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横刀》第259章


严小刀还在后院和墓地周围栽种了几株山茶。
在北美大陆雇工花费不菲,严小刀虽说不缺钱,还是习惯自己动手,撸袖子干体力活儿毫不含糊,把花园整饬得颇有情调。山茶树同样是在早春抽叶,结出满树沉甸甸的花苞,从绽裂的花苞边缘洇出星星点点的艳红色,安静而高贵。
凌河也安葬了他养父凌煌的骨灰,当时着实为凌煌葬在哪里这件事费脑筋。
严小刀说,不然也葬在你家房子后面?反正地儿大,就埋在旁边那棵树底下。
凌河不乐意,说,离我父母太近了,埋得好像第三者似的,碍我的眼。
严小刀哭笑不得,安慰对方,怎么就像第三者了?不至于的!人总之都不在了,还是遂了他的心愿吧,他肯定希望能埋得离你们近一点。
凌河说,不成,我想给他埋到纽约去,离我至少五个小时飞机时程!
严小刀抱了这个人安慰,那时说:“我还是感激你的养父,不然我可能没有机会认识你。人一辈子得学会感恩知足,生活就能过得更随心痛快一些!”
凌河不吭声,但心里把小刀教育他的话默默都吃下了。他们就在小镇的公墓上买下四四方方一块地皮,把凌煌葬到那里了,距离他们的小木屋大约六迈车程。严小刀每回飞过来度假,没忘了给凌煌先生墓前送一束花过去。也别让这老家伙太寂寞,寂寞让人变态!
严小刀在林地周围视察了一圈,捡一捡过冬留下的枯枝烂叶,回来时狠搓着一双手。
他瞅见凌河鼻头也冻红了,仍然一动不动站在顾云舟的墓碑前。凌河的相貌与墓碑照片中的男子酷肖,乍一看就是同一个人,眉宇间都带一丝平静的哀伤,那种感觉总恍如旧人重现于世。
“走吧?明天再来。”严小刀拉过凌河的手,用力攥一攥。
“好。”凌河点头,顺从地跟随小刀的脚步。
今天的午餐,以凌大厨的功力而言就是糊弄事儿,又是一大锅意粉。
严小刀也察觉到了,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凌河做饭越来越“糙”,在厨房里远没有以前那么耐心细致。除了一些特殊的纪念日,凌河现在很少做五道菜大餐,无论是在临湾家中或者在北美度假,就弄一两个小菜,开一瓶红酒,两人在沙发上靠着,谈天说地。
换言之,凌河已经懂得不要花费太多时间独自执着于某些无谓的事情上。
凌河一直在慢慢地变化,变得轻松、自在而随性,宁愿多花些时间陪着小刀游历人间,而不是花大量时间在厨房里像个强迫症一样摆盘装菜。
凌河从冰箱里搜刮出前几天在小镇农贸集市上买的一大块肉:“吃这个?”
严小刀:“这什么肉啊?……牛肉?”
凌河:“你有不吃的肉么?”
严小刀爽朗地一笑:“没有,不挑,你做的都吃。”
凌河说:“这是野猪肉。”
“操。”严小刀皱眉,“能好吃吗?特糙吧?”
凌河在砧板上熟练地处理这一大块野猪肉:“没你的肉糙,放心吃。”
严小刀围着灶台转了一圈,溜达着绕到凌河身后,环腰抱了,凑近凌河的耳朵威胁道:“我肉糙么?”
凌河垂着眼皮切肉丁:“肉糙禁得住慢火长时间炖,不至于一下锅就烂成渣,挺好。”
很糙么?……严小刀用鼻尖蹭凌河的耳朵:“我的肉好吃还是野猪肉好吃?”
太阳还没下山,严先生又浪起来了?凌河嘲讽了一句:“我没操过野猪,没比较过——但是你比野猪好看多了。”
凌河说完自己都乐了,嫌弃地说:“你真腻歪。”
他腰上随即就挨了几下掐,又掐到他的痒肉。他皱眉拎着刀:“别弄我,切手了,走开,离远点儿!……”
“我切吧?我刀快,比你溜索。”严小刀潇洒地撸高了衬衫袖口。
“用不着,你走开。”凌河不给刀。
话音未落,严小刀动作从容速度奇快,一把菜刀瞬间就易手了!
凌河都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就被严小刀空手夺白刃!
他再想抢回来,哪还抢得到。但凡是一把刀落在严小刀这人手里,就像黏在手上,怎么耍都有的玩儿,抢不回来了。
厨房重地迅速也变成火热的战场,你来我往,你争我夺,一阵鸡飞狗跑,锅碗撞翻了葫芦瓢。
一大锅野猪肉意面做熟起锅,一人盛了一大盆,上面点缀一些欧芹和披萨草,狼吞虎咽,品味这段美好的时光。
……
第一百二七章 胖A计划
第二天傍晚; 仍是在落基山脚下的这栋小木屋; 凌先生与严小刀做东,举行一场亲友间的私人聚会; 炉火炙出的松香气息弥漫木屋的客厅。
从中午开始就有车子陆陆续续开进山间小道; 在湿滑的薄冰上艰难跋涉。
严总一下午接到几趟求救电话; 先是柳蕙真打过来说,毛致秀把四驱越野开到一条小河沟里了。
严小刀大惊:“掉河里了?你们俩没事吧?”
柳蕙真说:“还好; 河上结冰的; 我们爬出来了。就是待会儿要麻烦严先生,帮我们把车子从河沟里弄上来……”
姑娘们真让严总操心啊; 一贯怜香惜玉又侠义心肠的严总赶紧裹了大衣跑出去; 把两位姑娘迎进门。
不一会儿又接到苏哲电话。苏哲说:“严先生啦; 救命啊,我我我,我进不来啦!”
严小刀问:“你又掉哪了?”
苏哲说:“我没有掉哪,我还没有进山!我的小车车; 开不进去!”
毛仙姑抢过电话数落这孩子:“阿哲你这没脑子的; 专门拖后腿; 明知道要进山,你开一辆玩具车似的破玩意儿!你是打算扛着车走进来吗!”
苏哲嚷:“我不管啦,严先生快出来接我,我还在镇上的加油站这里!”
严小刀于是又亲自驱车赶往镇上,把苏哲这不省心的接进家门,一路上听这家伙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倾诉最近在丹佛开了一家法式咖啡早餐屋当上小老板赚了一笔钱以及打算早日找个靠谱老公过恩爱好日子的人生计划。
苏小弟又换了新发型; 梳了一脑袋黑人小辫。
严小刀问:“这怎么洗头?”
苏哲说:“半个月用一次清洁药水,不能洗,乱洗就毁发型了,六百美金做一次头发呢。”
严小刀皱眉:“好么,六百美金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儿……”
苏哲笑嘻嘻的:“赶明儿介绍我们凌总也找这个发型师。他头发比我的还长,梳成这样肯定好看!”
严小刀是坚决拒绝的:“你可别!”
苏哲望着窗外的湖光山色,捻着他的小辫由衷感慨:“凌总都能顺利嫁出去了,我肯定也能嫁出去。”
……
聚会是西式家庭简餐模式,凌河下厨做事利索,客厅长条桌上摆满了各种诱人小食,炭烤小牛肉小章鱼的香气与松油木、勃艮第、热红茶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人醺然欲醉,冬日的傍晚一室暖意。
四胖隔着暖烘烘映着红光的窗玻璃,两粒黑豆似的眼珠向屋里张望,期待夜宵投喂。
过来玩儿的客人,都是凌河原先在北美大陆上结交的挚友。严小刀放眼望去,一屋人基本都是他认识的,自从临湾码头那一仗开始,掐过架见过血,不打不相识,再一路辗转南下北上,这些面孔他都太熟悉了。
大伙碰杯喝酒,闲扯叙旧,围成一圈儿打德州扑克。
客厅吧台附近,一位小哥身形瘦削,表情挺酷,耷拉着眼皮看似心不在焉慢条斯理,片刻就煮好两杯咖啡,一杯递给凌河,另一杯示意严小刀:“严先生,您和凌总的豆奶拿铁。”
严小刀踱过步来,很领情地接过咖啡:“手艺很好。”
小哥从眼皮下面很酷地瞟他一眼:“您眼神很差。”
从厨房拎了垃圾袋走过的土肥圆眼镜胖妹插了一句话:“严先生,喝完咖啡别忘了饭后还有芒果口味奶茶,老板专门给您点的。”
严小刀此时的背景音就是一屋人对他毫不留情的奚落嘲笑。毛致秀两腿跷在沙发扶手上,坐姿潇洒,笑完赶忙又替严小刀正名:“你们别太嘚瑟,严先生是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不揭穿你们的底细!严先生难道怕你们俩在公司门口盯他的梢吗?人家不怕啊,盯梢就是两口子之间的一种情趣、是乐趣啊……”
一屋人又开始起哄,严先生凌先生快描述给我们,“盯梢”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趣!
凌河擦干净手,玉树临风一般从厨房里晃悠出来,嘴上不说,注视严小刀的带钩子的视线把什么话都说了:盯梢偷窥窃听的乐趣就在于,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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