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醉亦歌亦山河》第95章


祝政低头浅笑:“结盟已毕,我可与将军说道说道那首诗了。”
常歌已然将此事忘于脑后,随口问道:“何诗?”
祝政将他猛地一拉,直将常歌拉得扑入自己怀中。他紧紧固住常歌,凑在他耳边说:“戎马之诗。”
常歌霎时明了他所指。
昨夜,他原本想诱了冰魂蛊毒发作,未料到荆州已然转暖,百般吹风居然是诱而不得。无奈,他只得半夜装作毒发,本只想诓着他解了束带,自己趁机逃走。
未曾想到,祝政毫不犹豫就为自己服了燧焰蛊毒,反而让他心下不忍起来。这一犹豫,倒是偶然听了小半宿祝政的肺腑心声。
原来,此非单向的情。
他喜欢了祝政太久太久,甚至喜欢到毫无底线。祝政伤他虐他,常歌亦恨不起他心中风致倜傥的祝政。以至于,才听了祝政些许心声,他便立即冲昏了头,以诗明志。
引《邶风·击鼓》之时,他还藏了些心思,大不了一口咬定此为戎马之诗。
只是,常歌只以为自己爱的深情而卑微,却低估了祝政的情。
祝政将他拉坐在怀中,紧搂着常歌,接着问道:“将军还说此为戎马之诗么?”
常歌陡然被拉得极近,窘迫地红了耳根,他依旧一口咬定道:“就是戎马之诗。”
祝政望着他,缓缓摇了摇头:“将军理解错了,先生教教你。”
常歌下意识知他又要非礼,以手肘横抵着祝政胸口,压低了声音喝道:“休要无礼,还有旁人会看到。”
祝政偏着头笑了。
他的常歌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羞。
祝政左手按下常歌抗拒的手肘,顺势将他拉得更近,右手一抬,广袖恰巧将怀中的常歌掩住。常歌些微的体温霎时乱了他的心跳,平白地生出了些亢奋。
他望向怀中的常歌,低声说道:“将军知羞,先生帮你盖上。”
这一吻,同滇南的悱恻倾诉不同。祝政吻得更加深情,却少了些急切,宛如天长地久、细水长流。更让他有些讶异的是,此番常歌竟全无挣扎。
仔细品过常歌的唇后,他还吻了吻常歌灵俊的眉、抖动的睫,以及羞红的颊。
他将常歌吻得动容,祝政离了他之后,常歌颇有些忘情地继续追了上去,带着些鼻音混乱呢喃着“王上”。
祝政拦住了他的动作,直盯住了常歌的眼睛:“你叫我什么?”
常歌的眸中有大江的水雾,他痴痴捧着祝政的脸,唤道:“王上。”
这似乎是常歌首次坦诚地应答他对周天子的感情。祝政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弦霎时断裂,扑上去便带着些蛮横地回应。
他吻得炽烈又心急,心中满是多年苦求后的甘甜。
常歌终于坦诚,在他心里眼里,早就只有祝政一个人。
过了夷陵,大江去了险峻湍急,只留沉静的碧波悠悠。
江上一叶扁舟,顺流而下,两岸尽是鬼斧神工的奇世美景,船舱中的二人却全无赏景心思。广袖遮挡下,俱是二人缱绻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最浪漫的事不是你我心意相通,而是志同道合、生随死殉
☆、还愿
祝政终于得偿所愿,带着常歌回到了归心旧居。
世子丞相仍在巴陵云溪行宫,尚未挪回。夷陵攻破之后,江陵城中人心惴惴,生怕何时益州军顺流便杀了下来,城中之人,逃的逃走的走。
这座荆州以往的繁华都城,眼下竟如一座死城。
祝政踏着无人街道上的落叶,只觉得萧瑟的东风都如此柔和。
他牵着常歌,敲开了归心旧居的大门。
来迎门的是调皮的幼清,他悄悄望了常歌一眼,口中不住乐道:“像,真像!真真儿和画上一模一样!”
常歌不解,颇为奇怪地问道:“什么真像?”
祝政抿嘴笑道:“幼清,你带将军去看。”
幼清开心,朗声应道:“好嘞!”
他机灵无比,转而朝向常歌,说道:“将军请随我来。”
常歌点了点头,跟着幼清绕过左侧照壁,向着府邸内里走去。他走了两步,却见祝政仍站在原地。常歌不解,回头问:“先生不去么?”
祝政柔和地望着他,说:“你先去。我还有些事情。”
常歌这才跟着幼清,向着内院走去。
未及几步,常歌便恍悟——之前祝政同自己抱怨的那些世子待自己不好、在荆州受了极大的委屈,俱是哄人的。
倘若真是如此,缘何赏了他偌大的院子,还布置的甚为精致。
常歌跟着幼清三绕两绕,走了颇远,这才在一片隐匿竹林中发现了一间小小的书斋。
幼清朝他一笑,介绍道:“这间书斋连着先生的内室,素来是不进人的。我便不进去了,将军自行看吧。”
他合手乖巧立于一侧,常歌则迈开步子,穿过婆娑的竹林,推开了这间古朴书斋的格窗门。
书斋推门,迎面便是一扇阔窗,窗户现下支起,一览窗外碧湖美景。江上波光粼粼,日光由水面漫射,四处都是灿烂的光芒。
一曲廊凌于湖上,通往湖心的小筑。
“搞得这么风雅……”常歌看着这窗外颇有情致的景色,想起自己和卜醒在益州凑合过的军营。
常歌赏过湖景,这才从窗外景致中收了眼神,目光落在门口的一大片竹简书籍帛书之上。这书籍堆得有如小山一般,挡得他几乎无处可走。
“怎么这样乱!”常歌叹道。祝政并非杂乱无章之人,反之,还对整洁要求颇高。
他随手捡起了几本,想帮着归置到书架上,却发现书架上尽是满的。
“不是书架上的?”常歌心下生疑,随手翻了翻——
这几本,俱是滇南和蛊毒书册。他心中触动,仔细地在书籍堆中翻找,发现每一本俱是滇南与蛊毒相关,看起来似乎都大略地翻过,因翻得仓促,方才一片狼藉。
——是因我所中的冰魂蛊毒和燧焰蛊毒么……
常歌默默低了头,为着曾经有那么一瞬怀疑过祝政而深感愧疚。他叹了口气,将手上书籍轻轻置于书堆之上。
他抬头,却被书架后隐约透出的画像吸引了目光'1'。
常歌只隐约望见了红色。他站起身,绕开地上的书堆,走过几列书架,当看清这幅画之时,心中触动。
画上是他。是少时的他。
画上的常歌一袭张扬的红衣。画中少年以红飘带束着高高的马尾,以白飘带束起广袖,正露着白皙的小臂,挽弓。
这是他太学时的模样。常歌品着这幅画卷,心中思索:祝政缘何会记得?还绘成了画卷?
他陡然明了,蓦然回首。
想见他。
想见他、想问他。
以及……想吻他。
这个念头在常歌心中刚刚泛起,就烧红了他的耳根。常歌不敢再待在这间书斋之中,推门便走了出去。
门外换了一位侍童,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模样倒是生得清秀沉静。他得体地行了一礼,说道:“吾乃景云。请常将军用膳。”
*
景云带着他至偏殿用了膳,圆桌上摆着一溜饭食,家常、却尽是他爱吃的。
常歌久未见到祝政,问道:“你家先生呢?”
景云答道:“先生有事,让将军先吃。”
常歌问:“他可吃了?”
景云答道:“先生怕将军忧心,已先用过了。”
常歌听着这回答,颇有些闷闷不乐。要常歌自己跑去看画,自己却先跑去用膳了。
不过,须臾时候,常歌已将这点烦闷抛之脑后。他几日未曾好好吃过,这顿合他胃口的饭食倒是吃的有滋有味,回味悠长。
饭毕,景云像是极懂他的心思一般,又引着常歌去沐浴。
归心旧居沐浴之处,居然是一汪假山温泉。常歌泡进去的时候,深感上当。祝政在荆州究竟过得什么神仙日子,还在他面前装可怜。
益州军营之中沐浴极冷,全然是凑合着洗,和他这般仰头劲松低头暖泉的恣意生活,全然不同。想来,这三年,他才是过的可怜的那个。
浴毕,常歌草草更了衣。
他本以为,会着的是祝政的旧衣,做好了有些偏大的准备,谁料这红衫上身竟不大不小,恰巧合身,就像是特意为他备着的一般。
常歌笼了外袍,系好了腰间束带,着了配套的革带,这才迈出暖泉。
暖泉惬意,他开心地泡了许久,出来之时已是夜色笼罩时分。
门外等候之人又换了一位看着面目淡漠的侍童,他行了一礼,唤道:“先生请常将军至内室。”
*
跟着这位叫做博衍的颇有书卷气的侍童,又是一番七拐八拐。常歌陡?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