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想复国》第60章


宴的殿堂之上?!”
这一问,恰问出了朝堂上众人的不满,众人安静下来,都面露不善地盯着穆崇玉。
薛景泓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穆崇玉,直到这会儿,才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收敛了眼神里的情感,不喜不怒地扫视了一圈他周围的臣子。
除了邹淳,大概没人能理解自己会有如此的惊世之举。不过,他对此毫不在意。
“今日,朕给诸位爱卿重新介绍下穆崇玉。崇玉前者因颁布新政,对豫州治理有方,使得百姓安居乐业,豫州风气清明,后者因大败薛成华,捉住逆贼,保社稷有功,朕特升任其为一品车骑将军,封燕国公。”薛景泓一字一句地说着,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群臣的反应。他在众人脸上看到震惊,看到难以置信,看到种种恶毒的猜忌。
薛景泓皱了皱眉头,稍微一顿,继续扬声道:“今赐燕国公封地豫州、徐州、荆州、扬州四地,共计三千八百里,城池七十六座,聊表朕心,望燕国公能代朕继续固守疆土,绵延恩泽。”
“崇玉叩谢陛下!”穆崇玉深深地望了薛景泓一眼,再次单膝而跪。薛景泓能做到这等地步,已实属不易,他应该学会知足。
满朝忿忿而怒。
陛下这是疯了吗?!赐高官厚禄便也罢了,把那千里沃土拱手让人是何用意?!这与放虎归山何异?
再看那旧燕之主,口中既不自称微臣,又不行双膝下跪叩首之礼,何曾有一点俯首称臣、感谢皇恩的姿态?他分明是异心已起,只怕是还做着南燕之主的旧梦!
郭浩儒拍案而起:“陛下不可!”
“古之祸患,皆从藩地起,先有东周诸侯割据之祸,后有西汉景帝七王之乱,陛下难道想重蹈覆辙吗?更何况,”说至此处,情绪颇有些激昂的郭浩儒声音兀地冷冽下来,他冰冷地瞥了眼背脊笔挺的穆崇玉,道:“此等叛贼逃犯之徒,焉能担此重任?陛下今日赏下如此厚重皇恩,焉知此等朝三暮四之叛贼,不会恩将仇报、背信弃义?”
穆崇玉把这话听在耳里,若是从前,想必他定然会羞愤欲绝,然而如今,这些话却不能动摇他分毫了。
他已经见过太多指责他、辱骂他的人了,终于渐渐明白,旁人的辱骂指责,或许并不昭示着自己是错的。与此相反,那人越咒骂,越显露出他心底的惶恐与忌惮。
他从前也是如此在心底咒骂薛景泓的,可是今日,他打算放下一切猜忌与犹疑,转而去信赖他。
于是穆崇玉默不作声,他挺直的背脊没有一丝颤抖,只静待着薛景泓的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10月7号~
第60章 尘埃落定
薛景泓并未被激起怒火; 他眼底幽深一片,只在目光触碰到穆崇玉的时候才会泛起微微的波澜; 转而又是一片平静。
“爱卿所言不虚,藩王之乱,自古有之。”薛景泓缓缓道; “可是朕再说一次,燕国公并非叛贼,而是平反有功; 救朕于危难之中; 救大渝于危难之间的恩人!爱卿听清楚了吗。”
“若无燕国公; 薛成化谋逆暗杀之罪难被揭发,朕或许早晚要死在薛成化的暗箭之下。”
“若无燕国公,薛成化今日已大破豫州城; 吞并徐州; 与反贼穆渊沆瀣一气; 占据了朕的大半江山。”
“若无燕国公; 南燕百姓被倒燕派肆意虐杀□□; 必定对我大渝积怨已久; 民心乱了; 诸位今日又如何能安然在座,享中秋之欢?”
“朕再说最后一次; 今日,希望诸位明白,朕对燕国公; 是行感谢之大礼,而非行恩赐之奖赏。若有人再忘记了这一点,口吐不当之言,朕便教他从头把书读起,待懂得了知恩图报的道理,再来做我大渝的官!”
薛景泓沉声说完,居高临下地睥睨了郭浩儒一眼,道:“爱卿,听明白了吗?”
郭浩儒为人清高自傲,被如此当庭质问,一脸羞愤竟不欲回答。一时僵持在那里,所有人都看出薛景泓的脸色越来越差,都心惊肉跳。
正在这时,宰相陈秉公先迈出一步,他高呼一声:“微臣领旨!”跪伏叩首。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像是被点醒一般,纷纷跟着陈秉公的动作一齐跪下,山呼万岁。
郭浩儒见此情形,也终于屈服了,顺杆而下,高呼陛下圣明。
经此一风波,众人方对穆崇玉的就座心照不宣了。
原来陛下右手边第一的位置是留给燕国公的啊。有人这么后知后觉地感叹道。
月上中天,树影婆娑,宴至半酣。
酒喝到一半,方有人去给穆崇玉敬酒寒暄。有人是好奇,有人是试探。更多的久历官场的老官们是“顺圣意,秉圣旨”,觑着薛景泓的脸色来到穆崇玉的席前,推杯换盏。
穆崇玉来者不拒,含笑相迎。
席前的酒盏空了一次又一次,穆崇玉皓白的面颊渐起红霜,被烟紫的长袍衬得如同落日的飞霞,让人移不开目光。
薛景泓看在眼里,他漆黑的眸光微暗,顿了又顿,到底示意了下身旁的侍从。
侍从又来到陈秉公身旁耳语一番,陈秉公会意,也不知作了如何安排解释,慢慢地,便不见有人向穆崇玉敬酒了。
不久,便有大臣告醉回家,陆续地,整个大殿空了下来。
穆崇玉也不知自己饮了多少酒,他许久未曾这样豪饮过了,头脑昏昏沉沉的。勉力站了起来,稳了稳身姿向薛景泓笑道:“陛下,崇玉今日也告退了。多、多谢陛下款待。”
薛景泓果然没有食言,把过去南燕的国土倾数还给了他。虽则今日仍只是受封为臣,可是薛景泓言行中已分明把自己当做了一国之主,而不是唯他是命的臣子。
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是漫过了一层动容的,那犹如一波融融泄泄的春水,缠绕上他的心底。
薛景泓恰看到了穆崇玉嘴边的那抹笑容,如同寒星升上夜空,皎月驱散了阴云。他禁不住站起身来,半垂眼眸掩住了自己的思绪:“崇玉,可否暂留稍许时刻?”
薛景泓挥了挥手,大殿之上的宫人立即识趣地退出了殿外,整个大殿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筵席被撤下,转而被点起一炉熏香,青烟袅袅,在殿内环绕不散。
穆崇玉困惑不解地微皱了眉头,饱含着醉意的眼眸仿佛湿。润的明珠,眨眼间透露出诱人的气息。
薛景泓被这样的目光烫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那簇火苗。
“崇玉,自豫州一别后,我们还未曾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今晚,”薛景泓绕过身前几案,跨步走向穆崇玉面前,“你可否留下,与我秉烛夜谈?”
穆崇玉蹙了蹙眉,实际上他有些困,他今日白天才从豫州舟车劳顿赶过来,晚上便出席了酒宴,很有些疲乏。
再加之饮了许多酒,这会儿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穆崇玉舔了下唇,道:“抱歉,陛下,崇玉今日……”
话只说了一半,唇上便被一个湿。润。柔。软的东西覆盖,灼热的气息拂面而来。
穆崇玉惊愕地瞪大了双眸。
有风从大殿外吹进,卷起了那轻薄的帷帐,月影斜照下来。
薛景泓情难自禁地伸手环住了穆崇玉的腰,扣住了穆崇玉的后脑,双唇在那肖。想已久的唇瓣上磨蹭流连。
他想说的,对面这人不让他说出口,既然如此,他只好全部都化在这一吻里。
只可惜食髓知味,一旦沾上这双唇,他竟不想轻易停下。
男人间的吻粗。暴却又绵长,动作间不知怎地,两人滚到了地上,他的崇玉就这样躺在那里,眼睛里如含了星辰,唇瓣上如含了嫣红的罂粟。
薛景泓忍不住又低头吻了上去。
星辰渐没,拂晓天明。晨风吹起窗幔,偷偷往里窥视着。
穆崇玉昏昏沉沉地醒来,脑子里如同浇灌了浆糊一般,沉重难忍。
他有点记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
青烟色的床帐微卷,床榻上盖着绣有明黄。龙纹的薄被,有袅袅的熏香的味道飘过来,钻入鼻尖,痒痒的,更让人添几分慵懒的困顿。
穆崇玉有些分辨不得自己这是在何处。然而下一刻,薛景泓走进来了,他辅一触及到薛景泓深邃如潭的目光,才像是打开了记忆的洪流。
有一幅一幅令人难堪的片段闪过。穆崇玉蓦地涨红了脸,从床上一跃而起。
“陛下,崇玉有事,先告辞了。”张口声音很是沙哑,穆崇玉也无心情去管,只顾埋头便走,连鞋也忘记了穿。
薛景泓眼神暗了一下。他快步走到穆崇玉的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穆崇玉犹如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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