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春风》第51章


他移步靠近床沿,轻微平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俨然是安睡好梦。
不带一丝迟疑,杀人就要速战速决,拔刀上颈,黑眸一瞟,找好穴位,运功施力。
一声长啸,惊破寂静的夜。
独烛摇摆,两道修长的黑影在墙上跳晃,白刃相接,刺刀见红,腥味弥漫。
小槭捏紧被子缩在角落,屋子里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太过凶残,胸前已被鲜血染红,可他无暇顾及。
天昏地暗,血肉横飞,热血四溅,桌上墙上,他的脸上也难以幸免。
“走!”来人将他扯出来,趁那人喘息未定,将他推向窗口。
“小沅哥哥~”小槭想拉他一起,可他回身转向那黑衣人,雪刀横断,露齿卷刃,小沅撇下残刀,赤膊上阵,与之肉搏。
小槭咬牙,用尽全力翻身出窗,刚见到月华泄地,十多名府卫闻声赶到,真是好巧不巧。
“小公子,您受惊了。”领头那人上前护住他,一颗悬着的心得以安放,凝目冷笑,沉声向里面打手势,“里面的人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除下守住小槭的几人,其余人跳进屋将矗立在血泊中的小沅围住,在小槭落入府卫手中时,小沅运转周身内力,将断折尖利的凳腿插入那人咽喉,结束了他。
小槭慌忙拦住他们,“不,不行!”
被他们围得插翅难飞,浑身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小沅屏气,高度戒备。
“小公子,小的们先带您离开。”府卫制住他,边拖边劝,“您受伤了,要尽快看大夫!”
一声闷哼,小沅后背又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露出白骨。
“住手,放了他!”小槭挣扎开禁锢,趁人分神,拔出近在迟尺的利剑横在自己还在冒血的脖子,“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抹脖子自尽,如果你们不信,那就继续,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和殿下交差!”
话音一落,挥刀正欢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小槭用力,血流不止,喝道,“放人!”
“小公子……”
一人开了头,剩下的自然也就丢盔卸甲,如战败的公鸡,垂头丧气,让开一条大道。
“小槭~”小沅撑起身子飞扑到他身边,夺下那冰冷的刀刃,薄唇抿成线,搂住他的腰,气运丹田,脚尖轻点,纵身一跃飞上房顶,消失在黑幕中。
破晓,金光照拂,升起暖意。
风驰电掣,四足翻飞,尘土飞扬,一道黑马略过。
京城没有宵禁,通行无阻,从昨夜到现在,过去一夜,一路狂奔,躲避追兵,路上小沅做了些假象,误导他们,以至于现在还没有人追上来,只是支撑不了多久,便会有人发现上当受骗,这里还属于京城范围,危险还没脱离,他们得马不停蹄赶路。
马累的气喘吁吁,走到一半,来了脾气,梗着脖子,任是背上的人往死里抽打,也不肯再挪动一步。
“下马吧,我们徒步走。”小沅无奈,跳下马,伸出双臂。
小槭身上全是血,有自己的,但多半的是小沅的,看着眼前虚弱不堪的面孔,不忍理会他,自顾自跳下来。
小沅眼睫微颤,举着手半天才空落落地放下。
一路向南,小沅没有说去哪,暗自盘算着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思前虑后,远离朝堂纷争,山清水秀的,只有椿州最合适。小槭自然也没有问,去哪都好,只要不再回来。
往前不止,总会出现岔口。独道一分为二,左边是阳光大道,右边是深山老林,曲折程度不同,都通往相同的目的地,是易是难,自己才做的了选择。
人多的地方是非往往是最多的,大路人多嘴杂,容易出乱子,好在一路过来换了些吃食衣物,除了身体差点,倒还没有能阻碍他们前行的步伐,小沅二话不说拉着他抬脚往深山前行。
刚入山时,还能寻见几处散落的人家,小沅警惕性高,都选择绕道而行,避开有人的地方。
小沅体力好,忍着病痛也是脚底生风,后面的小美人可就不行了,从小就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人,此刻又带伤夜奔,哪里还多走得了一步。
小槭亦不愿给他拖后腿,摆手道,“小沅哥哥,你先走,别管我了。”
怎么可能不管他,冒着生死将他从虎窝里偷出来,现在半途而废,岂不是前功尽弃。天色已不晚,小沅无奈,今晚先在这林子里将就一晚。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将剥皮的小兔子烤熟,阴晴多变的天公就哗啦啦下起瓢泼大雨。两人无处遁形,没有避雨处,被浇成了落汤鸡。
第二天,小槭便生病了,不算严重,只是伤上加伤,咳嗽不止,连站都站不起来。
黑黢黢不见天日的树林里,突的响起一阵惊呼,接着便是野鸟扑翅的声音。
小沅一惊,紧握腰间的短刀,抱起昏昏沉沉的小槭躲在草堆里。
“抓到什么了?”
“哎!弄了半天,就搞到只狐狸……”
前面响起说话声。
小沅深吸气,虚惊一场,是山里的猎户。
小美人脸色憔悴,出气多,吸气少,抱起他,轻的像团棉花。
“两位大哥!”小沅走投无路,怀里的小人儿要紧,“我们两兄弟在此迷了路,二位大哥可请行个方便,给我这兄弟二人借个住处喝口热汤,小弟感激不尽。”
一老一少的二人看树林深处蹦出二人,吓的不轻,看二人浑身湿漉漉的,那清醒的走路一瘸一拐,面色憔悴,怀里还抱着个昏厥过去的小美人。
这大山里,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个外人,这俩人来路不明,如此落魄,说不定是什么逃犯,躲到这深山里。
二人举着刀,嘴角抽动,你望我,我望你,没有开口。
小沅轻叹,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拿出仅剩的银两塞到那老猎户手中。
小猎户一见钱袋子,一把夺过,清点仔细里面的数额后,两眼直放光,这些钱再打几年猎也赚不到这么多。黑脸小猎户和他那老爹嘀咕了几句,有钱就行,其他的不是他们该考虑的,转身朝他们露出个经久不衰的笑容。
“要得要得!”
山里清苦,生活拮据,父子二人住在摇摇欲坠的茅屋,折腾半天,才腾出来一间柴房。喝了几口山中特有的补汤,敷了些草药,小沅便护着小槭在漏风的柴房里休息。
小猎户甚是好客,多年难见一个活的外人,坐在柴房里东扯西谈大半夜,仍没有离开的意思。
直到小槭不耐烦地皱了秀眉,小沅脸色愈发难看,小猎户不情不愿出了门,临行前还偷瞟了几眼合眼的小美人。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山谷里只有星点烛火。
“爹!”小猎户兴奋地跳进屋,关门前转着两颗乌黑的眼珠看了眼柴房,蹑手蹑脚凑到老猎户耳边,脸红道,“嘿嘿~那小美人真好看,俺要是有个这样的媳妇就好了。”
老猎户削箭的手一顿,咧嘴,“这不有现成的吗?”
住了一天,小沅腿脚已十分利索,小槭也已转醒,面带几分红润。
小沅多日凝重的脸终挤出一抹淡笑,临行前,小沅再三感谢那父子二人,又言辞恳切祈求二人切莫将他们行踪告诉他人,父子两人连连点头,拍胸脯连带指天的,保证绝对不会信口胡言。
清风自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两人未走出百米外,小腹就开始胀痛,双腿发软,小槭体弱,此刻已是连立都立不住。
“大哥,你们怎么了?”小猎户箭步冲到他们面前,满脸担心。
小沅冷笑,果然是最毒不过人心,老东西袖口里的刀明晃晃的,一看就是磨得锋利,渐渐向他们走来,树皮一样的黑脸依旧挂着和蔼的笑。
早上的汤饭他只吃了些,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多食来路不明的东西,即使大家都在一张桌上用饭,他也没能掉以轻心。
小槭接到他的暗示佯装坐地不动,小猎户急不可耐,看到小美人倒地,色心顿起,一脚踢开软在旁边的小沅,笑嘻嘻叫道,“小美人,可想死哥——噗”
一口鲜血喷出,小槭身形错开,血雾尽数撒在草丛中。
“想死为何不早说,老子可以早些送你上路。”小沅抽回短刀,伸脚将他踹开几尺。
“羽儿——”老猎户看到儿子肚子上的洞,撕心裂肺大叫,拔刀冲向两人。
解决掉那小的,并没有消耗他多少力气,只是防不胜防,身体已开始发虚。
“小槭,快走!”这老东西爱子如命,抄起刀就没命地和他干,即使内力深厚,一天修养远远不够,老东西动手没有技巧可言,用一身蛮力,挥刀乱砍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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