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刀与断情水》第102章


“我不会走,”白明玄答得飞快,他凑近了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仰着脖子叫他去看那艳红的伤口,“你杀了我,我才会离开你。”
皇甫玄被那双眼中的东西灼烧得疼痛,便干脆闭了眼睛,冷声道:“随便你。”
皇甫玄就此离开,白明玄便顺手拍了拍掌心,自有暗卫跪在了地上,向他禀告诸事。武林正道那边已得了魔教教主羸弱的消息,不日便会发起总攻。
事到如今,除了偏执与喜欢,甚至多了一丝玩弄他人的快感——你不愿做的,不愿面对的,我偏偏要叫你去做,去面对——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去玩。
12。
武林正道大举来犯,魔教上下人心惶惶,皇甫玄首轮出战拼尽全力也不敌武林盟主,唯有炉鼎双修之计,能力挽狂澜,救得了魔教。
皇甫玄犹豫良久,但时间不等人,便只能负了他妻子孟昀,去行那违逆伦常之事。
他迈入白明玄的院子,才发觉院子变了一番模样,四处是红艳艳的灯笼,白明玄偏偏穿了一身白衣,站在门前,似笑非笑。
带皇甫玄走进了,才听得那人道:“缘是想换一身红装,想到你同他人一起穿了,便干脆撕了。”
皇甫玄漠然道:“红装也好,白衣也罢,与我眼中并无不同,左右不过是个炉鼎。”
白明玄倒也不生气,侧过身叫皇甫玄进来,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室内竟满目是红,皇甫玄蹙起眉,到底没说出斥责的话语——他是觉得白明玄有些可怜,尽管他心中生不出什么怜悯。
白明玄倒了酒,递给皇甫玄,皇甫玄接了酒杯一饮而尽,再倒再喝,这酒却越喝越来得清醒。
白明玄再递过去酒杯时,皇甫玄便扣住了他的手腕,一把拉进了怀里。杯中酒洒在衣襟上却无人问津,唇齿相依,肉体相贴,皇甫玄打横将人抱起,压在了床上。
白明玄躺在柔软的床褥上,眼睛盯着床顶摇曳的流苏,他突兀地想起他同皇甫玄的初遇——江中的水、船上的艄公和那一句“等等我”,似乎能闻到甜腻腻的栗子香。
白明玄不忍再看,便闭上了眼,皇甫玄瞧着他闭眼的模样,竟生出了三分怒意来,他狠狠地咬着对方的嘴唇,逼迫人睁开眼,又道:“看着我。”
白明玄便淡淡道:“你从前,总爱如此说。”
皇甫玄却不记得了,便只当白明玄说了胡话,手指轻易撕碎了白明玄的白衣,露出漂亮的身体来,心底倒是愉快的。
白明玄未听得什么回应,亦没有什么难过的,只是一时倦怠,不知晓在执着些什么。
他翻过了身,腰身向下,轻易将隐秘处露了出来,甚至笑着问:“教主知晓如何做吧?”
回应他的,是臀部的一个巴掌和肉穴处撕裂般的疼。
这是一场堪称虐待的性事,双方都没得到什么快感,白明玄猜测皇甫玄是不太愿意的,正如他自己,亦是不太愿意的。
皇甫玄的不愿意源自孟昀,他的不愿意也源自孟昀,由此看来,最厉害的,怕就是孟昀了。
白明玄向孟昀身上下过毒,但或许是孟昀体质特殊,也可能是有人暗中相助,孟昀竟然一直活着。他欲下杀手之时,白海棠却派人叫他住手了,给的缘由也颇为离奇,孟昀的祖上追溯起来,乃是白家的一支,有幸躲过了当年的浩劫,如今只剩下了孟昀一人。于情于理,白海棠都会出手保孟昀一命。
白明玄便反问他父亲,为何偏偏那么巧,皇甫玄移情别恋之人就是孟昀,孟昀又同他多少有些牵连。
白海棠便笑着同他说——许是因为你二人多少有相似之处,而皇甫玄,他一直喜欢的,便是女子罢了。
白明玄回过神来,这场性事不知何时,已然中止,皇甫玄抽出了孽根,翻身躺在了一旁,突兀问:“在想什么?”
白明玄趴在了床上,将头埋进了枕头里,他道:“在想你。”
皇甫玄便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你还记得,我们相遇在何处么?”
“……”
“你还记得,那时我们从陷阱中出来,你说了什么么?”
“……”
“你还记得,你要娶我么?”
“……”
白明玄侧过头,目光清亮地盯着皇甫玄:“你都忘记了?”
皇甫玄抿了一下嘴唇,这是他困扰时下意识会做的动作,他道:“你所言的过往,我都没有什么印象。”
白明玄仔细地盯着皇甫玄的眼眸,他看不出对方在骗他,他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的大脑中迅速掠过了一个堪称荒谬的念头,手指亦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他轻声道:“你还记得,你离开魔教前,同我说过什么么?”
皇甫玄久久未曾说话。
白明玄松开的攥着床单的手,抬手去摸皇甫玄的脸,却落了个空,他惨笑道:“哪里可能忘了那么多,分明是有人篡改了你的记忆。”
“莫要胡言乱语,”皇甫玄只觉得白明玄疯得厉害,他的记忆他自己清楚不过,哪里会有什么江湖邪术能篡改一二,“你怕是疯了,才生出这些荒谬的想法。”
“你与我本是爱侣,你是记忆紊乱忘记了一切——”
“白明玄,莫要拿我当三岁幼儿,你怕是得了妄想之症。”
“皇甫玄——”
“纵使我记忆有所缺损,那我问你,我可曾亲口道明我心悦于你,我可曾有过欲娶你为妻的意思?”
“你——”
皇甫玄死死盯着白明玄,便见他眼中的光亮迅速退去,变成一片死寂。他的胸口也莫名跟着疼了起来,便干脆下了床,披上了外套,径直向外走。
“你去哪儿?”
白明玄轻声问。
“去找孟昀。”
皇甫玄答了这句,身后再无任何声响。
他出了卧室,便见一轮明月高悬于头顶,平白生出几分怆然。
13。
借由双修之法,皇甫玄功力大增,加上白明玄明暗里的筹划,武林正道果然退去。
皇甫玄却并不掉以轻心,修炼与过往相比更为勤勉,与白明玄的交欢次数也愈发多了起来。只是情事之后,皇甫玄从不过夜,却也不去孟昀的房里,只是寻一处屋顶,喝一夜酒,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昀的肚子一天又一天变大,自从那日不欢而散,她已经许久没有去找过白明玄。
她知晓皇甫玄同白明玄睡在了一起,也恍然大悟,白明玄一直在骗她,他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无论腹中的孩子是皇甫玄的,还是白明玄的,她都不想要了。她想离开这里,寻一处安宁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轻易地弄到了堕胎的药,混进了安胎药里,喝了那一副药,便能落得干干净净。
偏生那一日,皇甫玄进了门,他坐在她的床头,她佯装在睡,却听到他轻轻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孟昀险些落下泪来,要死死地抠着掌心,才不会失态地露出马脚。皇甫玄又掖了掖孟昀的被脚,方才出门,待他离开后,孟昀睁开了双眼,以手掩面,默然啜泣。
皇甫玄从未待她有一丝不好,甚至为她没有落红主动寻了理由,他虽迫于压力同那白明玄交欢,她却也知晓,他从未在那人房中过夜。
说到底,最先移情别恋的是她,她当不起这句“对不起”。
她终于止住了泪,便顺手将床桌上的药倒进了花盆里,她想,她同皇甫玄在一起那么久,这孩子十有八九便是他的,她想留一个孩子给他,纵使她要离开。
此刻的孟昀却不知晓,她的好相公在离开房间后,便碰见了白明玄,二人默契地向前走了数十步。
“教主倒是会哄人,你分明知道她醒着,偏要装作不知道,这番下来,倒是保住了孟昀腹中的孩子。”
“孟昀是我妻子,我自然是要哄着的,”皇甫玄淡淡开口,言语带着冰冷的味道,“孟昀能拿到那些伤人的药,明玄功不可没。”
白明玄却不立刻回答,而是凑到了皇甫玄的身边,伸手碰到了皇甫玄的脸,他略略仰着头,看得专注又深情:“皇甫玄,你许久没有笑出酒窝了。”
皇甫玄抬起手,将那人的手拉了下去,他漠然道:“与你无关。”
白明玄握了握手指,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的温热,他道:“我们不要那个孩子,好不好?”
这句话轻飘飘的,竟带了几分恳求和可怜的味道,皇甫玄的眼底倒映着此刻白明玄的脸——他生得好看极了,此刻却像站在了悬崖的边上,带着脆弱和绝望。
皇甫玄的心底涌现出了一丝快意,他非愚人,又岂会看不清白明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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