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只有女王》第353章


“一旦议案发起,我党恐怕不少人会投票赞成,我挡不住。另外,孔代亲王派了统一国家党的代表跟他们接触。两边主张一致,需要谈的不过是如何分赃而已。至于自由之友协会——”
罗伯斯庇尔嘴边扬起一丝不能轻易察觉的讥笑。
“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正热血沸腾,不用谈也会投票。”
这样算来,在几个有影响力的党派之中,只有平等党人支持停战了;这也是人数最少的一个。
“王后的反应怎么样?”
罗伯斯庇尔才坐进停在凡尔赛宫外的马车,一直等待的同车人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了。
这个黑色卷发的中年人就是人民党党首西哀士。外界提起人民党,往往只知道罗伯斯庇尔,却不知道西哀士。他似乎对此毫无怨言;或者反过来说,如果他不能满足于这种现状,罗伯斯庇尔是不会让他当上党首的。
“看不透。”
“这是好事。”西哀士如释重负,“说明她还需要你看不透。”
罗伯斯庇尔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确实。”
自三级会议组建以来,各家代表看似打得很热闹,但凡是王后需要掌控的议题,还没有哪一次是脱离控制的;唯有这一次,连铁杆王后党都要拖她的后腿。
那些四处串联的代表们自以为形势大好、胜券在握,只有像西哀士和罗伯斯庇尔一样头脑清醒的人才会想到,王后可不只是国际象棋的一枚棋子,她手里攥着一个绝大的杀招,一旦使出,就相当于掀翻整个棋盘,任其它棋子再怎么厉害也都是白费功夫。
那就是解散三级会议。
当然,这一招会给王后的声誉带来极大影响,因此除非到最后关头,否则她不会使出来。
西哀士和罗伯斯庇尔得尽量确保代表们不触碰王后心中那条底线。
第346章 第346章 逃离巴黎() 
卢森堡宫一侧; 小木屋里的看门人忽然站起身,倚着门。他垫起脚四处张望; 风中隐约传来“行动”“保卫”“尊严”一类的词,听不真切。
“好像是大学那边的动静。”
“咱们周围除了大学也就是大学了。”他的同伴不太关心地用一把小刀剔着指甲。
“不知那些修士是在闹什么呢?”
“再怎么闹,还能比十年前的那一次乱?”总爱泼冷水的另一个看门人凉凉地应道; “那时可是真刀真枪; 国王的亲弟弟都被赶走了。”
他们说的是卢森堡宫的前主人普罗旺斯伯爵。伯爵流亡外国之后,他只拥有了两年的这座精美宫殿和旖丽的花园就又回到了法国王室手里。
在王后的劝说下,国王同意将这里改造成公园;除了主宫殿不许入内之外,外围花园全部免费开放。在巴黎市中心、与圣母院几乎只有一河之隔的地方; 这样一座设计精巧、风景优美的园林; 花草、水池、喷泉、雕塑应有尽有,自然吸引了不少游人。其中又属在附近的巴黎大学求学的修士来得最多。
“这两天来的人比平常少得多。每天都坐在那个长凳上看书的褐发雀斑脸没来,喜欢趴草地的红发小子也没来。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不就是那个呗。”同伴放下小刀,“我们外交官被普鲁士人杀了。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只知道嚷着为尊严打仗。他们哪知道; 只要上了战场; 人就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站在门边的看门人不由得皱起眉,想要反驳几句; 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他的目光落到同伴放在凳子边的拐杖上;对方就是在战场上变成了瘸子。
此时校园角落的一间教室里; 十几个长袍修士神情委顿颓丧地蹲坐着。教室大门紧锁; 窗帘将外界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有微光。
“走——”
一声轻得像呼吸的疑问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严厉制止。良久,靠在窗边小心翼翼地从窗帘缝隙向外偷看的人才轻轻舒了一口气:“走了。”
屋子里的所有人也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很快有一声低喝:“安静!小心把人引回来!”
大家忙都闭上嘴。
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提问:“这样迟早会被找到的,是不是该想办法趁早回国?”
众人的视线集中到了同一个人的身上。作为日耳曼同乡会(nation)的副会长,他是这间教室里的避难者中最有号召力的一个。也是他冒着危险四处寻找校园中落单的普鲁士学生,躲躲藏藏地将他们聚到了一起。
副会长点点头:“还是出去躲一躲的好。即便一时回不了国,也不能再待在巴黎了。听同乡会的消息,昨天又有落单的普鲁士兄弟被那些流氓打了。现在只要是有口音的人走在附近,无论到哪儿都会被人盘问,只有证明自己不是普鲁士人才能平安无事。连奥地利人都因为怕被牵连而不愿再出门。”
见气氛更加焦虑绝望,副会长忙说:“不过,也不是所有法国人都这样不通情理。皮卡第同乡会的会长答应替我们联系马车和住处,只要今晚九点在圣叙尔皮斯教堂后集合,就会有马车来接我们。”
“会不会是个陷阱?”有人不安地问。
“有英国同乡会的会长担保,应该可以相信。”
这些年轻修士才放下心来。
他们都是正在巴黎大学就读的普鲁士留学生。
巴黎大学的前身是容纳来圣母院天主教学院求学的各地修士的定居所,而后才出现了授课的各个学院(Collège)。
它最初有四大同乡会(nation):法兰西同乡会、诺曼底同乡会、皮卡第同乡会和盎格鲁(anglaise)同乡会;其中,盎格鲁同乡会在英法百年战争后改名为日耳曼同乡会。
但留学的修士越来越多——最近十年简直是暴增——这样笼统的区分显然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英国人单独成立了一个同乡会;苏格兰人从日耳曼同乡会分离;西班牙人从法兰西同乡会分离……如今巴黎大学存在大大小小十多个同乡会,唯一不变的就是同乡会之间从不停歇的摩擦。
由于学生众多、且大部分是外地人,他们与当地居民的矛盾时有发生。但修士们有特权护体,拥有独立审判权。曾发生过学生与当地人斗殴致对方死亡的事件,学校内部处置,最终只是把学生遣回原籍了事。
毕竟教廷地位高于世俗。
内部贪婪腐化、外有启蒙思想的流行,教廷在巴黎人心中地位可说一落千丈。如果不是巴黎大主教韦蒙近几年在慈善事业上兢兢业业,为神职人员赚到了好名声,对这些总是高人一等的高调家伙,巴黎人恐怕还要更加反感。
“这次一定是有人借机报复。”副会长是这么想的。
仇视普鲁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有人想趁机教训学生出口气。互相鼓动的结果就是原本相互牵制的治安纠察队、地痞流氓、法国修士们都突然团结起来,对普鲁士人喊打喊杀;警察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氛围下,再怎么大声辩解他们与普鲁士政府毫无关系、平常从不作奸犯科,都是徒劳的。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在约定的时间前几分钟赶到了圣叙尔皮斯教堂——他们不敢提前太久,怕大批人在教堂附近站着太显眼。
其他的普鲁士学生队伍显然也有差不多的想法;短短十分钟内,教堂后就陆续集中了九十多人。或许是因为紧张害怕,大部分人没有说话,即便交谈,也会刻意压低声音。
期间教堂守夜人曾在门边出现过,闹得众人紧张万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看了几眼就又回去了。副会长猜测着或许同乡会事先给他塞过了钱。
教堂的钟响过,普鲁士同乡会会长、皮卡第同乡会副会长出现了;他们后面跟着几个陌生面孔,没有穿修士长袍,又戴着帽子,不清楚是否剃着修士发型。
普鲁士副会长忙迎向会长,低声问:“怎么没见到马车?”
“这么多人在这里上马车太引人注目了。马车分散停在附近五处,待会儿把这些人分成五组,由这几位皮卡第兄弟带路。”他指指那几个陌生人。
皮卡第副会长却皱着眉头。
“人数比预计的要多一倍,能载得完吗?”
会长忙说:“挤也要挤上去。”
“只好这样了。”
普鲁士副会长到了马车前,才知道有多“挤”。一个两米长、一米多宽、不到一米高的车厢,就要进去二十多人。他在同学之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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