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里山河》第62章


挨了不少耳光!到后来,就是南境大门关上以后,他就很少露面了,还不准我们往他那里去,我本来没多想,直到那天有个人女人来找他……”
明茉和小井在下边跟着揪起了心。
“什么女人?”
敦子赶紧插嘴问他。
“那天天都快黑了,我只觉得那个女人鬼鬼祟祟的,说是黎先生让她来拿什么图纸。”
人群瞬间响起了一阵议论,台上很快又上来了几个人,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一共打开了五张画像,画的全是形色各异的女人。
画上的女人伯玎一个也没见过,自然也都和明茉长得不像。
“你仔细看看,是哪个女人?”
这时有人提了一盏灯过来,一手押着那个门童挨个走过去看。
走到第三幅的时候,他突然“哎哟”一声拍起了巴掌:“就是她!”
望舒心满意足地从栏杆前退开,敦子故弄玄虚地补了一句:“你确定吗?”
那人朝着瞭望塔一个劲地点头:“大人……这么美的女人,我也就见过一次啊!死都忘不了!”
白千在劼崖边上够着脑袋看了看,然后得意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晚书姐姐,你还没见过吧?”
劼崖随意答应了一声,白千抬手把脸上的面具推上了鼻尖:“其实晚书姐姐可厉害了!这次多亏有她帮忙,不过……我从来没跟她说过话。”
劼崖一瞬间就明白了,傲赴所说的下了个套,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白千还在那里继续问他:“你这个人怎么不说话呀!”
劼崖已经一声不响地转过了头。
台上的伯玎被完全蒙在了鼓里,一脸的冤屈逐渐变成了绝望,回头看着所有人质疑地盯着他。
敦子挥手让那个门童下去,几句话就像是宣判了他的死刑:“这个女人就是刺杀季大人的凶手,她从剩都逃走一直了无音讯,直到在你的门前现了身,我问你,我说的是否属实?”
伯玎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执政团如今坐实了他与暗会之间的关系,更是决定趁势逼问到底:“我问你……你究竟把她藏在了什么地方!我说的是否属实!你认不认罪?”
晃眼看到就连此刻的明茉,都不敢相信地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敦子又问了一遍:“你背弃了神明,背弃了我们所有人,你到底认不认罪?”
伯玎心里仅存的那一点憧憬,都被这帮人无情地踩了下去。他闪躲地垂下头,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刀子一样的寒冷。
今夜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了断,更何况凶手的下落至今仍是个谜。
所以瞭望塔上一刻也没有停:“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清白的……所以这下边若是有误入歧途的人,我希望你能勇敢地站出来,不要连累了你的家人……因为蒙蔽自己最亲的人,是无耻,也是无法饶恕的行为!同样的,要是有人知道乱党的下落,问着你的心,你的虔诚,你必须对我们的神保持忠诚,把他指出来,就是替他赎罪!他一定会得到教义的宽恕,我们也会重新接纳他,一切从轻发落!相反,如果你们一直保持沉默,我敢保证,你所保护的这个人,今晚绝对回不了那片河岸!”
恐吓的力量自然最有效,更何况在雪地里冻了这么久,人群立即蹿起了一阵哀求。
无论那个人在哪儿,无论是不是你,赶紧站出来不要连累到他人。
所有人的想法紧紧抱成了一根绳,每一次有事发生的时候都是这样。没有人会自愿挺身而出,为自己,也为解脱目前的境况。
曾经敢于这么做的,现如今被扒光了衣服,羞耻地跪在那里。
只是所有人都低估了一个人可以刚直到什么程度。
伯玎一站起来的时候,整个河岸都安静了。
76。 熔炉【下】() 
这天夜里,三万多双眼睛都汇聚在一个人的身上,只有瞭望塔顶端的劼崖,看到了河岸那头的动静。
像是一张长毯从半空中揭开,大地间突然亮起了不计其数的火光,缓慢有力地向这头逼近。
他站起来舒展着腰身:“他们来了……”
白千赶紧将脸上的面具重新戴了回去,然后从地上抱起那捆油纸交到了劼崖的手里:“呐!在你觉得合适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你的信号。”
透过窗洞可以看到火点围合在了执政团设立的包围圈附近,然后正中的位置,反复明灭的那盏光,一共闪了七次。
大军已就位,就等将军拉开战旗。
刑台的中央,伯玎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站了起来。
敦子胜券在握地说道:“念你曾经在神庙里侍奉了这么长时间,你可以在死之前向众人陈情,以减轻自己的罪孽。”
在他说完之后,伯玎的声音很快响彻在雪地里,台下这么多双耳朵全都听了进去,一字一句,犹如利箭贯心。
“没错,是我说的,是我……我让目兹的百姓到剩都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明明收到了剩都的神谕,上边就是这么告诉我的!黑烟消失,北火也熄灭了,神不会再庇佑我们!还有……半里城的人都死了,陆东的军队就快就会过来!他们隐瞒了入侵的消息,把中立之墙关上,你们想想……就像上一次黎明预案那样,一关就是好多年!的确是挡住了暗会的人,说不定还能断了陆东人的念头,剩都倒是保住了,但是你们!难道不是把你们活生生地送进了敌人的嘴里?整个半里城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啊!到时候大军北上,这面墙就算是被血涂红了,他们在里面,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痛痒!”
人群里一片死寂,突然某个方向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哥哥一家都在半里城,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四下里一片哗然,刑台周围看押的执政团赶紧竖起了手中的长枪。
敦子立马探出头,伸手一指冲着边上的刽子手大喊:“一派胡言!快……给我堵上他的嘴!快啊……”
刽子手站着没有动,敦子话一说完发现不太对劲,所有人愣愣地看着他,然后马上开始窃窃私语。
他回过头来看见旁边的望舒脸都白了,心想这下全完了。
望舒咬牙切齿地点了两下脑袋,敦子被吓得一脸全是汗,惶惶不安地挪到望舒跟前弯了弯腿,想跪又没能跪下去。
台上的伯玎没有丝毫畏惧:“我有什么错,我为了让大家知道实情,我为了让所有人活下去,就我一个人说了实话,我到底有什么错!”
情绪突然高涨。
伯玎接着大笑了几声:“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是山羊!因为它们是最容易被驱赶的东西……”
离明茉不远的地方有个男人激动地挥舞着双臂:“你不能死!”
这一声呐喊像是一口热血喷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伯玎朝着那个人快步走到了台边:“我不能死?我当然不会死……我绝对不像畜生一样束手就擒!我的双手还在这里,我要用它们去抗争!你绑住我我就撕开身上的绳索,你把我关在外面我就推倒这座城墙!黎先生已经死了,他是为了保护我……今天要是我把头放在这里就可以唤醒你们,又有什么不可!”
沸腾的呼喊像是突然扎进大脑的钢针刺得人耳膜发疼,这群人原本老实站了一天,被他这么几句话一说,仿佛一盆沸水醍醐灌了下来。
望舒畏惧地退了两步,迟疑着转过身来,又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敦子的前胸:“你都看到了,给我好好在这儿站着!要是收拾不了……我活剥了你的皮!”
然后他甩手就从瞭望塔上准备下去,从傲赴边上经过的时候稍微停了那么一小会儿,侧过脸来防备地看了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叵测。
“这下你满意了?”
“怎么?”傲赴立马讽刺地接过话,“你想杀鸡给猴看,事先也没跟我知会一声,这下要是其他人问起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望舒脸色阴暗地咧了咧嘴,然后招手叫上了后边的人:“给我听好……从此刻起,严守南境大门,谁也不准放进来!”
“是!”
那人答应之后又停下了动作,偷偷摸摸地瞟了一眼傲赴。
望舒用手拨拉了一下自己胸前的吊坠,上边是那只微笑的羊羔,他知道傲赴的东西留在了剩都,所以抬脚从旁边跨过去的时候:“凡是想混进来的,一律截杀……无论是谁!”
随后望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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