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渝令》第42章


“哟,这位爷,您瞧瞧这日头,可真是晒死人了,不如进来喝上两杯,听听小曲儿,您看如何?”女子扯住了丁子栖的袍袖。
丁子栖今日扮演的是一个风流不羁的大少爷,于是丁子栖顺势摸上了女子的脸,调笑道,“你可要来陪陪大爷啊。”
“哎呀,瞧您这话说的,小女子自然要陪着爷您啊!”
“哈哈哈,好!”丁子栖揽过女子的肩头,转头对那几个伪装成家丁的暗卫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给爷好好等着。”然后进入了淮颐坊。
淮颐坊中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胭脂水粉之气浓重,各色各样的女子在走动着,彩衣罗衫让人眼花缭乱,淮颐坊中的装饰也是十分的精致。
丁子栖装作财大气粗的模样,进去就吩咐小二,“来间上房,再上一坛子花露酿,还有你们的招牌菜都给爷端上来,爷还要听曲儿,找个会弹琴的过来。”
而一直在附近低头给倒酒的聂莲城看见丁子栖终于进来了,转身进了厨房,就要去给丁子栖端菜,刚端起菜盘就被一个婆子喊住了,“你你,站住,说你呢。”
聂莲城放下菜盘,看了看左右,手指了指自己,“我?”
“对对对,就是你,刚刚那间房里的客人跟我说,让你去给他端菜,赶紧去,那可是个大人物,你得罪不起的。”
聂莲城没有办法,为了伪装好身份,只能答应,“好,我这就去。”
第四十六章 打探消息
聂莲城端起菜盘,往厢房走去,推开了房门,垂着头低眉顺眼的把菜盘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要离开,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哎,莲城!”有人却叫住了她。
聂莲城一愣,回头看去,房间里坐着的竟然是太子殿下季晟然和三皇子季衍安。聂莲城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关起来的房门,这才小声道,“见过太子殿下……季衍安,你们怎么在这?”
“今日可是淮颐坊头牌莜罄姑娘弹琴之日,大家都来了,你不知道吗?还有,莲城你为什么要扮成侍女啊?我刚刚在上楼的时候看你在那里站着倒酒,是出什么事了吗?”季衍安不解的问道。
聂莲城支吾了一下,“这,这说来话长,反正我是在帮我哥哥查案罢了,你们可不要透露出去啊,不然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季衍安来了兴趣,“什么什么!查案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聂莲城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此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要给我添乱啊。”然后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季晟然,“那……太子殿下,我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就离开了。
聂莲城转身回到厨房,又重新不动声色的端起了菜盘,厨房里的人进进出出,一片热火朝天,并没有留意到鬼鬼祟祟的聂莲城。
聂莲城向丁子栖的厢房中走去,走到门口之时,深吸一口气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推门而入。
此时的丁子栖正坐在椅子上,左手搂着一个美人,右手持着酒杯喝酒,旁边还有一个弹琴的伎女,他正在放声大笑。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聂莲城悄悄走到他的身后,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间软肉,垂着头压低声音,“公子,菜来了!”
丁子栖疼得一个激灵,浑身一颤,就清醒多了。他低咳两声,装模作样的又低头夹了一口菜,对旁边的聂莲城吩咐一句,“先候着,等会儿小爷还有事。”
然后丁子栖搂着的女人道,“鸳儿,你这里可还有什么更好玩的东西吗?”
那被称为鸳儿的女子,歪着头,仔细想了想,“那爷想玩什么呢?”
“嗯……可有什么刺激而舒服的东西,告诉你,一般的玩意儿可入不了小爷的眼,那些我都玩腻了。”丁子栖又喝了一大口酒。
“那……爷可听过仙儿散?”
这应该就是五石散了,丁子栖与聂莲城一同暗暗的想着。“没听过,这是什么啊。”
鸳儿邀功般的解释道,“这仙儿散啊,兑水服下去,就会飘飘欲仙,神清气爽,什么美妙的仙境都可以看到,这可是好东西呢!一般人小女子可不告诉他!”
丁子栖装作微微惊讶的样子,“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东西?从哪来的呀?”
“这仙儿散可不容易弄着,这可贵着呢,一小包便要一两银子,每每到了月底,鸨妈就会弄来些,买给坊里的姑娘与客人们,爷,您可要试试?小女子那里还有半包。”
丁子栖放下了酒杯,状若坦然的道,“那就拿那些给小爷看看,究竟是何等好东西。”
鸳儿唤来贴身小婢,耳语几句,小婢点点头,就赶忙出了门。不消片刻,就把那所谓的仙儿散拿了来。鸳儿把那半包仙儿散递给丁子栖,“就是这个,爷,您瞧瞧。”
丁子栖打开小小的酥油纸包,轻轻嗅了嗅,心下便已了然。“鸳儿,有如此好东西,那鸨妈怎么不公开去买呢?是想要私吞吗?”
“爷,这东西……官府是不让卖的,鸨妈也不过偷偷在卖罢了,您可不要张扬出去呀。”
丁子栖笑了笑,“这么个好东西,小爷怎么可能会说出,自然是要好好享受,这样,小爷府上还有一个弟弟,也颇为喜爱这种东西。小爷想带回去,让他开开眼。这半包仙儿散小爷就花五两银子买下来了,如何?”
“哎呦,这还用得着问小女子吗?自然是全凭爷您做主了。”鸳儿娇笑一声。
聂莲城在旁全程听着,心中暗暗忖度,这鸨妈又是从哪里得来这五石散的呢,五石散如今在京城中的一些大型药房中还能见着,是作为一味中药来用的,且药房中流入的五石散量是由官府严密控制的,绝不允许流入如此大量的五石散。
五石散其实也算不着多贵,那么一小包,顶多二十几文钱。
可是这便宜的五石散却被以如此高昂的价格从淮颐坊的鸨妈手里卖出,赚取这么大的暴利,这背后的收益人究竟会是谁呢?为了掩人耳目,还换了个名字,叫仙儿散。
聂莲城可不会相信区区一个妓院的鸨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和手段,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兜卖五石散。这幕后的操纵者应该就是这淮颐坊真正的主人罢。
丁子栖将那包五石散揣入了怀中,随口道了一句,“今日怎生得如此热闹。”
“爷,您不知道吗?这可是我们坊中的头牌莜罄姐姐的当众弹琴之日,还有许许多多的歌舞表演,这可是一年一次的盛大活动呢。所以今日才来了这么多人。”
丁子栖这几年常年随军征战,自然是不知道京城中的这么多事情,他装作恍然的样子,“这我当然知道,不过记错了日子,还以为是明日呢。”
“瞧您这话说的,难道爷不喜欢莜罄姐姐吗?”
“这,小爷自然是喜欢的,不过小爷更喜欢你这样美人。”说着,还给鸳儿倒了杯酒。
“哎呀,爷,你就知道哄小女子。”
聂莲城暗暗翻了个白眼,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丁子栖会对调戏姑娘如此得心应手。
其实现在的丁子栖是如坐针毡,一边想着要把戏全部做足,怕露出马脚,惹人嫌疑,一边又忍受着聂莲城的虎视眈眈,实在是骑左右为难。
如果聂莲城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定会唾他一声自作多情。
鸳儿贴心的支起的木窗,这个厢房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楼下的盛况。
楼下堂中的正中心,有一个大大的实木台子,台子上刻着精致的镂金花纹,这就是淮颐坊中著名的流花台。
也是淮颐坊历代头牌登台表演的地方,还有就是在盛大节日中使用,平日里一般都用不着。上流花台表演过的伎女们,皆会在坊中炫耀许久。已经算是成为一个证明身份的东西了。
台子周围聚集着一群锦衣玉袍的公子哥们,他们高声嚷嚷着,要叫莜罄姑娘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仪态端庄,亭亭玉立的女子走了上来,她朗声道,“请各位安静下来。”台下的吵闹声逐渐变小。“今日是我们淮颐坊中莜罄姑娘的当众表演之日,还请各位稍安勿躁,静候佳人。且今日也是我们坊中的五位怜芬化露之日。”
台下众人瞬间沸腾起来。
聂莲城眉头皱起,眼中有厌恶之意。
话虽说的好听,其实怜芬指的就是妓院中地位仅次于头牌的女子,化露的意思指这些怜芬们的第一次初夜,拍卖竞争,价高者得。妓院中除了头牌和被包下来的女子,其他人皆要接客,管你是艺伎或是什么天仙美人。
所以,妓院中所有的姑娘削尖了脑袋都想当头牌,要不就是找个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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