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大帝》第60章


这些马当然不能同后世那些膘肥体壮的战马——例如安达卢西亚马、盎格鲁…阿拉伯马——相比……但是,等等,曾经威震天下的罗马骑兵部队不也是使用着类似的矮种马么?
他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这个想法使得他脸色发红,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您怎么了,孟图老爷?”胡尼大吃一惊,冲动地握住了他的手,“您还觉得不舒服吗?”
“啊……我的头还晕得很……”殷戍借坡下驴,“我想……我恐怕还不能骑马呢。”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会让您自己骑马呢,我的孟图老爷!”胡尼拍了拍他的肩膀,“您就老老实实坐上去好了,我们的蓬特小伙子会把您伺候好的,您说是吗,阔阔塔老爷?”
“当然了,胡尼老爷!”阔阔塔干笑道,“您的愿望就是对我的命令。”
“孟图老爷,我真的要谢谢您!”胡尼拉着殷戍的手不放,不住地长吁短叹,“您瞧啊,莫拉皮的‘公牛节’近在咫尺,我却三年没有去献祭过了,真是罪过罪过呀……我昨夜一直在想,我被恶灵附身差点丧命,而您又被阿比斯神附身……这些事在伊涅特的历史上很少发生,它们肯定在提醒我要去完成一件大事……是的,神灵对我的懈怠和轻慢已经有些不满了!”
“您别那么说,胡尼老爷……”
“这是真的!我跟您讲孟图老爷,它们还肯定预示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什么事情?”殷戍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说明,伊涅特真的有某种恶灵在徘徊!”
殷戍吓了一跳。
“胡尼老爷,您不是已经抓住了一个恶魔了吗,就是您刚刚处死的那个‘尼丽姐姐’……”
一提到那个无故惨死的“奶妈”,胖子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别提那个贱人了,别再提了,”他伤心地摆了摆手,“胡里伽卡尔是对的,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事,伊涅特说不定真的受到了什么诅咒……是的啊孟图老爷,把您送走之后我要在这里搞一次大清洗……”
“大清洗!”殷戍倒抽一口凉气。
“是的,孟图老爷!”胡尼的脸突然之间变得无比凶狠,“我要洗净伊涅特地下流淌的污水!过去这几年,我实在是太仁慈了呀!您瞧,这些事情就是对我的警告!”
殷戍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装神弄鬼闹这么一出,在胡尼那边竟然引起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清洗!
这特么还能意味着什么,这只能意味着今后更多毫无道理的残忍虐待和杀戮!
殷戍的脸一下子胀红了,喉结也开始上下跳动——他的脑海中开始飞快地组织语言,试图劝阻面前这位愚昧而又自大的死胖子。
他的胳膊突然被用力掐住了。
他转头一看,发现公主也在看着他,面巾上露出的两只大眼睛里满是焦急之色。
殷戍一下子冷静了。
是的,他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从现在起,伊涅特的所发生的一切都和他这个过客没有一毛钱关系了,他绝不能再多嘴多舌、指手画脚。
就算是因为他的原因而使得某些人无辜遭灾……
殷戍难过而又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他努力说服自己的良心把这件事儿快速忽略掉。
正在这时,偌大的广场突然沸腾起来了。
几个蓬特人在畜生群中急匆匆地来回穿梭着,高声呼喊着:“出发,出发,出发了!”
满载着货物的骆驼一个接着一个,温顺地、井然有序地朝着东方移动,伊涅特的小乐队伴随在左右,开始吹吹打打。
那几匹漂亮的小马也被牵到众人面前,漂亮的画眉眼一眨一眨,长睫毛简直萌萌哒,看得殷戍的心都快化了。
“孟图老爷,您再给我们吹笛子吧!”胡尼老爷突然嬉皮笑脸地说道,“昨夜您吹的曲子实在是太好听了,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动人的音乐……”
殷戍一下子来劲儿了,正要吹嘘自己吹笛子的好功夫,却发现公主又恶狠狠地剜了自己一眼。
“您说什么?”他一愣,随即虚张声势地大声嚷嚷道,“我会吹笛子?我吹过笛子?”
“你吹过,我的老爷!那是您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做出来的可怕事情!”公主也嚷嚷起来。
胡尼一下子闭上了嘴巴。
“孟图老爷,您和您的女伴一人一匹马,”阔阔塔老爷不知从哪里又转了回来,热情地摩挲着一匹马的前胸,“我们的人牵着您走。您肯定没有骑过这种马……真的,我们的马温顺,听话,您的感觉就像乘船一样……不用担心会掉下来。”
殷戍用力点了点头。
他唯一的一次骑马经历,还是花了20块钱在某个快要倒闭的农家乐里骑了一圈呢。
……
蓬特人长长的“商队”完全走出伊涅特庄园,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
庄园的东面是大片板结的盐碱地,灰黄的沙土一望无际,只有枯黄的荒草在风中瑟瑟发抖——也许那是某一年尼罗河泛滥过头的结果,伊涅特的主人担负不起重新开发盐碱滩的高昂成本,不得不放弃曾经的一大片良田。
胡尼和伽卡尔老爷分别骑着一匹小马,陪在阔阔塔和几名德高望重的蓬特首领左右,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紧随其后的便是殷戍三人了。
阔阔塔老爷给他们分配了三个蓬特少年,一人牵着一匹马,努力跟上前行的速度。
而在他们身后,便是庞大的骆驼队了。
骆驼走起路来十分安静,蹄子与沙土地摩擦发出了连绵不绝的沙沙声;一阵风吹过,偶尔会在队伍中打起一个小小的旋儿,扬起一片尘土,会让几头畜生神经紧张,不过立刻就被陪伴的伊涅特驭手平息下去了。
阳光越来越强烈,空气的温度正在直线上升。
说来也怪,这里的天空好像永远都是那样青蓝透亮,永远都是那样万里无云。
真的,殷戍自从穿越之后,确实没有下过一场雨!
强烈的光芒毫无阻滞地泼洒在大地上,同炙烤下剧烈升温的地面一同起劲儿地加热着靠近地面的空气,远远望去无数光影在倏然跳动,就好像一个怒气冲冲的大神在不断翻滚和舒展肢体一般。
这个怕热的可怜家伙很快就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没有一丝儿风。
可怕的热浪使得殷戍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烧烤盘上痛苦挣扎的小龙虾。
他强烈地意识到将罩袍裹得严严实实的妙处。
真的,他之前一直有一个疑问——既然热带沙漠地区如此炎热,为什么本地的人民群众还喜欢用长袍包裹自己……那不是更热了吗?
将自己扒得一丝不挂,不是能稍稍凉快一些吗?
他现在明白了,脱离了皮肤之外各式织物的保护,只会使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一具“人干”。
……
白花花的大地强烈烘烤着脸蛋,使得殷戍睁不开眼睛、昏昏欲睡。
他突然有些想家了,想念自己那个悠哉悠哉的退休老爸,想念嘴碎的老妈,想念永远不让人省心的妹妹。
他很容易将身边的热浪和老爸联系起来了。
老爸可是在工厂的动力车间干了一辈子,任务是“烧锅炉”,为各个生产车间提供高温高压的动力蒸汽。
他小时候曾经去老爸的工位上玩过半天。
那是一个在无数巨大的机械结构俯视之下的一个极其狭窄逼仄的小房间,即使关严了门窗,也阻挡不了各种风机、泵巨大的咆哮声从外面猛烈灌入。
他记得老爸把他全身扒了个精光,直接在锅炉边上的一个热水管下冲洗,而自己那身脏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在经老爸草草搓洗之后,晾晒在某个风口之下,不到一分钟就干了!
热风的威力使得他终身难忘。
他记得老爸手里永远都握着一个巨大的玻璃杯,里面泡着工厂发的劣质劳保茉莉花茶。
“一天我能喝三暖壶水。”老爸这样和他解释。
……
“我想喝水。”他有气无力地哼哼道。
牵马的蓬特小伙子正赤着脚在滚烫的沙地上闷头走着,一听见叫唤,连忙回过头应承。
那个人的眼珠是深蓝色的,脸上的线条极具雕塑感,非常漂亮的小伙子。
“我,喝水,”殷戍连忙比划起来,“喝水。”
正在他身边并驾齐驱的塔蒙连忙解下了拴在身后的一个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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