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最后的暗杀名单》第23章


郑定竹连连摆手,“谈不上。谈不上。张老先生你在清朝时候去日本留学就敢要慈禧太后退位;保路风潮里大军阀赵尔丰用枪口顶着你,你还敢指斥他们出卖路权给外国列强,欺骗老百姓……”
“你听他瞎摆。”张澜一睃罗隆基。郑定竹依然正经有加地自问自答着,“你图个什么?不就图个国富民强?我郑定竹敬重你们!这回也‘政治’一下。”张澜与罗隆基相顾开颜。
郑定竹忽然想到什么,顿时来了劲道:“对了,对了,疗养院后门二十年没开,没人注意,万不得已,就敲掉锈锁,从那里逃走?!”
罗隆基眼睛一亮道:“倒也是一个办法!”张澜径自忖度着,没有做声。
罗隆基,这位一向“敢为天下先”的硬汉子,此时见张澜默然无语,他不禁有些着急,问道:“表老,你倒是说说,这个办法行不行?”
“不行。”张澜把头一摇,断然否决道,“看管得这样严密,我们采取这种办法,反而授人以柄。出了事情,别人也有话说。”
“那只有坐以待毙了吗?”
“不然,共产党会对得起朋友的。”
共产党果然对得起朋友。中共地下党得知此消息后,急报党中央。周恩来指示:设法营救张澜脱险,可请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杨虎协助。杨虎是中共的统战朋友,他把这一任务交给了老部下、正负责监管张澜和罗隆基的上海警备司令部稽查处三大队副大队长阎锦文。
阎锦文一反常态,爽快地答应了。他态度大变,有意无意对张澜、罗隆基透出了一些信息。但张澜和罗隆基将信将疑。
5月9日,阎锦文和稽查处大队长、军统特务聂宗奉命驱车前往疗养院,聂宗为看管方便,要将张澜带走另行监管。阎锦文以张澜病重为由,主张就院监守,实际上为便于营救。
阎锦文的建议得到杨虎的女婿、上海警备副司令周力行的赞同。于是,阎锦文派王南山等特工住进了张澜隔壁的205房间。阎锦文利用机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张澜,张澜为谨慎起见,未作明确表态,只是暗中准备。
上海的黄昏(7)
5月12日,解放上海的战役打响。14日,阎锦文接到毛人凤“做好制裁张澜的准备,届时将其运往吴淞口沉江”的手谕。阎锦文大惊失色,忙向杨虎报告了这一消息,杨虎分析说:“军统惯于杀人灭口,你上船后很可能遭毒手,故务必在上船前实施营救。”
两人商定,设法换上自己的人监视张澜。
很快,阎锦文便派了两个信得过的人来到张澜身边。
23日夜间,解放军突破郊外防线,直指市区。24日上午,阎锦文接到命令:“今夜10点,将张澜带往十六铺码头,连人带车上102号汽艇。”
晚上9点敲过,营救计划开始实施。阎锦文全副武装,开着警备司令部的吉普,直达虹桥疗养院。但张澜并不相信他,费尽口舌,老人坚不出走。无奈之下,阎锦文只得使出强硬手段,一面用棉花塞住张澜之口,一面将张澜拖下楼,塞进汽车后呼啸而去。
昏黄灯光下,吉普车向环龙路杨虎宅邸急驶。当时条条路口已实施戒严,守军喝问口令,阎锦文已从周力行处得了当晚的口令,一路畅通无阻。
拐上环龙路,杨虎宅邸已在不远了,阎锦文舒了一口气。他再度真诚地对张澜说:“表老,一定要相信我们。中共组织营救你,颇不容易。”
张澜久居上海,知道前面不远便是杨虎宅邸,遂点点头,安静下来。正当他们暗自庆幸时,冷不防叉路里转出一辆装甲车,挡住去路,几个国民党军士跳下,一字排开,连喊“停车”。
阎锦文忖度不能硬闯,便停下车,小声叮嘱张澜:“麻烦由我们应付,先生尽量少说话。”而后,慢悠悠走下车,“咋咋呼呼干什么?”一少尉迎了上来,见阎锦文的军衔比自己高,忙立正敬礼,“报告长官,兄弟奉命巡逻,长官深夜出车,是公事还是私事?”
“公私兼顾,奉命撤退,先送老父去机场。”阎锦文说着两个指头从上衣兜潇洒地夹出派司。少尉瞟了一眼,不敢细看,迟疑着说:“上面命令,过往车辆须作检查。”
“好说。”阎锦文回头吆喝,“打开车门。”
少尉缩回头陪着笑知趣地再向阎锦文敬礼,“长官您好走。”
吉普车继续向前,驶进杨宅。阎锦文刚下车,瞥见几十个国民党警察,大吃一惊,忙去摸枪。这时杨虎的夫人赶了上来,“别误会。”原来,杨虎通过已暗中反蒋归去的卢湾分局警察局长赵佩瑾,派来一队靠得住的警察,在此接应保护。
经九死一生,阎锦文终于救张澜脱险,嗣后张澜辗转去了解放区,参加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当选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
据说蒋介石得知张澜被阎锦文救走后,气得七窍生烟,大骂毛人凤无能,立即命军统局行动科长朱山猿潜伏沪上,妄图杀害阎锦文一家老少。然未曾得手,朱山猿后被我公安机关捕获,依法枪决,这是后话了。
宋庆龄抖落出信纸,不料,“咣当”一声,一件东西掉在了地上,保姆一声惊叫,宋庆龄定睛一看,原来信中夹有一颗铮亮的子弹。“泰康号”军舰上,毛人凤深夜谒蒋。面对城破在即,蒋介石难掩心中愤懑,他对毛人凤冷冷地布置道:“要做到万无一失,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军统去处理。”
上海的春夜,香风扑鼻。车水马龙的街头人头攒动,五彩缤纷的霓虹灯闪烁不停,歌厅里歌女忘情的歌声尖利刺耳。
此时,这座名闻世界的东方大都会已笼罩在一片战争的阴云中。解放军百万雄师已渡过长江,一举攻克南京,正以雷霆万钧之势由四面八方向沪宁杭地区合围而来。
上海城破已是指日可待。
最绝密的暗杀(1)
国父孙中山寓所里。这位伟大的革命先行者立于墙上的玻璃镜框内,正温情脉脉地注视着他的未亡人。
宋庆龄一身素服,肩披白色的坎肩,双手合十抱于胸前,正闭了眼默默地祈祷。
“夫人,”保姆李姐轻轻走过来,低声唤道,“刚才有个小先生送了封信来。”
“哟!”宋庆龄转身接过信,惊疑地问道,“送信人呢?”
“已经走了。”
宋庆龄有些失望,她轻轻将书信掂了掂。薄薄的一张纸里似乎裹挟着一个硬物,显得沉沉的。
“什么信,会是这样子的。”宋庆龄盯一眼保姆,自言自语道,然后打开信封,抖落出信纸。
不料,“咣当”一声,一件东西掉在了地上。保姆一声惊叫,宋庆龄定睛一看,原来信中夹有一颗铮亮的子弹。
“故伎重演!”宋庆龄轻蔑地盯一眼地上的子弹,嘴边掠过一丝讥诮的笑意,“如此下流之举,对我而言,已非一次了。他们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夫人,”保姆李姐走上前,俯身拾起地上的信和弹壳,有些担忧地劝道,“听说共产党马上就要打进上海了,那些达官贵人们都收拾着大包小包的金银细软,慌里慌张的跑到什么台湾和香港去了。街上乱哄哄的,到处一塌糊涂。您还是小心些为好。”
宋庆龄望着这个跟随自己数十载的情同姐妹的贴身保姆,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宽慰道:“李姐呀,你不要担心。他们这种手段是吓不倒人的。我就在上海,哪里也不去。我就不信,这些人还敢对我怎么样。”
宋庆龄说完,走到窗边,索性推开窗户。沿苏州河一线的不远处浓烟滚滚,国共双方的攻守部队交替互射的隆隆炮击声已清晰可闻,只见那些炮弹在空中幻化出一个个美丽的火球,继而撕裂开来,形同一束束壮观的礼花,弥散在了空中。
宋庆龄双手合揖,端抱在胸前,脉脉地注视着墙上那国父孙中山的大幅相片,欲言又止却又最终默默。
此时,上海黄浦港码头,国民党“泰康号”军舰泊在岸边,一任黄浦江水缓慢而有节奏地轻轻拍打。蒋介石独坐在舰上那座豪华的客舱里,凝望着墙上的国父孙中山大幅相片和“总理遗言”,满是忧愤之色。
侍卫长俞济时躬身闪入室内,摧眉折腰挪到了蒋介石跟前,他压低声音报告道:“总裁,保密局毛人凤局长已到。”
“哟!”蒋介石一听,眉梢一扬,苍白僵硬的脸上立刻变得生动起来,他一反常态地朝门外指了指,“让他进来。俞主任,我给毛局长有重要的工作要交代,所有人今晚都不见,包括汤司令。”
“是,卑职明白。”俞济时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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