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大帝》第402章


所以他握着皇帝的手,心情沉甸甸。句子出口时,只有悲,没有壮;不像送行,而像送死:“您一定会凯旋而归。”
“能够带一纸利好条约回来,就算凯旋了吧。因为德国人很难征服。”皇帝微笑拍学者的肩,试图安抚他:“不过,谁知道呢!就算为了巴黎的大家,我也会把德国人打的落花流水!”
然后,天边飘来整齐划一的欢呼,呐喊着一个德国人的名字:“安德鲁!帅死人啦安德鲁!命给你呀,安德鲁!”
安德鲁是一个漂亮的盎格鲁人,生于法兰克福,随父亲来巴黎扩展银行生意,作为艾萨克的投资方,安德鲁成功捞到了男一号的角色,连续在漂亮的乞丐漂亮的乞丐续集里扮演那个飞黄腾达的乞丐,用碧蓝的眼睛、漂亮的脸蛋和挺拔的长腿,赢得了巴黎少女的追捧。
这个年轻人很谨慎,出名以后,死心塌地跟着艾萨克,从来不敢与政界产生交集,专心名利双收,认真捞钱,谨言慎行。
皇帝张了张嘴巴,没说出来话。艾萨克的广播系统质量非常好,一场商演的动静差点能惊动邻省,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辣么的兴奋。
可是火车站依旧庄严肃穆,毕竟是皇帝亲自奔赴前线,毕竟有可能壮士一去不复返。
塞纳努力把话题扯回来:“有第三装甲师,咱们什么都不怕。我相信您,您一定能把德国人打的落花流水。以浪漫之都的名义!”
然后少女们又换了台词,辣得塞纳的耳膜嗡嗡响:“法兰克福安德鲁!我的生活你做主!”
被这顺口溜一带,塞纳又忘词了。他感觉这次饯行完全失败,他一分钟忘词两次,简直是场灾难。慌张啊!
塞纳看见皇帝低头抠眼睛,好像进了灰。老头子更惊恐了。
“陛下,您的御驾亲征一定能改变历史”塞纳拼命回忆腹稿。
“别说了塞纳。”皇帝回头喝令近卫军:“列队,上车!”
近卫军都是优选出来的老兵,又称老兵近卫军。身高一米八,胡须浓密,军装华丽,英勇忠诚。听皇帝一声令下,老兵近卫军迅速涣散成十团人群,在十节车厢外重新列队,鱼贯上车。
皇帝回头对塞纳说:“在巴黎住得越久,我越抑郁。也许前往硝烟纷飞的前线,也许居住在战士们的营帐之间,我就能做出更清晰的判断,去争取更良好的局面。”
“陛下”塞纳感同身受。他知道那些顺口溜伤害皇帝有多深。
“别说了,塞纳。纵容**,疏于引导,明明世风日下,我却放任自流,这是皇帝的失职。今天的糟糕,都是我咎由自取。希望御驾亲征能亡羊补牢。”矮小丑陋的大帝听见锅炉开始轰鸣,就转头走向军列:“如果我没有回到巴黎,请不要替我悲伤。因为战死也是理想的句号。”
“陛下!”塞纳听见这伤感的话,一时难以自控,噗通跪在坚硬的站台上,泪如雨下,只知道重复这两个字。
在他眼里,弗兰大帝已经属于难得一见的雄才大略,为何要承受穷途末路的英雄苦闷?明明帝国还一片繁荣,明明首都还歌舞升平啊!
“早知如此,我该学那个土著。刮骨疗毒,好过苟延残喘。”皇帝握着列车的扶手,一只脚踏进列车里,猩红的皇家披风却还拖曳在站台上,让他显得繁缛尊贵,不像去打仗。
可是他叹息了一声,摇头冷笑:“果然反腐像减肥,是一辈子的事啊。我知错了,可我不服输。”
塞纳跪在站台上,看见皇帝的背影在大笑,然后皇帝伸手到肩头,轻轻揭开搭扣,象征尊贵的皇帝披风就飘然落下,鼓风吹开一米,然后飘飘落地,在站台上堆成一滩红。
披风解下,露出皇帝的金红军装。紧身裤雪白如百合花,束腰制服鲜艳得像火烧云,金肩章灿烂如夕阳。武装绶带和腿边的佩剑跟着步伐荡漾,它们离开了繁缛的披风,终于露出英武的形象。
皇帝走上专列,车门一关,夹断了塞纳的视线。
一声尖锐的汽笛响,巨大的蒸汽车头开始喘息、转动,轰隆的轮轴声盖过了空气中刺耳的欢呼,开启了男人的征途。
“陛下您一定要凯旋啊”塞纳老泪横流,重复饮噎。空旷的站台上,只剩下一个老科学家以头抢地,跪成一团。
535 用后面的洞吃饭() 
腓特烈的陆军部已经做好整套作战预案,参谋会议室的气氛热烈昂扬。
固守河岸的普军坐等十万法军自投罗网,以逸待劳,以众敌寡。
弗兰大帝在斯特拉斯堡要塞下车,接替巴赞元帅的指挥权,筹划着势如破竹的闪电战略。
三方都有必胜的信心。但是坚持到最后的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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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横飞的普军阵地上,战壕被尸体堆得阻碍通行。一名蓬头垢面的通信兵弓腰在战壕里狂奔。战壕不断被子弹炸开,泥土像鞭炮屑一样打在他脸颊上,吓得他弓得更深,抬手挡脸。
前天下午,法军第一集团军渡河推进,连续吃掉三块阵地,向普军腹地推进。这处阵地背后就是普拉德村,那是普军前线指挥部驻扎之所。而指挥战争的卡尔亲王,就在普拉德村的高地上观察地形。
上级下了死命令,必须坚守阵地四小时,入夜才能撤退。
通信兵踩着软绵绵的尸体,踉跄移动五百米,搜寻前线指挥官。天气燥热,三天前的尸体已经发臭,刺鼻的酸臭味熏得他想作呕。
很快,他看见了显眼的卡拉德上校。这个桀骜的军人如此显眼,无论在战壕里还是在授勋台上。他的漆黑大盖帽冒出战壕,军徽反光,仿佛在命令对方狙击手瞄准他的脑壳。
卡拉德上校正在低头捅他的前膛枪,他把步枪树立在跟前,拿一根铁条捅进枪管,粗暴地捅着。
“上校”通信兵刚刚扑到他身边,一枚炮弹砸在战壕外,泥土像花儿怒放,飞在天空像喷泉的水花。上校和通信兵的耳朵嗡嗡乱响,埋头扑在战壕上,泥土劈头盖脸地浇下,差点把他俩埋了。
很快,上校摇头抖掉土屑,伸头看一眼战壕外。三五成群的法军很猥琐地躲在岩石和弹坑里,距离战壕尚有五百米。他们极其零落,各自分散隐蔽,像在等待什么。对方没有密集阵型,甚至让普军上校提不起列队射击的**,己方炮兵就更加束手无策了。
“七零八落的阵型,这算什么攻击?”卡拉德上校自言自语,呸了一口痰。他第一次看见散兵线战术,第一感觉是极度憋屈、极度不适,让他有破口大骂的冲动。因为敌军不肯扎堆,所以他的滑膛枪和炮兵都没什么命中率。
“上校!”通信兵抖掉土,在轰隆炮声里,声嘶力竭地呐喊:“卡尔亲王命令,在战壕里埋设炸药,四小时后放弃阵地!你率部退入普拉德村,等待骑兵旅迂回!”
卡拉德觉得简直荒谬。没有战壕,普军根本没法打。因为法军用的是后膛枪,可以蹲着装填,可以趴着装填,可以在任何荒谬的掩体后面用最舒服的姿势装填。可是普军用的是前膛枪,装填的三十秒里,必须站着。
在战壕里站着捅枪管,还能给人一点安全感——离开了战壕,岂不会被人当靶子?
而且法军阵型零落,三五成群,很难被命中。相反,查斯波特线膛枪的命中率反而反响惊人,法军只需要猫在石头后面装弹,不时冒头开一枪,普军就蒙受巨大伤亡。
当法军开始使用散兵战术,排队枪毙的时代就宣告落幕。普军最拿手的死亡进军,已经不能收获任何成效。因为正面失利,他们才被迫一退再退,而战壕成了他们唯一的凭仗。
现在亲王命令他们放弃战壕?退进村庄?疯了吗?
卡拉德根本无法想象,跟查斯波特步枪展开野战的画面有多美。那步枪的穿透力、弹道、射程、命中率,都卓越得像被胜利女神祝福过一样。
曾几何时,普军上下一度鄙视后膛枪。有个将军笑话说,高贵的人都用前面的嘴巴吃饭,只有鄙陋的爬虫才用后面的洞进食。
前膛装填滑膛枪,曾经带来了线列战术的荣耀,那种纪律至上、密集列队的死亡行军,是每一个军人引以自豪的经历。每一轮密密麻麻的枪响,都是刻骨铭心的胜利。
可是,时代的巨轮被某人用力猛推了一把,更新迭代的速度快得令人猝不及防。后膛枪迅速装备法军以后,崇拜前膛枪的普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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