弹爆炸散发出的无数碎片一样，在空气中撕开一个个空洞，同时也刺穿那个精灵的身躯。
他，那只可悲的精灵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只能感觉到，在这一片灰白的世界中，他的灵魂和我的恨意一起消散了。
莫戈瑞无奈地呼了一口气。
他的眼睑低垂，好像在可怜我一般看着我。
而我则好像贴在地面上的一滩水一样，只能仰视他。
“复仇的滋味，从来都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