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第197章


——就算一户人家人口再多,他们能够多少兵马,捅破天不会超过一万人,在装备精良的禁卫面前根本没有一拼之力啊。既然如此,冲上来又有什么好处呢?要是我宁可隐姓埋名隐居几十代,等着秦朝出几个败家皇帝,再来混闹什么‘还我河山’的把戏。”
扶苏被胡亥调侃的用词逗得乐不可支,他用力掐了掐胡亥的脸颊以作惩罚,终于解释开了谜底:“手中若是有强弩,何须众人阻截?只需要一位神箭手,找一块能够清晰看到咱们的高台——‘嗖’的连着两箭过来,咱们就没命了。”
始皇帝年老,之前更是余毒未清,因此,哪怕始皇帝现在转危为安了,身体也必定不如以往健壮,人在年老的时候要是同时失去了栽培多年的长子和最为喜欢的幼子,指不定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走了,到时候群雄并起,天下又会迎来一场烽烟。
“到时候他再‘顺流而下’,找都找不到凶手!”胡亥猛然明白了其中关键,脸色先是一白,随后因为愤怒而让黑白分明的双眸燃起熊熊怒火。
这云梦泽之中已经住满了老弱妇孺,哪怕追查的禁卫一路搜过去,在大战之后男丁匮乏的情况下也不会有所怀疑,可不就着了他们的道。
真没想到,六国遗贵将家小安置在云梦泽不光是为了保存一点希望的星火,更是为了五月山川之中的青壮做掩护,真是阴损毒辣!
胡亥咬紧牙根,愤然道:“可恶!给他们留着命,都不会享受,非要作死,那就成全他们吧!”
扶苏捏住胡亥攥紧的手掌,强硬的掰开他的拳头,当视线落在胡亥掌心被自己抠出的鲜红指印,扶苏不满的皱紧眉头,责备道:“再不高兴也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我不喜欢你伤害自己,有脾气,等上将军将逆贼抓回来,用他们撒气便是了。”
胡亥被扶苏训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着掌心的痕迹,心虚的说:“我就是生气而已,没事儿的。”
扶苏眉头越州越紧,训斥之后,到底心中不忍,凑上前将两片嘴唇紧紧贴在胡亥的掌心,放柔了语调轻声劝说:“大怒伤身,就算我日后肯定必死走得早,你也不要用这种方法跟我同生共死,多让人心疼。”
胡亥一听扶苏放软了语调,马上笑着凑上去,蹭在他颈窝小声说:“瞎说什么呢?咱们肯定都活得长长久久的,永远在一块。”
扶苏闻言点点头,忽然说:“自父皇登基,陵寝就在修建了,虽说我提起用度太过国家无以支撑之后,父皇消减了许多,可还是很大一片陵寝;等我修剪陵寝的时候,咱们住在同一处好不好?”
胡亥仍旧沉浸在同扶苏卿卿我我的情绪里,他说了什么甜蜜的情话根本没过脑子,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等到反应过来扶苏话中的意思,胡亥一愣,随即绷紧了身体,脸上笑容变得干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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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我有特殊的喜爱技巧() 
现代云梦泽已经因为黄河淤积而变成一个小小的县了;可是眼前的云梦泽当真会令人想起“气蒸云梦泽”的波澜壮阔词句,秋水横涨平与岸;水天迷茫着与天幕连接成浑然一体;大泽之上水气蒸腾,滔滔湖水汹涌而至,几乎能够撼动人心,苍野之上生满了翠色的梧桐树,郁郁葱葱的竖立在岸边,宽大的树叶在夏日带来无尽绿意;炽热的空气似乎都被这片绿意所征服;透出几分幽静清凉。
“真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下了车;胡亥深吸一口湿润的空气;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他眺望着远方,指向长满了梧桐树的九曲回环之地;忍不住询问;“那是什么地方,地形真别致。”
扶苏站在他身侧;顺着胡亥手掌指向的方向望去;略一琢磨方位便说:“那处在云梦泽东北岸,既然有九曲回环栽种满了梧桐树的山地,大约便是舜帝的埋骨之地了。”
胡亥禁不住吃了一惊,随即收起脸上游荡旅游胜地的轻浮神色:“没想到那里就是传说中的九嶷山,地貌果然很特别,一看就是个风水特别好的地方――唔,说起来,死后能够埋葬在这么一篇山清水秀的地方,如果真的在天有灵,肯定很快乐。”
扶苏听了这话露出笑容,低声承诺:“咱们日后找一处更好的地方,肯定比这里的景色更美。”
胡亥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这句身体是要死的,和扶苏埋葬在一起日后被挖掘出来倒是嘿嘿嘿,一桩“兄友弟恭”的佳话,现在不能说,但让几千年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想着就舒坦。
扶苏见胡亥一副小狐狸偷到鸡肉吃的得意模样,虽然猜不出他想到了什么,可这狭促的表情能够说明的内容已经够多了,他伸手在胡亥脸蛋一掐,压低声音道:“想什么呢?像是占便宜了似的。”
胡亥“嘿嘿”干笑几声,知道“被考古”这种事儿跟古人说不明白,就算说得明白,打扰死者安宁终归不是什么能挺胸抬头的事情,他索性干脆利落的转移话题,对着日后的陵寝挑剔起来:“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堪称甲桂林。要是能自己选择埋骨之地,我倒是在那里长眠。”
“确实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想起天水相接,山色映遍了湖面的美景,扶苏点点头,正要应下此事,忽然又皱起眉头,略有些迟疑的说,“可距离父皇的陵寝有些远了。”
“呃”胡亥被扶苏郑重其事“死后如生”的考虑方式憋住了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过了好半晌才努努嘴,小声嘟哝着说,“不是还有马车和行船呢么,又不是不放这些陪葬品。”
扶苏认真的考虑之后回答:“倒是我没想仔细,你说的不错。”
胡亥见扶苏不再继续坚持,马上露出笑容,加把劲儿催促道:“所以在水底开凿陵寝多好,只要做好防水,看世界的角度都不同了!”
当然不同了,若是死后还有视觉,陵寝在水底,自己一张眼睛看到的便是碧色的河水,想必是一番现在体会不到的美景。
“你这狭促鬼!”扶苏咬了咬胡亥的耳垂,不再说这些话题,转头对内侍梁吩咐,“将祭文取过来。”
既然是祭祀,终归要找个凌晨吉日,找些大家来书写祭文,因此,扶苏哪怕是来做样子的,也得做出好看的样子,让人说秦朝太子风姿拔擢如苍松翠柏,而不是被人一下子戳穿了真正的目的是过来大扫荡的。
所以,哪怕是扶苏,也得老老实实的将祭文背清楚。
此行目的明确又隐晦,为了掩饰真正的目的,祭祀圣君自然要大操大办,因此,祭典现场的场面极为宏达隆重,甚至一改秦朝往日黔首不得近身的发令,不但要求郡县之中有官身的官员和小吏必须出席,连云梦泽周遭几个郡县的百姓都不避讳了,只要想见识皇家威仪,便准许前来观看,将摊子铺得极大。
胡亥倚在扶苏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扶苏形状优美的手指,听到院外宫人侍从忙活的声音,忍不住笑出声来:“扶苏,你说咱们明明正经事儿是抓人,可抓人的王翦上将军走得悄无声息的,反而是摆花花架子的咱们闹了一出沸反盈天的剧目。”
扶苏对此看得极为平和,眉头都没动弹一下,语调的说:“大秦自改国为朝起,便没有大肆庆贺的节日。官员们什么学派的本无关系,哪怕是师从法家的官员为未必不怕我大秦雄狮,朝廷一直没有个公开庆贺的机会,他们自然心里没底,害怕父皇清算过往――秦律确实是严峻了些。再说,喜欢锦上添花是人的本性,眼下有一个歌功颂德的机会让父皇大从心眼里舒坦,他们也就安心了,自然无不欣然高呼,催着治下百姓前来,为我这个代表着父皇威严的太子造势。”
扶苏说着话,原本清淡悠然的神色一变,眼底闪过几寸厉光:“云梦泽水产丰厚,渔猎之民众多,带着鱼叉弓弩的百姓定然不少,六国遗贵到还有些有脑子的人,可惜有的还不够多。”
胡亥闻言不由得张大嘴,稍一捉摸之后,便无趣的说:“找了刺客还嫌不够,又弄些人来故布疑阵,他们可真不嫌折腾,很怕逃出来的人太多,死不完么?”
胡亥说着不屑的撇撇嘴,一脸的厌倦神色,抓着扶苏的手指送到唇边咬着磨牙打发时间,含含混混的说:“难怪整个天下越大越容易,敢情这一茬韭菜打娘胎里出来就没带着脑子。行刺、行刺,重要的就是行事严密,动作快捷,一击必杀,不成立刻逃脱,他们这大张旗鼓的,我都快认不出来到底要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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