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酒》第69章


“阿辞……”虞适拍了拍他的后背,悲痛欲绝的道,“阿辞,小澈不会再痛了,他再也不会有痛苦了。”
沈辞怔怔的盯着冲天的火光,竟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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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适一点点收集着沈澈的骨灰,拢到手心上再小心翼翼的装到鎏金罐中,没烧化的碎骨也一同放了进去。他灰尘扑扑的装完骨灰,盖好罐子放在耳边摇了摇,碎骨撞击罐子当啷当啷的响。他捧着罐子自言自语道,“你还能让我听到声音真是再好不过了,听着就好像你还在跟我说话一样,我也不会那么孤独。”
他抱着鎏金罐走回客房,用绸布层层精心包裹起来,搂在怀里傻傻的抱着。这是沈澈,也不是沈澈。昨天的沈澈还是有血有肉的,抱在怀里又软又暖,怎么今天就变成这么个冷冰冰的罐子了?
可即使这样他也舍不得放手,他就抱着罐子一直坐到日暮黄昏,直到那边沈辞的房中传来磕碰的响声他才回过神。他把罐子放到床上,蹲在床边平视着它道,“小澈儿,我去看看那边怎么了,这回你可要等我了知不知道?昨天都跟你说了要等我,小狠心的,到底自己先走了。”
沈辞的房门没有插,虞适刚把手指碰上去就推开了,本来他是想敲门的。许青寒弓着背伏跪在屋子里,墨发凌乱的披散着,他听到开门的声音扭头看过来,恰巧也让虞适看清了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他右眼角一片淤青,脸颊高高肿着,嘴角撕裂挂着干涸的血迹,显然是挨了毒打的。他身子在不断地轻颤,痛得很的样子,想来不止受了表面上这些伤。
沈辞叼着毛笔高高坐在书桌上,盘膝研着墨,眼白被一夜未睡爬上的血丝覆盖,他瞪着推门而入的虞适没好气的问,“干什么?”
虞适尝试着打圆场道,“阿辞,你消消气,小澈不是说……”
他话刚出口就被沈辞飞来的墨条打断,“少跟我放屁,你们两个,”他用手指夹着毛笔指了指许青寒又指了指虞适,冷笑着道,“谁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托付你去带他游历山水,你以为我不打折你的腿?”
虞适闻言去看许青寒,果然见他左腿虚虚的搭在地上,整个身子全靠右膝和两只手在支撑着。
沈辞扯过一张纸摆在面前,倾身问下面的许青寒道,“你给我把涉及害死他的人一个一个的给我报出名字来,清清楚楚的说明白这个人做了什么。”
“花晓薇,据我猜测是跟清清串通好要构陷……”
沈辞伸手揪着他的长发迫使他抬头,用笔杆碾着他眼角的伤道,“花晓薇,灵狐,皇帝,你,虞适。我知道的就不用说了。剩下的还有谁?”
许青寒瞳孔一缩,“不要,阿辞你有什么恨就冲我来,不要怪我皇兄……”
“我还想着冲我来呢!!结果呢?你们把我弟弟往火坑里推干什么!”沈辞钳着许青寒下巴,眼神凶狠得仿佛要生吞活剥了他,“你要么去找人抓我,要么原原本本的回答我的问题,再废话我砍了你。”
沈辞的神态不似作假,虞适在一旁替许青寒捏了把汗,连忙劝许青寒道,“王爷,你把阿辞不知道的人通通说出来吧,阿辞找我们寻仇也要一步一步来,皇上还能安逸一段时日。”
许青寒闻言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推测全盘托出。沈辞在纸上龙飞凤舞的记下这些名字,笔在他手中舞得宛如刀枪。他问过之后把许青寒扔到一旁,名单折好拢进袖袋中,冷冷地俯视着他道,“许青寒,念在十二年交情上我先不杀你,但是日后你若敢阻我,我必定砍下你这颗狗头。”
许青寒捂着伤腿蜷在地上,无声的落着泪,“阿辞,你要离开了吗?”
“与你无关。”
“你准备去哪?”许青寒絮絮叨叨的道,“你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出闪失。天气这么冷,你多穿几件衣服不要冻着。带够银钱了吗,别忘带钱啊。还有,你……”
沈辞没有听他的唠叨,早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许青寒恍若未觉,失魂落魄的盯着地砖说着话。
虞适心怀不忍的伸手扶他,“王爷,阿辞已经离开了,您快起来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许青寒茫然的抬头看他,而后趴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我宁可死在你手里,只要你永远让我跟你在一起就好。又只剩我了,你别抛下我,别抛下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双眼皮大佬用小雷雷捶我胸口~
☆、第78章 大结局
京城最近有两件大事,百姓茶余饭后又有了新谈资。
一是圣宠不衰的燕王爷开始拥兵自重; 引得朝廷百官纷纷上书弹劾; 皇上斟酌再三下旨收回兵权,燕王爷当庭抗旨不肯交出兵符; 皇帝盛怒之下赏了抗旨不尊的燕王爷四十廷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按着打了一通,燕王爷算是颜面皆失了。
二是京城最近频频发生命案; 都是一家惨死独留一人; 从作案风格上看是同一凶手所为,凶手很有闲情逸致; 死者皆是被活生生拧断手脚后再杖杀,与一般杀手一刀毙命的风格完全不同。
最开始是某不知官职的皇帝亲信丧命; 他是自裁的,妻子女儿也没有幸存; 孩子才三岁; 凶手的残忍暴虐简直是令人发指。
第二家遭此横祸的是京北花家药铺,花父花母和他们的四个女儿全部命丧黄泉,死状凄惨。唯一的幸存者是长女花晓薇; 凶手没有动她一根毫毛。然而她似乎是被迫目睹了凶手的行凶过程; 遭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疯掉了; 整天蓬头垢面又哭又笑的说着疯话,边在大街小巷里跑边反反复复的尖叫着什么“他回来了”; 或是跪在地上冲着空气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肯罢休,最后她被人发现淹死在了护城河里。
然后同一夜发生四起命案; 死者都是屠户以及他们家人。这些屠户偶尔也帮官府砍人脑袋,听街坊邻居说他们在半年前发了一笔横财,天天吃香喝辣,没想到刚过半年就遭了横祸,真是世事无常。
没过几天,丞相府和大理寺卿的常宅同样发生命案,凶手大概是分不清谁是下人谁是主子,统统一刀抹了脖子,加起来一共死了大几百人,凶案现场用尸骨成山、血流漂杵来形容完全不为过。这次凶手没有精力挨个拧手脚再杖杀,他们死得没有那么痛苦。唯有一人例外,卫老丞相仍旧是那样的死法,凶手对他特别关照。
别人或许不知道为什么,许青寒非常清楚沈辞这样做的原因,半年前他亲口对沈辞说是丞相心怀怨恨,买通刽子手虐杀的沈澈。
官府一直在抓捕凶手一事上疲于奔命,手握御林军兵权的燕王爷却按兵不动,冷眼看着凶案一桩桩发生,他不配合,没有官兵大范围的搜查,抓到凶手简直难如登天。
许青寒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弹劾然后挨了打的。他趴在床上养伤时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沈辞的寻仇对象只剩了一个——他的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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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无月,伸手不见五指,沈辞简直喜欢死了这样的夜晚,为他的行动添了许多便利,让他一路飞檐走壁潜入寝宫畅通无阻。
最后一个了,沈澈,爹,娘,最后一个了。沈辞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一般“嘭、嘭”响彻耳边。龙床上影影绰绰的躺着个人,沈辞无声无息的靠近他身旁,伸出右手捂住他的嘴。
那个人意料之中的僵硬了一下,却意料之外的没有挣扎。他缓缓抚着覆在自己唇上的那只手,泪珠从眼眶中滑落打在他手背上。
沈辞一怔,松开手低声惊讶道,“怎么是你?”
床上那人从墙角放着的盒子里取出一颗夜明珠,朦胧的清晖照亮两人的脸庞,床上那人正是许青寒。半年不见,两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许青寒的变化在周身气质,沈辞明显感觉到他成熟了许多。而沈辞最显而易见的变化在表面,他竟是花白了一半的头发,黑发白发掺杂在一起,哪里像是还不到而立之年的样子。
两人相对沉默许久,最后是许青寒打破了沉默,他跪坐在床上,颤抖着手指轻触沈辞眉间,“阿……辞。”
沈辞皱了皱眉,心里告诉自己要离他远点,脚底下却跟生了根似的动不得分毫,站在原地让许青寒摸了个够。他定了定神,开口冷冷的问,“皇帝呢?”
许青寒毫不迟疑的一指隔壁的寝宫。
沈辞调头欲走,许青寒拉住他的手仰头道,“你要杀他我拦不住,也不想拦你,但是我会和皇兄一起死。我现在是御林军首领,金龙卫也归我管辖,我早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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