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春风》第45章


这小傻子待在他身边这么久,知道了他的好,就再不想尝试别人,还能有谁可以和他比拟。
自此,风雨飘摇,岁月静好,都只给他一人。
“可是哥哥,”小傻子笑意不减,搂着他脖子,“那寄寒呢?”那位才貌双全,人人惊羡的三青郡主呢?
秦稹笑不出来了,立即从他里面退出来,“小笨,说这些做什么!”
那能让自己半条命的事物要骤然离开,小槭急忙咬住它,不让它出去,“哥哥刚才才答应我了,怎么又立马翻脸了呢?”
秦稹怔怔地看着他,这小东西怎么回事,一晚上总是有意无意提起那人。这些天冷落他,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难道又吃醋了?
“哥哥哪有翻脸!”秦稹笑着抱起他坐到自己腿上,轻声哄他,“小笨,哥哥对你说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哥哥的肺腑之言。”
肺腑之言?小槭抬头望着他,言辞恳切,眼神坚定,这是对着多少人说过才能说的如此顺溜,他眼一热,眼底不争气地浮起一层雾气。
很久以前,也有个人对他那可怜的哥这样说过。
这个人给了他从未有的浓情蜜意,又让他看透了世态炎凉,人世险恶。
小槭扣住他的手,十指交缠,“哥哥,那,你放了寄寒,好不好?”
“哥哥的后院只留我一人,好不好?”小槭收干泪花,有些人不值得他这样。
秦稹心头一痛,静静打量他的侧脸。
那人憋了许久,小槭看着他薄唇一启一合,终于吐出俩字,“不行!”
上一刻差点拍胸脯对天发誓的人,现在像只斗输了的雄鸡,维持着可笑虚伪的骄傲,还试图狡辩。
说来说去,到头来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哥哥一辈子都只宠你一人,但是这后院只留你一人恐怕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个人,我也绝对不会放!”
秦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说完之后,他开始后悔,但无能为力,可事实就是这样,与其坦然陈实,也不想对他有所欺瞒。
“我知道了,哥哥,你别皱眉,别不理我。”小槭伸手捏捏他的脸,使他露出笑颜,“嘿嘿,小槭和你开玩笑呢,你莫要生我的气,我痴傻无知,不谙世事,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且权当放屁吧!”
秦稹面无表情,把他牢牢禁锢在双臂中,“小笨……”
“睡吧!”
小槭点点头,再无他话。
让寄寒离府,保他一生平安,他只是想要这么个回答即可,其他的他想到不敢多想,权势滔天一根手指就可搅弄天下风云的凌王殿下,这个小小的承诺都给不了他,骗都不愿意骗他。
第五十一章 
萧慕很久没有来,好几天都不见人影。
来路不明的信却有几封,就是不知真假,小槭心里发慌,在屋里踱步,出了神,踩了狗儿们的脚也没注意,嗷嗷的惨叫声,吓得他一抖,扶住桌角定住身子。
不经意余光一瞟,门外站了人!
“交出来!”
黑脸厉声,没有商量的余地。
“嘿嘿~哥哥~”小槭不自然地笑了笑,下意识往后退,“哥哥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小槭还没给你做饭呢!”
“上面写了什么?”
来人步步紧逼,满脸寒霜。
不及躲闪,小槭急中生智,耍赖皮装糊涂,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扑棱过去,挂在秦稹脖子上,笑得格外灿烂,“哥哥,你饿了吗,小槭去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啊~哥哥~”说完,还蹭了蹭他的下巴,亲了亲他的嘴角,那人强忍怒气的恶脸,自是没看到。
秦稹哪不知道他这些小把戏,无奈道,“小槭!”
“哥哥~”小槭撒着娇,把脸埋得他的怀里不肯出来,“哥哥,我好想你,周师傅说过几天要去朝拂山采药,我也想去,哥哥和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不好!”毛茸茸的小脑袋贴在怦怦跳的胸膛上,再凶悍,对着迷迷糊糊的小笨蛋,也被他磨的没脾气。
小槭眨巴着眼,很是委屈,“为……”
“你这么傻,出去被人骗了怎么办,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专门偷漂亮小孩的人牙子?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跟着周沥那走路都腿抖的老东西,万一被人拐了,我上哪找你去!”
“……”被他顶的说不出话来,小槭噘嘴,假装很气愤,又偷偷暗笑,可算是逃过一劫。
“再说了,你还没告诉哥哥,那信里写了些什么东西呢!”
不愿相信的事一而再则三发生,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得反了天。
小笨蛋下意识要躲,却被他的大手制住。
秦稹青着脸,沉声问道,“小槭,你究竟是不是……”
小槭呆呆的,他沉声抑制怒火的样子好生可怕。
“我,我……”
有人戒告他,彻彻底底击垮一个人,莫过于让他承受诛心之痛。
所谓诛心,不过是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期望破灭,被最信任之人背叛,众叛亲离,四面楚歌,一身蛮力又如何,到头来还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小笨蛋不敢看他,诸事明了。
他怒吼,“你这个小骗子,老子真是看错了你!”
都挑开了,再没有人需要虚与委蛇,带着假脸示人。
月明星稀,袅袅余香,晓月寒光打在窗纸上,借着残光可以望见,隐隐约约映衬着窗前的奇形怪状。
薄薄的白纸上是他亲手贴得窗花,那些都是哥那双巧手教他的。
那时他拥有一切,享尽人世繁华,即使一无所有,身边有他,亦不难过。
小槭觉得浑身乏力,极力克服眼前的重影,冷冰冰问道,“我且问你,我哥是不是死了?”
“是!”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眼前一片血雾,肝肠寸断,筋脉尽毁,一口气喘不上来,腥气冲到咽喉处,如火山熔岩从脚到头一遍一遍浇灌他不断自愈的身子,他直愣愣倒在地上,再次陷入静止的世界。
自那日匆匆一别,不曾想却是永别。
望不到头漫漫黄泉路,哥怕黑,没有人给他支灯,他一个人要如何走。
天涯海角堆的新坟,埋着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再也没有人唤他一声阿银。
小美人第二天没有活蹦乱跳上下乱窜,突如其来的一场高烧,让他在床榻上足足躺了半个多月。
秦稹被他发烫的身体惊醒,三更半夜喊来人。
周御医弓背一天去去来来好几趟,摸着白胡须丝缕许久,写了方子,熬了药,只是仍不见好。
小美人的小脸变得十分尖瘦,抱着他都直硌骨头,秦稹急得团团转,这段时间朝局瞬息万变,整天忙着和朝中众人周旋,硬挤才有那么一丁点时间,回来看他的小心肝。
“殿下,小公子这是心病,唯有解开心结,否则下官也无能为力。”
秦稹看着颤颤巍巍离去的老太医,叹了一口气,理了理他的碎发,在他额头烙下一吻,
“哥哥从未真正怪过你,你何苦要和我作对呢?你总是隔三差五就要和我怄气,这都怪我对你太放纵了。为了他,你是连命都不肯要了?到底是他重要些,我连那个小贱人都比不上……”
“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哥哥有空再回来看你!”
小槭迷迷糊糊瞧见他出去,想要说话,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病一来,想的就越多,乱七八糟七零八碎的东西一股脑涌进脑子里,涨得他脑仁疼。
前尘往事,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一会看见他哥教他写字,一会瞧见大片大片的荷花,宫墙内,王府中,点点滴滴,世间所有的,悉数全是他。
太阳高照,热的他出了一身汗,他沿着那条窄窄的小道回家,彼时,哥会在家里等他,为他备好平常爱吃的糕点和糖水。
冰冰凉凉的纤细手指为他细细地擦干额头的汗珠,然后对他宠溺一笑。
他贪恋那沁人心脾的凉意,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哥,别走!”
那人笑了笑,轻轻拍拍他的头,没有说话。
他慌了,心急如焚,无计可施,任由他渐行渐远,唯一拽住的一块衣角,也化作尘埃散去。
哥,哥——他叫不出来,留不住他,有人紧紧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出不了气。
他立在原处,愣了片刻,筛糠似的陡然挣扎,随后声音凄厉,声音破嗓而出,“哥,你别走,你回来,我求求你,回来,哥,你别不要我,别丢下我一人!”
一口淤血终于吐出,周沥连忙按住他,为他擦血,把脉。
“别叫了,别叫了!”
小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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