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只有女王》第330章


“本尼格森将军,你说呢?”威廉九世转向俄罗斯人。他先前有些忽略这位俄国来的将军——倒不为别的,单纯因为本尼格森的军衔和地位都不如布伦瑞克——但现在为了阻止布伦瑞克的决定,他也不得不想办法拉个盟友。
本尼格森眉头紧皱,脸上既有担忧也有茫然:
“大元帅,我也觉得这不太好……”
“如果我没记错,联军的最高指挥官是我吧?这在联盟签署协定上指名道姓地写着的。”布伦瑞克满脸疲惫,声音则冷硬得像北极的石头,“在卡塞尔停留两天再撤离,这是我身为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你们还有什么异议?”
说到底,就算没有那个协定,论地位名望及战场经验,三人之中也以布伦瑞克最高。他这样强硬起来,其他人只有照办。
威廉九世面色不豫地地把两人打发离开;越想越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定跟普国使节带来的消息有关。假如那一行还在,他一定想方设法问清楚;谁知他们溜得这么快!
普国使节之所以匆忙离开,倒不是因为预见到了威廉九世会逼问他们内情。
“我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他忍不住想。
三天前离开柏林时,他心里就满是一股哀怨。
他大概知道他们的国王对布伦瑞克下的命令不太友好,反正肯定不是嘉奖。
据说,腓特烈·威廉二世在与他最受宠信的牧师沃尔纳长谈两个小时后,怒气冲冲地亲自撰写了一道命令,命人火速赶往前线送给布伦瑞克。
历来只有送喜讯的有好脸色看,运气好还能拿到不菲的小费。这位信使却被委任了这样一件差事,心里的不甘愿可想而知。
然而,消息送到卡塞尔,事情却还没结束。
看了命令书之后,布伦瑞克如同一头咆哮的狮子一般愤怒——他不敢在国王面前这么干,但一个普通信使还不够格令他收敛怒气。
信使在老元帅面前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按到地里去。
过了一会儿,或许胸中愤懑发泄完了,老元帅抿着嘴,狠狠瞪他一眼。
“我问你,陛下发出这道命令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寻常的传闻?”
信使忙将沃尔纳的事简要说了。
布伦瑞克眼里几乎要冒火,大骂“该下地狱的神棍”不止。过会儿留下一句“等着”,自己进了内间;半晌拿出一封信来。
“这封信非常重要,整个联军的胜败、普鲁士的胜败都在它身上,你必须在一天之内送到柏林,交给陛下,否则我亲自砍下你的头!”
信使差点软倒在地:“元帅,这里离柏林有300多公里,一天之内不可能到得了啊!”
布伦瑞克一听到“公里”这个词就脑仁疼。如今几乎整个欧洲大陆都在用法国制定的单位了。不用不行——传统单位没有统一标准。就拿旧里(meile)来说,法语叫mille,英语叫mile;不只拼写不同,代表的距离更是不同:法国的1旧里大约5000多米长,英国的约1900米,德意志地区更不用说,几乎每个邦国都不同:普鲁士大约7000多米,黑森…卡塞尔是9000多米,莱茵地区则是4000多米。
法国率先制定了科学标准,成了领头羊。
其影响力渗透到这种地步……难道这场战争的结局真的是注定的?
他按了按太阳穴,叫来侍从兵,吩咐了几声;很快侍从兵便拿来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沉甸甸的袋子。布伦瑞克一把抓起,朝信使脸上扔过去。
信使眼明手快地接过,听到里头金属碰撞的叮当声,眼睛一亮——是钱。
元帅厉声道:“路过城镇就换马,一定要在一天内赶到柏林!如果这都做不到,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信使忙不迭地应了,赶在布伦瑞克的鞋跟踢到自己的屁股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一天时间,扣去最低限度的休息,赶到柏林平均要15公里每小时左右,严格来说不算快。但让一匹马保持这样的速度一直跑,恐怕不到半路就要倒地吐白沫了。
中途换马是最好的方法,但开销极大。元帅这样大手笔,急迫程度不必说;那句“送不到就砍头”的话,恐怕也不是戏言。
他忙召集随员,讲明情况;几人只睡了三个小时,便连夜出发。
卡塞尔北边有两条路。西北那一条正是普俄联军来时的路,现在应该被如影随形的法军占据了,假如一头撞过去,就是找死了。
他们自然向东北方向走;这是去柏林最快的路。
一路上众人都没怎么说话;或许是重任压肩所致。
渡过富尔达河,进入莱因哈特森林之后,才有个随员大胆开口:
“长官,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要这么紧急?”
这个信使出身小容克贵族,在元帅面前头都不敢抬一下,面对随员,架子倒是摆得很足:“重要军事机密还敢打听?!”
随员早就习惯了训斥,笑嘻嘻地岔开话题,抱怨起元帅的不近人情来;又嘀咕着月亮不够亮,树荫太浓密,打着火把也看不清路。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信使大人一开始还觉得说出了心里话,过一会儿便越听越烦。他正准备喝止,忽然发现前方树干之间露出火光来,好像有人点着火把。
他赶忙叫大家停下,准备要武器。如果是深夜赶路的商队或者吉卜赛人还好,万一是敌人——
“应该不会,”他想,“法军不应该在这条路上。”
忽然身边响起“噗”的一声;他转身寻找声援,只见一个随员捂着胸口,指尖冒出暗幽幽的血,嘴里发出“呵咳”的声音,直直倒了下去。
“偷袭!”信使大叫,“灭掉火把!”
擎着火把的随员连忙照做。
众人警惕地望着四周,寻找可恶的偷袭者,却很难在黑暗的森林中发现踪迹。
没有了火光,在这种幽暗的月光下,就算是神射手也难以发挥。一时间,双方都没有动静。
信使手心捏着汗,努力思考对策。假如要躲避偷袭,自然是立刻拍马逃离最好;但前面又有火光,万一那是敌人的大队呢?
“怎么办,长官?这些该死的法国人怎么会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随员低声问。
信使心里一动:是啊,法军部队没理由跑到这里来;就算来了,面对他们几个人,也没必要这样藏头露尾,直接上来把他们杀了便是。
更可能是碰上了法军派来的斥候小队。
如果是这样,对方人数不多,就还有机会。只是,他们一群通信兵,敌得过法国精悍的斥候吗?
“听着,”他回过马去,与众人围成一个小圆圈,低声说,“我们虽然只是跑腿送信的,但也是普鲁士的军人!元帅的这封信,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要平安送到柏林!”
在黑暗中,他难以看清他们的表情,也不知自己的动员收到多少效果。只有硬着头皮继续:
“待会儿我一下令,我们就一起向前冲。尽量伏低身体。放心,他们人不多,能够冲出去!”
“明白。”
他深吸一口气。
“做好准备。”
众人便调转马头。
“走!”
只听纷乱的马蹄声猛然响起,扬起薄薄的尘土。
谁也没发现,只有一个人悄悄落在后面,躲进一课大树的阴影中。
“抱歉了,”信使摸着怀里的信,看着随员们越来越远的背影,心底解释,“我毕竟肩负着重任。”
作者有话要说: *旧里(meile):这个词现在都指英里,不过这里显然不是,也不适合直接叫里,我就生造了一个新词XD
第331章 第331章 以主之名() 
莱因哈特森林大概会成为他一生都忘不掉的名字。
明明已经越走越远; 随员的惨叫和咒骂却仿佛还像在身旁一样清晰;伴随着心跳声咚咚咚地敲击大脑。
黑夜中,他没有亲眼看见他们的死亡时的惨状; 但人类可恨的想象力不肯放过他。他一遍一遍地在假想,那些熟悉的面孔是怎样
溅上鲜血,他们的肌肉是怎样因痛苦而扭曲; 眼睛又怎样因被背叛而充满仇恨、最终永远定格在死亡的一瞬。
对; 他们临死前一定已经发现了吧。他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抛出去做诱饵,自己却趁乱逃走。
我会被砍头的。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挤压,一阵阵反胃感从腹部升起来。
“还有一个逃走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