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最后的暗杀名单》第57章


“没有哇!王瓒绪无一兵一卒,早被人用过了,现在没有用。”王瓒绪怏怏放下电话,失望至极。
“那我们先行告辞。”邓汉祥扯一把衣袖,拉过王瓒绪告辞而去。
瞅着邓、王二人消失在门口的身影,邓锡侯猛然醒悟,忙扑在桌上抓起电话,摇向家中。
“怎么样?”刘文辉不待他放下电话,就催促道。
“自乾,情况不妙,家人接到了侍从室的通知,老蒋要在午后四点召见我。”邓锡侯放下电话,脸上如蒙上层霜。
“图穷匕见。召见我们干啥?”刘文辉沉吟一阵,断然肯定道,“看来我们非走不可,下午去北较场,无异于自投罗网,与老蒋见了面,很可能是骗上飞机,强行送到台湾。再其次,假手王陵基、胡宗南与我们为难,软禁起来。到那时,哭都来不及。”
经刘文辉一点拨,邓锡侯顿时毛骨悚然,“是走的时候了。自乾,三十六计走为上。”
“守北门的连长是王陵基部队的,也算是我安插的坐探。昨夜,他来报告我,过了今夜6时,盛文就要接管,届时,你我就出不了城。晋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事不宜迟,去彭县汇合仲三。今天先到崇义桥。”
沿成都附近的崇庆、彭县是成都的卫星城,是邓锡侯九十五军的防区,崇庆崇义桥就驻有其一营人马。
两人正议,电话又骤然响起。刘、邓二人同时惊疑地对视,望过一阵,刘文辉屏住气,伸手抓起电话。
“唔!萧长官。”刘文辉大骇,偷眼望望愕然地张着嘴的邓锡侯,尽量稳稳自己的情绪。
“自公,”嗡嗡的电流声中传来那边的声音,“在忙啥?”
“晋公和我商量与胡宗南合署办公的事。”刘文辉淡淡一笑。
“办公?”那端笑过一阵说道,“北较场有出好戏。”
闻听“北校场”三字,刘文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小心翼翼问道:“啥子好戏哟?”
“五行山如来佛计赚孙悟空。”那端不紧不慢答道。
刘文辉如遭电击一般,顿即哑然。武担山是一座高约几十米的小土包,又名武都山,即在北较场内。相传美艳逼人的周朝开明王妃香消玉殒后,伤感不已的蜀王便命五个大力士从陕西武都担回故土。五个大力士累得吐血身亡,了却了君王相思愁,修建成开明王妃墓。由于成都平原沃野千里,鲜有制高点。蜀人多怪,便把土丘状的墓园称为武担山,又名武都山。虽称为山,实则是一方土丘。
“喂……喂……听清了吗,自公,你们四川有句话说得好,不要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请多保重。”对方说完,砰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哪个呀?”邓锡侯望着面容苍白的刘文辉急忙问道。
“萧毅肃打来的。”刘文辉转过身,“他说北较场有出好戏。”
“啥子好戏?”邓锡侯急忙问道。
“五行山如来佛计赚孙悟空。”
“这不分明又是出《四望亭》吗?”邓锡侯脱口而出。
刘文辉点点头,一脸苦笑。
1930年,他和邓锡侯兵戎相见。族侄刘湘趁机从背后袭来,两人草草议和。然而,邓锡侯却暗地加入刘湘联军,从背后给了刘文辉一刀,二刘议和后,刘文辉耿耿于怀,欲与邓锡侯秋后算账。于是,他摆下鸿门宴,准备宴席上擒住邓锡侯。邓不明就里,兴冲冲地准备赴约,不料临出门前,刘文辉手下的特科司令黄鳌给邓打来电话,“晋公,我请你看出川戏。”
“川戏?”邓锡侯一头雾水。
“对!《四望亭》。”黄鳌笑嘻嘻,漫不经心。
邓锡侯大惊失色,搁下电话,夺门而出,星夜奔逃出城。
川剧《四望亭》的剧情主线是花碧莲捉猴子。邓锡侯绰号水晶猴,如此直白相告,他焉有不明之理?
几十年来,刘、邓二人尽管修好,但这个故事却广为流传。
同样,五行山如来佛计赚孙悟空,虽然五行山与武担山一字音差,但内容与《四望亭》如出一辙。孙悟空桀骜不驯,大闹天宫,连玉帝也无可奈何,最后如来佛伸出手掌,智赚孙悟空,将他压在五行山下。
显然,北较场的武担山就是五行山,如来佛便是指蒋介石,而刘文辉与邓锡侯便是今日之孙悟空。
萧毅肃能悄悄相告,以他国防部次长的身份,肯定对蒋氏的阴谋了若指掌。再说,与刘、邓二人修好的国民党上层和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王陵基与蒋介石定下“东窗之计”,拟以合署办公的名义挽留二人。
“自乾,”邓锡侯将手一挥,“事情都明摆起了,到了这般地步,不走不行。”
“走!”刘文辉从牙缝中坚定地吐出这个字,下定决心道:“你、我草草收拾一番,下午在北门汇合,先去崇义桥。”
“崇义桥、彭县一带山高林密,不像成都平原一马平川,你我二人无依无靠,成为蒋介石枪口下的猎物,躲都躲不过。今天只要能逃出去,利用有利地形,加之我九十五军部队的全力控制,以后的一切就好说了。”
天变川康(6)
邓锡侯坚定地点点头,激动地走上前,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相望良久,然后邓锡侯拍拍刘文辉的肩,转过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闻知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三人潜逃彭县,通电起义,蒋介石虽然恼怒,却不觉得奇怪。他带着毛人凤来到成都科甲巷,驻足在当年斩决石达开的刑台前,石枷、铁锁依旧陈列。蒋介石却注目无语。
毛人凤明白他那复杂的思绪,忙趋步上前,“总裁,是我们军统办事不力,以致酿成了刘文辉等叛变投敌的恶果。”
蒋介石摇摇头,扶杖对毛人凤说:“不怪你,只怪我当断不断。”
蓬山此去无多路(1)
1949年11月29日,重庆近郊的白市驿机场,陷入了一片离乱纷忙。不远处的巴县海棠溪一带已是炮声隆隆,刘、邓二野大军兵临城下。国民党上下正纷纷逃离这座曾被他们寄予了无限厚望的陪都。
上午,浓雾刚刚散去大半,只见几辆小轿车在荷枪实弹的军警簇拥下,有些慌不择路地驶入了停机坪。不待轿车停稳,一个身着中山装的胖胖的中年人便弹出车门,直朝那架硕大的运输机奔去。
这是毛人凤在城破之际,意欲奔逃成都。
“局座,”架着眼镜、几近泪眼迷离的周养浩忙紧跑上前,紧扶着舷梯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上司兼同乡。
毛人凤闻得呼唤,这才注意到身后送行的人。他从舱口猫出眼,稳稳惊魄未定的神情,朝远处的周养浩和苦着脸、心事重重的徐远举招了招手。
两人忙趋步上前。毛人凤脸上又浮满了笑,他用手朝空中舞了舞,“你们回去善后一下,然后赶下午的飞机来成都,我安排你们去昆明,先找到沈醉,再从那里转道去台湾。记住,名单上那些人就剩昆明那几个了,不要迟疑,一定要制裁他们。具体实施办法,沈醉会协同你们的。”
“局座,您呢?”周养浩不死心,还想追问出什么。
毛人凤这一刻像个大悲大喜的演员,他凛然作态道:“我陪总裁先去成都,一定要和共产党搞好川西决战。”
说罢,他朝徐远举、周养浩摆摆手,便缩进了身子。机舱门旋即飞速地关上,舷梯撤走,飞机立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沉默无语的徐远举拉拉呆立在那里的周养浩,转身离去了。很快,毛人凤乘坐的那架运输机猛然引入蓝天。徐远举仰望着已小成了一只大鸟的飞机,喃喃自语:“总裁说得对,对共产党人多一分宽容,就是对自己多一分残酷。不然,何以会造成今天整个失败的局面。”
周养浩苍白的脸上全无血色,他望望空空的停机坪,不放心地问道:“徐处长,我们下午去成都,还有飞机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如果落到共产党手中……”
“走不脱,脱了走。”徐远举望望他一向瞧不上眼的周养浩,立即打断他的话,“要是落在共产党手中,我们还有活命吗?”
“以你我的所作所为,即便不落到共产党手中,那些民主人士也不会放过我们,眼下当务之急是赶快去台湾。但愿不要生出什么变故,只要去了台湾,你和我的身家性命才有保障。”
“去台湾没问题。”徐远举拍拍周养浩的肩,半是安慰半是提醒道,“沈醉在昆明早给我们准备好了,只是别忘了毛局长刚才提到的名单上那几个人,他们都在云南。一不做,二不休,不能再仁慈,再白白放掉机会。当然,保存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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