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将军待朕归》第58章


他又何尝不知道对方是因何而病,可是面上只能佯装不知,继续充当一个人畜无害好叔叔的角色。
李逾自那以后,卧在床上整整一个月,不言不语,憔悴不堪。
宁安王便日日陪着对方,对方不言语,他便不停的同对方讲话,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只是心里头觉得如果不开口,屋子里实在安静的可怕。
李逾起初的几日不吃东西,宁安王便也陪着不吃。
李逾不肯喝药,宁安王便替他喝。
后来宁安王意识到那药自己喝再多于对方也是无益,索性自己喝到口中,亲自口对口的哺给对方。
这法子想来是有些用处的,李逾虽然依旧不肯主动喝药,但渐渐的不再绝食了。宁安王避免了和自己的侄儿一同饿死的命运,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后来便变着法子折腾李逾,带着对方晒太阳,带着对方跑马,带着对方泡温泉。
总之对方不言不语,也无力反抗,只能任他施为。
终于,李逾在沉默了一个多月之后,突然开了金口。
“王爷。”李逾道。
当时宁安王正抱着对方骑马,闻言身体一僵,随即伸手捏着对方下巴强迫对方转过头看着自己,道:“叫十一叔。”
李逾被捏着下巴看着对方,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宁安王心中一揪忙将对方揽在怀里。
“十一叔。”趴在他怀里的小脑袋终于带着哭腔满腹委屈的叫道。
“逾儿乖,十一叔陪着你呢。”宁安王心疼又欣慰的抱着怀里的小小少年,一时间心里生出了想要一直这样抱着对方的冲动。
第56章 金鱼番外(下)
几个月后,红枫营主帅覃恒阵亡的消息传回中都。
李逾听说后表面上一时之间很平静。
宁安王见对方不询问便也不提起。
不过李逾终于还是年少,尤其是在宁安王面前,丝毫无力掩饰自己的心情。
当夜宁安王将自己面前哭的一榻糊涂的少年抱在怀里,直到对方对方哭声减弱才开口道:“他没受什么罪,是我亲自动的手。”
少年闻言又止不住哭了一会儿,问道:“怎么死的?”
“我在箭上淬了毒,他中箭回到营中交待完后事才死的。”宁安王道:“只有他亲口说自己是中了散兵的伏击,红枫营的将士才会信。他也早就料想到了,所以那支箭的位置是他指着我亲自射的。”
“疼么?”少年问。
“抹了麻药,不疼。”宁安王答道。
少年从对方怀里抬起头,欲言又止。
“我都告诉他了,说你会安然无恙,他也一早就料到此行不能活着回来。”宁安王道:“他说你很好,将来定能成为大余最贤能的皇帝。”
少年又抽泣了片刻,终于止住了眼泪,问道:“他没交待旁的事情么?”
宁安王似有些犹豫,终于开口道:“他说,若是有可能,希望能让你父皇不要动赵家。”
少年闻言沉默了片刻,执起宁安王的手,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十一叔,听说北郡很冷,我真舍不得你。”
宁安王抬手在对方脑袋上揉了揉,微微笑道:“不怕,我离去就藩的日子还有两三年的光景,到时候若实在是不想去,就把常宁军的兵权卸了,在中都陪着你,做个闲散王爷。”
少年凝视着他没有言语,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重,恨不能将对方的手与自己的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开。
宁安王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从少年的眼睛里读出了什么讯息。
“你想让我现在就去北郡?”宁安王开口道。
少年眼眶又红了,却忍着没哭,道:“依照先帝的允诺,我爹死了,覃牧秋会接管红枫营。父皇不会放心他留在中都的,可是他才十四岁,没带过兵,若是放任他去戍边,他一定会死在外头的。”
宁安王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中现出一丝冷意。
“十一叔,我求你,你带着他一起去北郡吧。”李逾道:“父皇不会阻止的,他巴不得你们都带兵离中都远远的,守在南边也好北边也罢。”
“够了。”宁安王蓦地甩开对方的手,在屋子里来回走了片刻依然难以掩住心中的怒火。
自己自小一手带大的好侄儿,亏自己还盼望能守着对方一辈子。可对方竟然为了一个几乎未曾说过话的哥哥,便狠心的将自己推到千里之外的北郡。
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十一叔……”李逾上前牵着对方的手,想哭又不敢哭。
“我不是你十一叔。”宁安王甩开对方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
宁安王既生气又心疼,既不舍又不忍。
李逾既内疚又懊恼,既委屈又无奈。
如果有的选,哪有人会舍得让在意至极的人离开自己的身边?
命运将他们各自摆在各自的位置上,便没容许他们有第二个选择。
宁安王待气消了后,拿着一个细长的木盒到了东宫。
李逾打量着对方的脸色,不敢先开口,只能像个受气包似的看着对方。宁安王何曾受得了对方这幅委屈的样子,当即佯装生气道:“怎么,几日不见连十一叔都不会叫了?”
李逾闻言面上一喜,口中叫着十一叔,伸手便去拿对方手里的木盒。宁安王刚欲开口说什么,对方便已将木盒打开了,里头是两截断箭,乌头赤羽。
“这是……那支箭么?”李逾问道。
宁安王一手搂着对方的肩膀,道:“他中箭后当场便折断了露在外头的半支,另外那半支是几日前我特意找了红枫营的人寻来的。”
李逾眼眶红着半晌,终于没再哭,合上盖子将木盒收了起来。
“就藩之事你父皇已经答应了,红枫营的事也没有异议。只是覃牧秋那少年倔强的很,不肯去。”宁安王道。
李逾搂着对方的腰,将脑袋埋在对方胸口,感受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
“赵家的长子叫赵清明,从前当过几年皇子伴读。”宁安王一手轻轻揉着对方的脑袋,道:“他与覃牧秋素来亲厚,或许可以从他下手。”
李逾道:“赵家与覃家走的太近,终究会让父皇忌讳。倒不如借此机会,让赵清明进东宫。一来他与我走的近了,父皇对赵家便会放松一些,二来他进了东宫,覃牧秋没了玩伴,走的也无牵无挂。”
是个狠法子,却也是个好法子。
宁安王闻言叹了口气,道:“逾儿,你对所有人狠心都可以,十一叔唯独不允许你对自己狠心,记住了么?”
李逾搂在对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埋头在对方胸前道:“记住了。”
可惜,他终究是食言了。
宁安王带着覃牧秋和红枫营去了北郡。
李逾觉得自己的魂魄仿佛也跟着去了北郡。
对方走的第一日他就后悔了。
可是没有人容许他后悔,他自己便第一个不容许自己后悔。
后来,宁安王时常从北郡千里迢迢赶回中都看他。
两人各自的心里,每每都悔不当初,每每都难舍难分。
面上却都不说。
后来北境的战事频繁,宁安王抽身的时候便少了。
有的时候,宁安王猜想对方或许会关心覃牧秋的近况,便绞尽脑汁捡一些有意思的事儿说给对方听。
李逾初时还听的津津有味,时间长了便听的不是个滋味。
后来李逾的性子便越发喜怒无常起来。
有的时候宁安王疲于奔命的赶到对方身边,对方却总是无理取闹的闹脾气,这让怀着团聚之心的宁安王痛苦不堪。
久而久之,宁安王回中都的日子渐渐少了。
李逾的性子也变得越发的喜怒无常。
直到李逾登基的时候,宁安王来贺。
夜里,酩酊大醉的李逾开口道:“十一叔,你将覃牧秋杀了吧。”
宁安王有些责怪的道:“逾儿,你已经是一国之君,须知每一个决定都事关国体。覃牧秋是红枫营的主帅,哪能说杀就杀?”
李逾冷笑一声,道:“十一叔是看上他了吧?”
宁安王闻言心中不由失望至极。
他以为他一向疼爱有加的侄儿心里能明白,自己对他一直以来的心思。
他看着他长大,一步步登上帝位。
心中无数次的生出想与他携手一生的念头。
他提前去北郡就藩,接纳覃牧秋和红枫营,不知疲倦的穿越千里之遥来中都,为的是什么?
可是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小孩子脾气。
那一刻,宁安王突然觉得特别累。
于是那次他离开中都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想给对方一些时间,等着对方从任性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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