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第115章


一心看重的大皇子又是如何待他?”
“那些年他稍有些做错的地方便被罚跪,若不是还有右相帮扶,太子估计也成不了今日的太子,只会是一个被大皇子死死压制住的废材。”
说到这里,柳清言心里更加难过起来,穆之是多温柔的人他自然知道,就算恒德帝待他再不好,他也没有过想要谋逆的心思,甚至还会专门去讨他欢心,可最后呢?
恒德帝又岂会正眼看他?
“你今日所得,皆是你自己应得。”
柳清言几乎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仇恨,手腕上的青筋都显了出来,“不知皇上还记不记得前些年酆堙城的旱灾。”
“那年旱灾本来不至于严重到那个地步,可是因为你对颜棋的放纵,让这样一个贪官硬生生地把赈灾的银子吞了一半,再等惠山远能插手这件事的时候,酆堙城郊外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山丘了。”
“你知道这些活下来的人最后去了哪里吗?你根本没有在意过,他们若不是遇上太子和右相,只怕也不过是那尸堆上的一部分罢了。”
“还有不久之前沧州的洪水,堤坝不修,官员通敌叛国,你不会不知道手底下有这样一群蛀虫一样的官员吧?可你依旧不作为。”
“连当初一起送过来的那两个官员说大皇子刺杀太子,你也不过是一听一笑罢了,程穆泽是你的儿子?程穆之难道就不是了吗?你为什么还要亲自去把那两个官员给处置了?生怕太子还不够心寒吗?”
“你永远只听信你想听到的东西,太子束发礼过后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了,可你却偏偏让大皇子监国,是觉得朝中大臣的风向还不够明确?二皇子程穆行刚满十六你就让他带兵去镇守边疆,你可有想过他也是你的儿子?你就那么担心太子在朝中稍微有个能信的过的人吗?”
“你给大皇子的是什么?给太子和二皇子的又是什么?”
柳清言渐渐冷静下来,他看着恒德帝渗出红血丝的眼睛和不断起伏的胸膛,心里面的恨意只增不减,压得他几乎也快无法呼吸了。
“呵,”他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在恒德帝的心口上再戳上一刀,“你知道你一直疼爱的大皇子做了什么吗?”
“他一早就与我做了商量,他巴不得你早点死好把皇位抢过来他心里才能彻底放下心来,他的野心是哪怕你给他再多的好处都压不下去的,你,想过吗?”
“说了这么久,您大概是还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吧?”
“我可是您当初亲手挑着送到东宫去给太子伴读的盛京奇才柳清言啊……”
恒德帝面如死灰,一直抓着旁边锦被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阿言闷了三年多的情绪,今日终于是有时间爆发出来了。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没想到是吗?”柳清言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也难怪,毕竟你也没有见过我几次。当初把我送到太子身边也不过是让他被外人更加注意到,让他的处境更加艰难罢了。”
“当年柳尚书的死,你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柳家三代忠臣,若是要贪早该是富可敌国,根本不会被颜棋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查出来了。”
“颜棋之所以会针对我父亲,不过是因为父亲他挡了路而已,你依旧不闻不问,忠臣与小人,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已经分不清楚。”
“我柳家当时祖母大丧未过,又图遭横祸,这些事情归根结底我究竟该怪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颜棋在我父亲死之后还要再给他冠上其他的罪名,连翻案的余地都不曾留下。”
“当初若不是太子救了我,黄泉下怨鬼也要再加我一个。”
“呵,呵呵……”柳清言的情绪似乎再也无法如先前那样冷静了。
他压抑了太久的愤怒与怨恨,一直都以一种平静甚至冷漠的态度去处理一切的事情,可是他现在真的太难受了,若不是三年前的那场变故,他这个时候也该在朝堂上为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与程穆之一起商讨国事,若有不妥之处亦可询问父亲,何须至此地步?
尚书这个位置,也还该是他父亲的。
何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柳清言冷声道:“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何还要把祖母的尸身给烧了?颜棋猜我是个孝子,父母已经尸骨无存定然会因为祖母而回来。呵,他还真当柳家是他能掌控的地方?便是毁的一干二净,也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可原本该是美满的,却终抵不过人事纷扰。
“恒德帝?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你也配?不行仁政,不顾百姓,听信小人之言而枉顾忠臣劝诫,你倒真想将这大周几百年的基业断在你手中?你连罪己诏都不配写!”
“你今日下场想来真是痛快,身边再无至亲之人,你不珍惜不在意的,最终都与你远去,你喜欢的宠爱的,最终也都背叛你甚至谋害你!”
恒德帝自听到他后来言论,便已不再做任何挣扎,心底却也并不觉得悲凉,只觉得害怕,这万人之上的位置他还没有坐够,居然就这么要结束了?
这荣华富贵他还舍不下啊!
他伸手到柳清言面前,想要在他手心里写字,柳清言却一把挥开,“胸口疼吗?”他把原来插在玉枕穴里的银针拔了出来,恒德帝整个身子就猛地一蜷。
肚腹至胸前犹如千万只毒虫在啮咬,他原本蜡黄的脸色也瞬间疼的苍白,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整个人在床上打滚失控一般地挠着自己的肚子。
柳清言平复了心情,再抬头时就是满眼慌乱,他大声地叫着外面的人,“苏公公!苏公公您快过来!皇上突然不好了,您快让人去请太医过来啊!”
他扶着恒德帝睡好,脸上带着笑意,“太医查不到我头上,就算查到了你也已经驾崩了,我自然有人护着,且不说太子,程穆泽都会着急帮我全身而退。”
“何况,我还要留着命去找颜棋报仇呢。”
苏文全听到他这话就立刻赶了进来,颤着手揪着旁边一个小太监就让他去请太医,自己小跑到恒德帝身边。
柳清言拭了拭眼角的泪珠,“苏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本来吃完药已经躺下休息了,可却突然……”
苏文全顾不上他,他将恒德帝扶好自己整个身子趴在了他的耳边,“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交代?您哪里不舒服?”
他想问的东西很多,却无奈恒德帝至死都开不了口,眼珠子动了一动看向柳清言的位置,最后口中吐出一口乌黑发紫的血来,彻底断了气。
太医这时也刚刚赶到宫殿外。
擦着额头上的汗在其余两个脸色各异的人的面前提恒德帝诊脉,最终“噗通”一声跪下来语气沉重道:“皇上积劳成疾,驾崩了!”
外面哗啦啦跪倒一片,紧接着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柳清言转过身来,同苏文全平视,嘴角挑起一抹笑容来,就要离开,结果却被苏文全拦住,“严尚书,您还不能走。恕老奴冒犯,先前内殿只有您与皇上两人,皇上驾崩的事情,只怕与您脱不了干系。”
柳清言挑眉:“苏公公多虑了。”
“眼下只怕是要有更要紧的事情处理,皇上的圣旨与遗诏,应该早就拟好了都放在您那边了吧?”
“这又与严尚书何干?”苏文全却盯紧了他,严声道:“来人!将严尚书带下去,好生照顾!”
“住手!”随着声音一同进来的,是程穆之。
他身后跟着的是穿了一身软甲的程穆行。苏文全面色一冷,这是要逼宫的架势?
“苏公公,”程穆之不动声色地将柳清言护到自己身后,“这个时候了,还是先敲丧钟吧,毕竟是国殇。”
苏文全看着他们两个人脸上没有半点伤心的样子,突然笑了,“都说我苏文全是恒德帝最信得过的人,是啊,毕竟当初我为了他太监都能做,他怎么可能信不过我?”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失去控制,程穆之听到他这话却是震惊,正当他以为苏文全会爆发时,苏文全却奇迹一般地冷静下来了。
“珰——珰——珰——”沉闷且深远的三声钟响,在位二十一年的恒德帝驾崩,顺庆年号止于顺庆二十二年。
宣武门下,朝臣与官员白衣素縞,跪倒一片。
后宫处却只剩一个位分最高的丽嫔,连个妃位都没有。
跪在第一排的是太子程穆之、大皇子程穆泽、二皇子程穆行并着其余几个年纪尚小的皇子和公主。
柳清言在偏殿。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跪除父母之外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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