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最后的暗杀名单》第55章


?br /> 今夜,小巷内“杏花村”茶舍又迎来一位大买主。妓院鸨母早得通报,拖着肥胖身躯恭候门旁,一张老脸笑得脂粉乱绽。
天变川康(2)
“哎哟!丁大爷,几日不来,可把我家女儿想死了。”说罢,将手帕“扑”地一下抖开,朝楼上挥了挥,夸张地喊道:“海棠,快些下来,丁大爷来喽!”
被唤做丁大爷的正是刘文辉二十四军政训处长丁国保。今天他梳了个大背头,打满凡士林油膏,身着一件绸袍,足蹬马靴,满脸兴致。
杏花村的海棠是“镇山之宝”,首席花魁。她原本是川西大户人家女儿,只因父亲赌博败家,被一川剧名角重金购得,悉心培养,图日后有个依靠。不想,她随剧班到西康演出,遭土匪劫掠,人财散尽。只有她一人流落雅安,被鸨母连骗带哄,堕入风尘。
两月前,鸨母让其接客。旧时妓女初次接客,有一规矩:便是将初夜权以重金设标。丁国保击败众多对手,以五千大洋竞标,轰动雅安。软香温玉,几次快活下来,丁国保引为人生快事。当即依照礼俗,置办了酒席,还与海棠像模像样过了半月夫妻生活。前段时间,因忙于侦破共产党电台,未曾光顾。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海棠虽是逼良为娼,但身陷青楼,耳濡目染,兼之出戏作态,娇艳丰嫩,养成了媚态娱人的本领。听说丁处长来了,忙往脸上抹了抹粉,急忙迎了出去。
此时,她穿一件白底碎花旗袍,叉开到了大腿,摇曳之间,显山露水。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挽成髻,别上孔雀造型的发夹,状若冰清玉洁的良家少女,倚栏而立,粉嘟嘟的樱桃小嘴,似笑非笑,既怨不怨,居高临下,平生出几许高贵气质来。
丁国保仰望见了,心头一热,将长袍下摆煞有介事地一撩,大踏步上了楼,海棠乖巧上前小鸟依人般偎在他怀里,款款步入内室。
“海棠!”丁国保将她搂住,迫不及待倒在床上,然后掏出一个金项链,“送给你,作为我们的定情信物。”
海棠侧身抓过金项链,细细查看。丁国保吻着她散乱的云鬓,一把撕开旗袍,一双手急促地伸进了内衣。
海棠扭捏了一下,将金项链放入枕下的包袱中,便褪去衣裤,满脸潮红,憨笑着捂住双眼,侧身蜷缩在一旁。丁国保只觉耳根一热,嗓子干渴……
巫山云雨,不亦快哉!
正待两人渐进癫狂时。突然,“哐”一声,几名荷枪实弹的军官破门而入。丁国保本能地用被子盖住干瘦的身子。海棠一声惊叫,瘫在一旁。
“哟!好快活呀。”一名中尉举着勃朗宁手枪朝床上嘲弄似地指了指。
丁国保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十四军参谋长杨家桢手下的宪兵队,平时专司纠察军务。见官大一级,他转眼一想,自己堂堂的政训处长,谅几名宪兵也不敢造次。想到此,他稳了稳慌乱的心情,不卑不亢地说道:“请弟兄们稍坐片刻,兄弟穿衣下床再说。”
几名宪兵退到门外。
及至他穿了衣裤,刚步出门外,便亮出自己的名号。岂料,那中尉用枪将头上钢盔拨了拨,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宪兵司职军务,只知维护军纪,别说你是处长,就是旅长、师长,只要在这地方,都脱不了干系。再说,你自称丁处长,有何凭证?”
中尉说完,大手一挥,几名宪兵一拥而上,欲用绳索将他绑上。丁国保踉跄几步,连声挣扎:“我真是政训处丁处长,你们好大胆子,敢如此对待上峰。”
中尉想了想,将手枪插入套中,说道:“既是丁处长,也就不烦扰了。不过兄弟职责所在,不敢枉法。这样,你带弟兄去你住处走一遭,一经证实,便就大家相安无事。”
丁国保用嘴吸了吸手腕处的绑痕,沉吟了一会,心想:刘文辉都礼让我三分,二十四军上下哪个不是笑脸相迎。与这些下级军人纠缠,不但于事无补,反倒下不了台。不如照他们说的,回到住处证明一下,且暗夜漫漫,不易为太多人所知。
想到此,他点点头便同意了。
雅安城本来不大。不多时,宪兵拥挟他回到了住处,然而,推门一看,只见几箱整齐的鸦片烟端放在屋中。
丁国保惊得面若槁木。
西康虽遍植鸦片,城内青楼如云,但军人染指便视为违反军纪,今夜,他两项齐沾,宪兵当然不会听之任之。
那中尉也看见了鸦片,他走上前掂出一块,讥诮地说:“丁处长,还有啥证明的?月亮坝头耍大刀——明侃(砍)!身为军人,公然违反军纪,什么卵政训处长,完全是五毒俱全之徒。这回子莫怪弟兄们不客气。”说着,朝门外呶呶嘴:“绑起来!”
几名宪兵一拥而上,用绳子将他绑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拳打脚踢地押回了警备司令部,关进了一间暗室。
屋子里只有一堆稻草,无床无凳,坐和睡都在那里。右角有一个老式的四川民间尿桶,肮脏不堪,臭气袭人。一个日常锦衣玉食之人囚于此,痛苦状可想而知。
关了三日,警备司令部严词逼问。他将嫖妓、私贩鸦片罪行悉数招了个遍。反复几次,又自写下述供状,这才被狼狈地放了出去。
但此时,二十四军上下早传播得沸沸扬扬:政训处长丁国保嫖娼被抓了个正着,关了卡房(川语:牢房之意),龟儿子不老实,又被搜出私贩鸦片,被宪兵队几爷子整惨了。
当夜,丁国保洗澡更衣后,刘文辉便在官邸召见他。
天变川康(3)
走进室内,刘文辉冷冷地摆了摆手,脸上秋霜集结。
“主席!”丁国保似有满腹委屈,刚叫出一声,但觉眼眶一热,哽咽失声,“国保冤枉。”
刘文辉将黄亮亮的水烟筒不轻不重叩在茶几上,诘问道:“冤枉?宪兵队纠察你,人赃俱在,又有你亲笔供状,何冤之有?”
“我确属冤枉。去杏花村偶尔荒唐一回,确有其事。但贩运鸦片一事,卑职委实不知。”
“身为党国军人,更兼政训处长。理应模范表率,不想你背执军纪,屡有犯科。如果听之任之,远的不说,单就西康而言,文辉如何信服于二十四军官兵和西康民众?”刘文辉毫不理会他的辩解。
丁国保闻听于此,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叩头如捣蒜。
刘文辉这才缓了缓疾言厉色,扶起他,又道:“好吧,大家都是吃皇粮当兵之人,我也不为难你。西康是不可以立足了,你回南京吧。剩下的工作我给你摆平。你一百个放心,断不会有问题。军统毛人凤局长随总裁引退了,叶翔之接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此番回京,定有作为。”
丁国保知道不可挽回,耷拉着头只好答应了。
第二天,他便带着几个小特务灰溜溜地被赶出了西康。
远在重庆的毛人凤得知消息后,气得七窍生烟。蒋介石出乎毛人凤的意料,居然没有责备他。相反,蒋介石淡淡地说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潘文华目送着军统背景的姨太太一扭一摆,飘然远去的腰肢,泫然泪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时各自飞。”周迅予无可奈何地对毛人凤说:“制裁了邓锡侯、潘文华,我们全部脱不了身,包括校长。”
刘文辉将准备刺杀他的军统特务丁国保逐出雅安后,蒋介石吃了个哑巴亏,装作没事一样,更未追究。但刘文辉却坐不住了,他回到成都,给潘文华和邓锡侯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邓锡侯因为手中有国民党九十五军,立刻作了防范。将一个团调入成都,其他部队则重新布置在郊县。徐远举不甘心失败,又受毛人凤的指派,前来成都,准备暗杀潘文华。
周迅予一听,顿时显出为难的样子,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前日,丁国保这个大笨蛋把事情搞砸了,打了草,惊了蛇。现在,他们已经有了防备。别看成都开来了胡宗南的中央军,但成都还在邓锡侯的手中,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可造次。否则,就是校长来了,也走不出成都。”
徐远举顿时急了,他恶狠狠地问道:“难道就不执行总裁的命令?”
“邓锡侯不能动。当然,潘文华就不同了。他身边没有什么部队,本人又多病,特别是他身边还有我们的同志。”
“谁?”
“小桃红。”
徐远举一下就显出了失望的样子,“我知道,她小桃红是戴老板身前作伐,特别安插到那老色鬼身边做了小,主要是监视潘文华。可她这些年,乐得当她的如夫人,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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