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错》第23章


口中还有些苦涩,晏适容哼了一声,浅红的袖子一甩,屁|股已是离了凳:“你怎么管这么宽?”
薛措捧着罐子,问他:“那你呢?愿不愿意我管你这么宽?”
愿意的。晏适容想。
可他却没说出,将薛措推出老远,“睡你的觉去吧。爷可不是谁都能管得了的。”
我偏偏要管你。薛措想。
后来他每日即便是再忙也总有一两个时辰是留在王爷府的。
虽然说两府一墙相隔,可这么多年来两边从没正儿八经地来往过。不为别的,单说晏适容三天两头因为狎妓被隔壁府上的主人绑去红莲司,府人也没有脸去同隔壁攀交情。
此一时彼一时,现下薛措每日往王爷府跑得比自己家还勤快,两府亲如一家。
不说别的,单说孙师傅和文娘日日切磋厨艺,便已是快成了一段佳话。
孙师傅无妻,文娘丧夫,你吃了我的春风酥惊为天人,我尝了你的秋花糕叹为观止。两家管灶房的甜蜜恩爱,这就直接决定了两府的伙食更上一层楼,肚子上的膘都日益丰满。
眼见着两府日益“贵重”,可唯独薛措清减了许多。
晏适容看他每日那样忙还两边跑,心下很是不忍,便道:“明日后你不必来了。”
薛措正拈着蜜饯往他嘴里送,闻言手下动作一止,却没有说话。
晏适容咬住他指尖的蜜饯,小舌一卷就带进了嘴里,含糊着声音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薛措指尖一阵酥麻,似是知道晏适容的用意。
是了,晏适容从不过问薛措在朝中的事,可晏适容却比谁都清楚薛措在朝中的事。
怔忡许久,薛措道:“其实我和吴骁……”
“不必说。”晏适容伸手捂住薛措的唇,半束的青丝从肩头滑落,只听他缓慢而坚定道:“我是信你的。”
薛措眼眸翻涌了几波,硬生生将胸膛快要破溢的情愫压下,沉声应下:“好。”
那之后薛措便没来王爷府了。
倚翠巴巴地还张望过几回,承贵却意味深长地道:“近些日子指挥使大人是不会来了。”
倚翠不解:“为何?”
承贵道:“因为天下人都以为咱王爷是是圣上最宝贝的弟弟吧——吴骁那边的人也这样觉得。”
倚翠仍然表露出疑惑的神情,可承贵却叹了口气,不愿再说了。
薛措与吴骁结为一党,又与晏适容来往过密,这让其他人怎么想?
朝堂上的弹劾信如雪花般飘进安民殿,晏清正召濯灵手谈时,又收了两本折子。
今日的事儿倒不很多,晏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授了薛措五军兵符,重重打了许多卫道大臣的脸。许多张连密的网已经撒了出去,待看这些网何时能收了。
便是所谓尽人事知天命。
折子上弹劾的人还是同一个,晏清粗略扫了两眼,不由得生出冷笑,随手便将折子丢到了案上。
濯灵见他也没有手谈的心思了,便主动与他沏一壶茶,递去:“你现下不该如此气恼。”
晏清接过茶盏:“朕并没有气恼。”
濯灵的眸子仿若明鉴,直直地照透晏清的心,只听她一字一句地问:“你在害怕什么?”
晏清眉心微微一蹙,他骗不过濯灵。
濯灵微微地笑了,她道:“从前我掌印监国时第一件便是主持一场殿试,我问父皇该怎么抉择,又该怎么对待他们,父皇没说旁的,只在我手中写了个‘信’字。那时我不懂,我想,身居高位的人应当日夜提防,时刻小心,又如何能信?可很久以后,直至你坐上了父皇的位置上,我才明白,一国之君,除了要学会选人用人,还需信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然你在这条路上会可能会孤寂寡闷得很。”
晏清吹散一袅茶香,陷入了深思。
濯灵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晏清点点头,琉璃灯盏映着柔和的光,濯灵回看他一眼,说道:“若是此事能太平了去,我便去南安行宫小住些日子,不问朝政,日日喝酒赏花也算得上是乐事。”
“朕答应你。”
京中的怀柔大将军府此刻灯火通明,薛措收了桌上那些布兵图已是很晚了,想着这个时辰晏适容应当早该吃过药了。
他心知若是自己不在身旁,晏适容光是闻着那药味便已是百般推脱,等到无计可施躲无可躲时,再拈起一颗蜜饯往嘴里送,然后闭着眼睛捏着鼻子,端起药碗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倒。此时必是要人往他跟前送两盏香茗的,一盏漱口,另一盏饮尽,再吃几颗蜜饯,这药便算是喝完了。
若仍嫌苦,便要文娘做些牛乳糕来,只是吃完,满身奶气,倒似没长大的孩子了。
他都那样大的一个人了,喝药还是小孩子心性。光是想着自个儿心尖尖上的小王爷,烛火跳跃下薛措面上那锋利犹若刀割的棱角也显得柔和不少。
只是他想错了,小王爷今儿个并不配合。
承贵苦口婆心道:“药就要凉了,您快喝吧,良药苦口啊爷。”
倚翠好言相劝道:“今儿个蜜饯特别好吃,蜜金桔色黄白味甘美,保准儿把那药味压得一点儿也不剩。”
晏适容别过头去,却是在认真地问他们:“你们真觉得这药能治我?”
两人不说话了。
晏适容的那毒,世上唯一人可解,经他手调养了这么多年,可就在节骨眼上,那人没了音信,生死未卜。
“喝药不过是做给薛措看的,我想要他放心。”晏适容端起药碗,黑汁倒进花土之中,“你们懂吗?”
这药于他而言半分助益也无。
倚翠噙着眼泪,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晏适容抚了抚胸腔,强撑着道:“你们退下吧。”
两人只好听命。
可正在掩门之际,忽然听得里面一声闷响,承贵吓得连忙将门推开,看见晏适容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吐出一口血来。
“爷!!!”
晏适容的胸腔里似有什么在翻腾,许久将息。
两人险要吓坏,忙将晏适容搀了起来,却被晏适容反手握住,嘴角犹挂着血痕,语气却饱含警告:“今日之事不可告诉薛措。”
未得两人应允,晏适容再道:“听到没有?”
两人只好齐齐点头。
晏适容松了口气,指着自己脸颊嘱咐倚翠道:“再给我备一罐胭脂吧。”
“……是。”
倚翠走了两步,实在忍不了,又走了回来:“爷……真的不让指挥使大人知道吗?”
晏适容盯着自己手心,竖着的那道线中途断裂,皇后一早找大师给他算过,说了些什么其实他记不太清了,总归不会是很好的话,向来宽厚仁慈的皇后也动了怒火,将那大师赶了出宫去。
晏适容自嘲地笑笑,重新攥起了拳头,“他不必知道。”
薛措是雄鹰,健翎绕日利爪生烟,应当志在千里,他不该被一个快要枯萎的人和一份快要凋零的爱缚住翅羽。晏适容所求的也并不是他低徊留恋,海市蜃楼的怜悯。
本想捱过今年,等无碍以后再将心意通与他知,只是不知道,他今年还能走到哪里。
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栽培的肥宅快乐水和投的雷哦(= ̄ω ̄=) 
岂无膏沐,谁适为容。性感王爷,在线化妆。
下一本打算写现耽娱乐圈,叫做《互入粉籍》。
少女心主播攻X大美人爱豆受。
今天得到了基友画的封面超级开心!
应该十一月开,愿意等的宝贝可以先收着,我去写大纲去了!
☆、须弥花毒
晏适容这毒是他十岁时须弥花留下来的残毒。
后来查出他的毒与三皇子有关,是三皇子晏沉派人推的他。皇上最忌兄弟相残,闻之勃然大怒,将他幽禁在王爷府不予出,又找了天下名医来为他解毒。
只是那毒迅速窜进血脉,纵是排出了大半,他体内终还是留有余毒。
须弥花毒毒性霸道,蛰伏期长,毒发五次便会要人性命。小时候他毒发过两次,如今这是第三次。
香城有个回春神医,这些年一直调药给他用着,每年年初都会派人将新药送来,倒是也能将这毒压上一压。去年寄信来说得了稀有的药材,想来能将花毒彻底逼出,哪知今年却不见他人影。王府派去香城的暗卫都被杀了,回春亦不知所踪,离了回春,那晏适容便与等死无异。
余下的日子里他将日复一日难捱,惊梦,咯血,胸闷气短,四肢僵疼,毒发时浑身抽搐,丑态毕露。
无论哪一点,他都不想发作于人前。
尤其是,在薛措的面前。
晏适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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