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已经洗白了》第4章


云屏冷笑道:“那你得了他什么好处?”
莫尧显出一种云屏看了很不舒服的笑容,“秦凤来对人好的时候是真的好。连我这种人都不得不感动。你知道我现在拜的师傅是谁吗?江湖名宿梧桐老人。就是秦凤来给我引见的。我现在在江湖上的排名地位也不可同日可语,这些都有秦凤来的助力。偶尔我手头紧,秦凤来还赠给我一笔金银,而且还不伤我颜面。我现在在江湖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无人关注的无名小卒了,走到哪里,都有人逢迎巴结、热情款待,也终有体验了一把何谓挥金如土的豪气。再不用过那种紧巴巴的穷酸落魄日子。你如果体会了我这些,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对秦凤来改观了。”
云屏点头道:“是啊,我理解。”
若秦凤来对他只有好,没有坏,他也同样如此。
可惜没有如果。
苏幕遮一直没有出现,云屏不知道他是羞于见他还是怎的。但他没出现,云屏还是松了口气。
再见沈遇,已经是半年后。
依然是那个凉亭,荷花荷叶却已不见,满池塘的绿萍飘浮其上。
凛冽的风吹来,寒意渐生,水面微微荡起涟漪。
沈遇的模样没有变,依然是一袭云丝锦衣,依然是面如冠玉,依然是气质风华。
两人相视一笑。
沈遇负手面向亭外,叹道:“想不到曾经雄霸一方的风云会突然就风流云散了,世事当真无常啊!”
云屏也笑道:“显赫一时的飞蝶山庄都能消失在世间,风云会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沈遇突然转过身来,道:“秦凤来怎么样了?”
云屏挑眉道:“你好奇?”
沈遇点头道:“我好奇。”
云屏抿了抿嘴,看了眼满池萧瑟,垂眼淡淡道:“也没什么,就是废掉武功,打断四肢,再穿了琵琶骨,锁在水牢里。”
说到这,他却不愿意说下去了,转而抬眼盯着沈遇道:“我听说魏乾坤被他的仇敌狂沙堡所擒,狂沙堡的堡主易断倒没什么,但他弟弟易不明却是个性变态,魏乾坤落到他手里,却有一番苦头吃了。”
这个苦头两人都明白不是小苦头,关于易不明的种种残忍行径两人都有所耳闻,要不是有他兄长易断护着,早就被武林公审了。
江湖上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尤其是风云会这个震动江湖的大消息。
云屏知道当消息传开后,那些人总会出现的。不过他没想到最先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许钦。
许钦一脸失望加痛心道:“云屏,你变了。我没想到你居然变得如此的心狠手辣,你恨秦盟主,可风云会其他人又何辜?我就问你,你现在可睡得安稳?那些冤死的人们不会入夜来找你索命吗?”
他本以为这样沉痛地一说,能说得对方面色愧疚,惭愧低头。
谁知云屏连面色白上一白都没有,脸色红润,嘴角甚至勾着笑,淡然自若道:“我有什么睡不着的?我现在吃得可香,睡得可舒服了。并没什么冤死的人啊鬼啊来找我,看来他们并不无辜。”
“你——”许钦指着他,脸色一急,又一缓,沉下气道:“其他人你没感觉也就算了,可平日伺候照顾你起居的那些丫环小厮呢?他们与你朝夕相处,难道你就没有心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声嘶力竭了,然而却打动不了对面铁石心肠的人。只见对面那人无甚反应般,居然还慢条斯理地坐下来,优哉游哉地端起一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才抬眼看他,状似疑惑道:“你怎么还没走?”
许钦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指着云屏,“你……你……你……”
云屏歪着头,状似疑惑道:“我以为话不投机,应该早就识趣离开了。”
许钦再次大吼道:“你难道没有心吗——”
云屏摸着心口,淡淡道:“我当然有心啊!我的心好好在这儿呢!只不过没有拿给别人糟蹋,你当然看不到了。”
许钦:“你——”
云屏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无比,仿佛利刃般刺进人心,“我只想知道,你以什么立场站在这里,来跟我说这些屁话的!你为别人抱不平,不过就是想让我妥协,我为什么要妥协?为你吗?你又是什么东西,能让我来妥协?!”
许钦道:“秦盟主对你痴心一片……”
云屏哈哈大笑一声,打断道:“所以我就要什么都不计较,任由他搓圆捏扁吗?他说痴心就痴心啊,狗屁的痴心!你受过他的恩惠,所以你为他说话,我理解。你没受过我的折磨,所以你无法与我感同身受,我也理解。但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对我的行动指手划脚?”
许钦艰难道:“我、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是……是朋、友。”
云屏止住笑,盯着他,讽刺道:“我可高攀不起你这样的朋友。”
许钦:“你……”
云屏道:“秦凤来有你这样的朋友,也不枉他待你的那些好了。难道不是吗?你从头至尾,都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说话。你从头到尾,都在强我所难,难道你不知道吗?说是我的朋友,天底下有这样做朋友的吗?还是你觉得,秦凤来就该高高在上的享受一切,而我就应该逆来顺受,乖乖认命,就能维持住你们所谓的天下太平?”
云屏喝了口茶,才平静道:“你除了说一些讨厌的话,也没有哪里对不起我,所以我当你是无辜的人。现在你走吧。”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道:“如果你想要做些什么,在我心里可能就不无辜了,到时候我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许钦见说不通对方,只好甩袖离开,走之前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走了一个许钦,又来一个莫尧。
“适可而止吧,云屏。”莫尧急切地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云屏掸了掸衣袖,坐了下来,一边喝茶还一边欣赏歌舞,一点也没为他的“情真意切”所感染,这种悠闲的意态看得莫尧牙痒痒的,就好像,就好像他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莫尧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不知道如何自处,这还是自他成名以来头一次遇到的窘况。
“云……”
他一个字才出口,就被刚刚还貌似在专注欣赏歌舞的人打断。
“嗯?”那人抬起粉白的脸,唇角微微翘起,神情仿佛带着漫不经心,又仿佛带着讥讽,“怎么?没有秦凤来替你撑腰了,你的日子不好过了?”
“我……”
曾经他能面对这个人侃侃而谈,不,他面对很多人都能侃侃而谈,然而现在他却被噎得难受,仿佛再简单的词句都很难出口了。
他是来干什么的?哦,他是来劝说云屏回头是岸的。他这样不行,他再这样搞下去,会出大事的,对他对大家都不好。他现在做的这些事,让一切都乱套了。
“云屏,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莫尧定了定神,再凝重恳切地道,“你知道与秦盟主交好的有多少人吗?你知道受过秦盟主恩惠的有多少人吗?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江湖上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你忍心吗?”
“嗯,然后呢?”云屏掀开茶盖,吹了吹,又抿了口茶,就那么乜斜着眼睛看他。
莫尧也顾不得他的态度了,他就是要来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他能听进去。
“何况,乌月盟又岂是好相与的?你这是与虎谋皮啊!”莫尧说的语重心长、情真意切。
“对,你说的都对。”云屏居然赞同地点了点头。
莫尧以为说通了他,激动得整个心都发颤,“那你……”
“但是——”却听云屏沉声道,“我正是靠乌月盟才成功灭掉风云会的!试问这世上,有哪个江湖势力会与秦凤来作对?能有灭掉风云会的实力?只有乌月盟,既有与风云会旗鼓相当的实力,又因为长期利益争夺厮杀不断而结下了不可化解的深仇。”
“所以你才出卖风云会的消息,让乌月盟能成功灭掉风云会?!”莫尧再忍不住大喊道。
云屏微勾嘴角道:“还有下毒,我还在他们饮水中下毒。最重要的是,还给秦凤来下毒。不然乌月盟想要对付风云会还要费一番功夫呢!”
莫尧指着云屏,厉声道:“你简直枉为人!”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云屏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柔和嗓音道,“不是你说不会有人会跟秦凤来作对?现在我找到了人,你不为我高兴吗?虽然不是为我就是了。乌月盟本来就是要灭掉风云会的。现在我不用过你说的那种被人围追堵截心惊胆战的日子,好医好药山珍海味也应有尽有,也能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地活在人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莫尧头皮忽地一麻,背后不知怎的寒气直冒。
他犹自不甘心,犹自要挣扎,“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他也知道这句话没有说服力。
云屏一听,却是直接不给面子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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