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醉亦歌亦山河》第37章


,今天这山河先生,我是救定了。”
庄盈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么关心祝政做什么?可也是爱慕他么?”
“与你无关!”
庄盈轻笑道:“有意思。常将军若是想救人,何须大动干戈。我呢,对这位山河先生,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和人命过不去。”
她轻轻拍了拍手,一位苗疆少女自房顶上跃下,口中应道:“请颖王吩咐。”
庄盈清亮的眸子看向常歌,嘴角皆是掩不住的调笑意味,她开口,俏声说道:“快引了这位常将军,往山庄那位贵人那边去吧。这位常将军,治疗所需什么物什,你一应照办。”
这少女领命,便朝着常歌行了一礼:“常将军,请吧。”
常歌见她一会儿威胁、一会儿倩笑,实在不知她是何意,只好怒道:“庄盈,你究竟是何意?”
庄盈眉眼弯弯,眸子中尽是闪烁的笑意:“我本也未打算取他性命,还等着,你将他治好之后,直接做我这滇南的王呢。”
常歌闻言,皱着眉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卜醒:世子,我的CP是不能逆的
先生(点头)高三寸呢!
**高三寸的梗见25章《襄阳》
☆、蛊毒
常歌被引着再见到祝政之时,几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沉沉地躺在木榻之上,紧闭的眉眼之间,尽是痛苦愁绪。苦楚乱了他的心思、扰了他一向清冷的面庞,让他失了以往镇定自若的神采。
祝政迷迷糊糊之中,好似一直在唤着什么。
常歌迅速拍了一下军医,让他迅速为祝政医治,军医刚把祝政左手腕一拉,吓得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常歌狐疑地扫了一眼祝政,却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噬心蛊毒!
祝政白皙的皮肤下,隐隐的埋着一个蛊虫,这蛊虫已然肿胀至鸡蛋大小,将祝政左臂皮肤撑的几近爆开。
而且,这蛊虫,还活着。
它像是一个快要破壳而出的卵,微微颤抖着,伏在祝政皮肤之下吮噬着他的骨血。
噬心蛊毒给常歌带来的锥骨焚心之痛历历在目,他迅速问带他过来的女子:“他中此毒已几日了?”
那女子当即明白了常歌的忧思恐慌,轻声答道:“已有六七日了。”
“六七日?”
那女子平静道:“每日里,颖王都会来问他是否改了主意。他都一口咬定心意已决。这样拖下来,便已有六七日了。”
“这噬心蛊毒……一日更比一日痛苦……”常歌深吸一口气,却再感到说不下去,更全然未注意到颖王所问“改主意”是何事。他一心只扑在蛊毒身上,拍了拍军医,问道:“刮骨疗毒,你可曾学过?”
军医急忙跪伏在地:“将军……请恕小人不才,刮骨疗毒……此法只在医书上读到过,但,未曾修习过……”
常歌颇有些愤懑地将沉沙戟丢在地上,那戟发出了一声闷响,像是沉暮中的警钟。
他叹了口气,咬牙道:“那就我来!”
常歌回头,对军医简短地说:“你备好一把好刀,烧红。煮一壶烈酒,开些宁神汤药,快!”
军医仍愣愣地跪在地上,似乎不理解他将要做些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常歌怒道。
“这位请随我来吧,我来助您备齐这些物品。”引他们前来的苗疆女子说道,带着军医便出门去了。
“渴……”床上的祝政喉间低低地发出这么一声,常歌闻言,立即问道:“是渴了么?”
他四下搜索,在一旁的茶几上翻到了一个茶壶,又舀了房内备着的山泉水,悉心温上,这才返回祝政身边,细细查看他的左臂。
万幸,祝政机敏,第一时间封住了血脉,让这蛊虫困在左臂,没法全身溯回。
常歌望着这蛊虫,内心焦虑痛苦,比自己当初中噬心蛊毒还要难受。他那时,只第一日,已感觉全身焚烧啃咬难以自制,痛苦的几欲要在地上崩溃。
而祝政,这已是六七日了。
常歌的目光怜惜地落在他的左臂上,却发现了一个浅浅的齿痕。
——这是……
一个画面迅速在常歌的心中复生。
“将军不会骑马,先生可以教你。”祝政这么说着,左手便朝着常歌后颈伸去,常歌回头便是一口,下了十等十的力气。
祝政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没抽一下,直接将他甩上了马。常歌坐好之后,他也一步上马,二人共同驾着骏马、破开夜色驰骋而去'1'。
常歌用指尖轻轻触了触那片已经淡化成浅色的伤痕。未曾想到,当时随意的一口,居然咬的这样深。而他那日那夜,对手臂上的这处伤痛、只字未提。
“歌……”
祝政似乎依旧沉溺在痛苦的梦中。这梦让他窒息、却无枝可依一般,他一如深海中溺水的人,满面的苍白痛楚。
“水在温着,马上就好。”常歌望着他深锁的眉头,只觉得心都要被碾碎了。虽然知道祝政全然听不到,依旧轻声劝慰道。
“常歌……”
常歌一愣。
“常歌……常歌……”
祝政依旧在痛苦的梦中窒息,这痛楚让他的睫毛不住颤抖、让他的额上尽是细密的虚汗。常歌终而听清了他在梦中的呢喃,不是“渴”、也不是其它,而是一声一声、止不住的“常歌”。
他究竟做的,是一个怎样的梦境,让他如此痛苦、如此窒息,却一声一声,不住地唤着“常歌”、“常歌”。
现在的祝政,与以往的清冷漠然全然不同。他会伤心、会无助,会痛苦、会沉溺,会在绝境的边缘一声一声唤着“常歌”,好似如此,便能缓解些许痛苦。
常歌望着与印象中全然不同的祝政,慌张地愣了神。
“将军!东西都备好了!”军医一溜小跑进了屋子,手中端着一盆热水、短刀,腰间别着一壶烈酒。
“好,事不宜迟。你把东西给我,赶紧将酒烧上。”常歌迅速接了热水短刀,又返回祝政床榻前,他有些不舍地望了一眼榻上的祝政,拉起了他的左手。
军医当下猜到了他即将的动作,慌忙劝道:“将军!不可冲动啊!这蛊虫入骨,贸然刮之,可能会废了这左臂啊!”
常歌冷冷扫他一眼:“那总比丢了性命强。”
军医神色颇为慌张,眼中尽是担忧恐怖,他嗫嚅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放心。我给自己刮过。还算有点经验。”常歌头也未回,低声宽慰道。
常歌仔细回忆着自己中蛊毒那次,那次的蛊毒虫不像这只,仅有手指大小。祝政这只已然吸吮了几日,着实大的可怕。他在心中再度回忆了一次经脉位置,谨慎地划开了第一道口。
蛊毒虫从划开的皮肤间露出了些许,这虫已然胀的巨大,露出的黑色的节肢背部正在轻轻蠕动。
或许是划开手臂的痛苦牵扯,或许是蛊毒虫的苦楚发酵,祝政的左手、忽然动了动。
常歌下意识望向祝政,发现他在模糊之间些许睁开了眼。
“常歌……?是你么……”祝政以一种常歌从未听过的虚弱语气说道。
“是,是我。我来救你了。”常歌简短答道。祝政未再多言语,只虚虚地回握了他的手。
常歌低着声音同他说话,想转移些许他对痛苦的注意力,他说道:“祝政,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就偷偷避开耳目打了一架么。”
祝政刚要开口,趁他分心,常歌一咬牙,沿着破开的缝隙再度拉开一个小口。这伤口划开的痛楚伴着蛊毒虫的噬心痛苦,让祝政瞬间抽搐了一下,常歌下意识捏紧了他的左手,内心全是不忍和慌张。
祝政立即将痛楚神色忍了下去,依旧握着常歌的手,轻轻答道:“记得。后来,你挨了廷杖。”
常歌对自己,三下五除二便拉开了口子,像没事儿人一样剜掉了蛊毒虫、刮了骨毒,然而换了祝政,他却不知怎么的,有些下不去手。明明痛楚不在自己身上,心中的慌乱却颤抖了他的短刀。
祝政轻轻地反握了常歌的拇指,安定的温度让他紧张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常歌,我方才,梦到很多事情。还梦到了秋狝……有熊那次。”祝政的声音中充满了柔和和怀念,缓释了常歌惴惴不安的心。
常歌全然顾不上祝政的梦,只抑着声音说:“祝政,我接下来,要将你胳膊上的毒虫剖出、刮骨疗毒,此毒噬心,不可用安神药物。所以……可能会很痛……”
祝政像是花尽了全身的力气,虚虚地笑了一下,吐出两个字:“无事……”
常歌用力地回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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