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剑道》第257章

我愣了，这一切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呢？
我环顾了四周，然后看到一个山谷，沉睡的记忆一点点回归，我想了起来，这里不就是。。。师傅所在的山谷么？
我像是获得了救赎一般，兴高采烈地向着山谷冲去，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什么迷茫，什么怨恨，什么恐惧都没有了。
我的师傅是天地的大能，他一定可以救我的，只要去问师傅，师傅一定会开导我的道。
大师兄一定还是以前那个痴呆的模样，不断施展法术试图看穿岁月，二师兄可能已经找到自己的道侣了吧？三师兄还那么爱吃么？
至于小师妹。。。这个时候，她应该是睡着了吧。
我想起多年前在这个山谷里的事情，甚至路过的时候还能看到千多年前我在这里渡劫，将山谷外的一尊狮子石像的狮子头给弄没了。
我冲进了山谷里，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景象。
长亭里，无人饮酒。
我很奇怪，平时师兄们不都很喜欢呆在这里的么？
我走到师傅的小木屋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晚上，我在已经有些破败的长亭里喝着酒，举目望去，刚好可以看到远处大湖边水雾弥漫，有一座石碑耸立在大湖的边上。我一边喝着酒一边说自己这多年的遭遇，滔滔不绝地说着，眼泪都被呛得流了出来。
我说师傅啊，我们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四周夜风呜鸣，无人应答。
我在那个山谷里定居了下来，只是那些来追杀我的修士全部都止步在了山谷外面，没有人进来，他们在山谷外看着我，我在长亭内喝酒。
也不知道他们在山谷外站了多久，最终一个个离开了，山谷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逛遍了整个山谷，只找到了小师妹当年曾经用过的一面琴，只是琴弦都已经断掉了，我也不会弹琴。
但我还是将这琴放在另一个亭子里，梦想着哪天它会响起来。
我不断地喝酒，不断地喝，我想人都是要往前走的，我之前走得太快了，现在我应该缓一缓了，我走得太快太急，就连师傅跟师兄们都不理我了。
直到某天日出的时候，我被朝阳的光华弄醒，我抬起头，却看到有金光从山谷外一直照射到我眼上，我不禁眯起了双眼。
我走到山谷外，曾经这里是有一座山的，但是被我用锄头一点点地挖开了，于是阳光照射到了山谷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一身的酒气都散去，然后有个男人来了。
孙悟空，那个曾经我遇到过两次的男人。
千年前他是道胎的境界，现在我都已经道海了，他还是在道胎境。
他放下一个玉简，并没有跟我说话，离开了。
我握着那个玉简，重新走到山谷之内，那玉简是很普通的玉简，玉简的表面，刻着一个字。
剑。
剑！我抬起头，感觉心底里的那把剑，久违地錚鸣了一声，我看着天空，身体不断颤抖，有火从身体深处烧了出来，就连眼中的天空都被火焰映红。
不知不觉间，我在这个山谷里，已经待了又一个一百年。
一把剑要是一直放着不用的话，锋芒都会变钝的。
面对着四周的大山，我在长亭内盘坐了下来，直到我的眼睛再度睁开，我面对着四周大山，抬起手发出了一剑。
我的道，走出了第二步。
我又开始在四重天四处游荡，孤魂野鬼一般，只要看到有宗派，不管是道修宗派还是仙人宗派，我都会去挑战一番，我修为越来越高，一路都没有败过，剑候之名开始在四重天传播开来。
我一直没有停留，甚至走进了龙的领域，我挑战北地真龙，将整个龙族的领域都闹了个天翻地覆，我甚至在龙族内渡我的道鼎劫，那劫难将龙王的龙宫都摧毁。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流浪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大师兄找到了我。
小师妹站在大师兄身边，两人是那么般配，大师兄已经不再是以前一脸痴呆的模样，他变得睿智，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小师妹挽着他的手。
大师兄说你走之后，老二也离开了，后来听说他看上了一个仙族的女孩，自愿沉进了升仙池。
大师兄说师傅他其实很早寿元就已经到了尽头，但是他托人给自己算过一次，说他还会有第四个弟子，那个弟子会继承他的剑，所以他才撑了这么久，你走之后不足百年师傅就坐化在山谷里。
大师兄说老三依旧是爱吃的性子，不过他之前偷吃到翼族的天空之城，被那些长着翅膀的人抓住了，困在那里面现在都没能出来。
原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我算了算，我修道时日已经有两千多年了吧，这么说的话，我又一次离开了那个山谷一千年了。
修士的生命，可真是长啊。。。
大师兄说老四，现在四重天很不平静，也许很快就要爆发大战了，师兄希望你也能出一份力，这些年你名声不是很好，但师兄还是想要你跟着师兄来。
又来了。
我头脑一片恍惚，选择，这是选择。
自从千年前妹妹离开之后，我就开始面对不了这样的选择，我相信了，选择之后再也无法回头，我已经太累了，承受不了那么多的离合。
犹豫的时候，我看到了小师妹正静静看着我，眼神清澈，一如当年我渡劫的晚上，她带着酒坛走到我房间里。
我说，师兄你请我喝一顿酒，从今往后，师弟这条命，就给你了！
果然，很快战端就开启了，我这才发现道修强者竟然有那么多，整个四重天变成了屠宰场，我跟随着师兄奔赴各个战场，偶尔还能跟那个孙悟空擦肩而过。
师兄死的那一天我正在极远的地方，打退了一大波仙人，然后师兄的死讯就传了过来，据说杀师兄的，是一名仙尊。
那名仙尊，叫姬怜儿。
我赶到那个战场，狼藉一片的大地可以看出这一战的惨烈，师兄已经是如我一般的道鼎强者，可他还是败了，败在了。。。我妹妹的手中。
小师妹呆呆地站在战场上，她跟着我一起到来，但是现在她化作了雕塑，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难道说师兄已经去了，今后你跟着我吧？
最终我还是没说话。
小师妹叹息了一声，她说，姬寒，这人的一生，怎么会这么长。
长得。。。让人都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心底一激灵，仿佛就想起了多年前的晚上，这个女孩抱着酒坛，走入我的房间，双目如星。
我说，活下去。
小师妹回过头，定定看着我，脸上是柔柔的笑意，她摇了摇头。
太晚了，姬寒，太晚了。
我们，回不了头了。
然后小师妹冲上天际，一路往西方冲了过去，那里是另外的一个战场。
那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见到小师妹，数天之后有人给了我一道丝绸，丝绸上有一行红色的字。
当年有情，今日有恨，师弟，我们的道，都错了。
那是用血写下的字。
我握紧了那一方丝绸，突然明白一切都已经过去，自己已经度过了很多很多的岁月，选择了太多，错误了太多，但是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原来我醉了两千多年。
我看着天空，就是那一天我决定了，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头马，什么剑，我都不要了！我要打倒你！
我伸手指着天空，我要打倒你啊！我要打倒你！
你死我活！
那一天，我蒙悟了生死之道，我的道，终于走出了这一生的最后一步。
道仙之争持续了很久，我一直四处奔波，最终成功成就了自身道天，剑候姬风之名传遍天地，只要我降临到战场上，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就算是仙族大仙尊，也都阻止不了我。
然而却有另外一个人声名鹊起，他在整个四重天转悠了一番，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这个人我很早就认识了，只是他资质远不如我。
当年他举着棒子把玉简放到我手上，那时候他自称孙悟空。
如今他还是举着那根金色的棍棒，从我剑候山下一路走了上来，每一步都带着一丝他的强者之道，他叫齐天大圣。
我与他的一战持续了两个多月，最终我败了。
人生里，我第一次败北，而击败了我的孙悟空，再度给了我一个玉简。
那一败让我仿佛没有了怨恨，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