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盛久安》第95章


“羿之——”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回荡崖间。
两天之后——
“主上!”
一个黑衣人跪在姬安君的面前,双手举起。
姬安君连忙走上前,脸上满是期待,可看见他手里的东西后,脸上顿时煞白一片,血色全无。
只见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过黑衣人举着的东西,满眼不可置信。
“不会的你们是不是漏了什么?你们一定是漏什么地方没有找!”姬安君一阵暴怒,冲着黑衣人大喊道,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与急切。
“请主上节哀。”黑衣人低着头,语气甚是歉意。
姬安君望着手中这一块冷冰冰的血玉碎块,心脏似是被狠狠揪住,红着眼眶,喉头顿时发不出一点声音。
半晌,一丝哭腔才从他的嘴中泄出。
“节……哀……羿之……羿……”
顿时,姬安君感到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向后直直地坠去,再而便是没了意识。
大吴嘉玄二年,东西战线告捷,唯东线北黎援军主将萧羿之中计坠崖,生死不明,督军长世王姬安君一夜白头。
☆、第五十三章 生离死别(上)
九昭国王城九安王宫内——
“你是谁?”玖夜看着来人,眯起眼睛,戒备地问道。
来者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低头看了一眼他四肢上的镣铐,从怀中掏出一柄黑支来,弯腰凑上前,伸手将他的镣铐拿过。
玖夜看着他一个一个地解除镣铐,心中诧异无比。
“你是鬼影堂的人?”玖夜震惊道。
来者站起身,伸手又解开他的手铐,轻声回道,“你受苦了。”
“你现在救我已是无用,我已经没有资格回鬼影堂了。”玖夜垂下头,苦涩地说道。
“萧主上坠崖了,我们只剩下姬主上,你要做的,就是为姬主上做最后一件事。”来者看着他,漠然地说道。
玖夜猛地抬头看向他,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怎么坠的崖?”
“高安设计诓骗主上,说姬主上被掳,主上明知是骗局,也不愿冒险姬主上有事,自己一个人去了封山,最后坠崖了。”来者缓缓地说着。
“你说吧,我还能做什么。”玖夜叹了一口气,问道。
“逃。”来者笃定地回应。
闻言,玖夜瞪大了眼睛,这个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道魔咒,前两次的逃脱令他至今为之后怕,背后一阵凉意。
逃。
这个字简单利落。
偏偏对他玖夜来说,简直堪比登天。
逃出去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被宗政渊抓回来?
“逃我已经没了内力,要我怎么逃?我逃不出去的。”玖夜紧紧蹙着眉,满是疑惑。
来者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道,“我既然能进来,自然能带你出去,只是有一件事,我须得问问。”
玖夜看着他,点点头,表示会意。
“你与宗政渊可是断袖?”来者盯着玖夜的眼睛,轻声问道。
语罢,玖夜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瞪着来者,回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玖夜的反应,来者尴尬地撇撇嘴,举手连忙挥了挥,回道,“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此事关乎宗政渊的反应,我需要确定。”
闻言,玖夜深吸一口气,沉思许久,环顾石室四周,转过头又看向来者,缓缓说道,“我对他,没有任何情谊。他对我,我也并不知道,但我能确定,若是我逃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许是会废了我一身武功。”
“主上的意思,是要你想办法绊住宗政渊,让其无法专心于大吴西战线。”来者说道。
此言一出,玖夜更是疑惑了,他一个暗影要如何去绊住宗政渊?他虽很不满宗政渊对他的态度和所作所为,可毕竟宗政渊对其子民还算是厚爱,处理政事亦是十分稳当妥善,他要如何对他耍心思?
“你在犹豫?你是鬼影堂的人,请你记住。”来者突然沉下声音,语气甚是冷漠。
“这件事,我一直都记着,不用你提醒。”玖夜冷眼看着他,沉声反击。
只见玖夜低下头,沉思片刻,又说道,“你觉得,宗政渊会因为我而分心?”
“是。”
玖夜冷笑一声,回道,“你是不是太小看他九昭帝君了?”
“那你,又是不是太低估你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了?”来者并不恼,反而反问他。
此话一出,当真难住了玖夜。
他对宗政渊虽无情意,但心里其实对他的心思清楚得很,只是他自己不想去承认,也不想去面对罢了。
“罢了,你想我怎么做?”玖夜叹了一口气,问道。
“你只管逃就是,而我自当会去提醒宗政渊。”来者回道。
“也罢,我若是还能活下来,就当是上天的可怜吧。”玖夜自嘲地笑了。
那人将手中长剑递给玖夜,随即转身一同走往石室门口。
来者在来的路上已然放倒了殿外看护的兵士,此时更是畅通无阻,来者看了一眼玖夜。
“你好自为之。”
玖夜知道他的话是何意思,不过就是牺牲这副皮囊,如果那宗政渊当真因为自己耽误了战事,倒也是桩好事,至少他这个弃子还能为鬼影堂做尽最后一件事。
还算是有点用处的。
若是因此死了,算不算死得其所呢?
玖夜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长剑,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犹豫。他其实很渺小,没有伟大到可以颠覆天下,可他是鬼影堂的人,死后亦是鬼影堂的鬼。
每个鬼影堂的人都很渺小。
没有谁可以伟大到颠覆天下局面。
可每个鬼影堂的人,都可以为了主上,放弃自己。
所以,主上的命令,鬼影堂的吩咐,就是一切。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宗政渊的面孔来,这个人到底让他犹豫了。
“都已经两清了,到最后我竟然还要害你。”
终于,他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地将长剑狠狠折断,提着一把断剑,迈了出去。
就在此时,正在议事厅谈论战事的宗政渊,得到玖夜再次出逃的消息,心中顿怒,看着满座文武,竟是甩袖离席,满脸阴沉暴戾。
他不明白,为什么已经废了内力还能逃走?为什么他做尽了一切,还想着离开他?明明这般威胁,他竟是还能触怒自己?
当真是不怕废尽一生武功,成了废人吗?
到底是怎样的组织,怎样的信念,竟是让他一次又一次出逃?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披头散发,杀红了眼的玖夜,双手尽是鲜血,不知从何处流淌,浑身打着颤,偏偏仍旧直挺挺站立着对着兵士一阵猛杀。
“来啊!杀了我啊!我倒要看看,暴君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玖夜举着断剑,恶狠狠地怒骂。
宗政渊突然感到十分刺眼,满腔的愤怒在看见那一团红色之后,竟是消散得无影无踪,满是悲凉。
他静静地站在宫廊上,看着堂中被死死围住的玖夜,紧紧锁着眉头。
“君上。”兵士对着宗政渊,恭敬道。
忽然看到一抹玄色,玖夜将眼睛盯向那处,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笑来,满是嘲讽,举起断剑指着宗政渊。
“暴君,你来得还挺快。”他蔑笑道。
看着玖夜的模样,宗政渊心下一沉,伸手缓缓抽出身后护卫的长剑,提着剑,一步一顿地走向兵士团团围住的人。
“小玖,你为什么总是要逼我?”他蹙着眉,语气有些苦涩。
突然,玖夜感到心头一颤,忽然有那么一丝自责。
“从来都是你在逼我!”玖夜咬着牙回应。
一刹那,玖夜提着断剑一跃而出,直直地冲向宗政渊,眼中满是愤恨与漠然。
这一刻,宗政渊似乎又看到了初见玖夜的时候,那双满是愤恨的眼,深深扎进他的心里,再也出不来了。
他以为这么些年来,玖夜总会变的,可是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的。
所有的服软、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主动,都是骗他的,通通,都是假的!到头来,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逃出去,能回鬼影堂罢了,自始自终,他心里存着的,不是永庆帝,就是鬼影堂,偏偏就是没有他宗政渊!
半分都没有!
想到这里,宗政渊猛地一挥剑,重重地落在玖夜的肩膀上。只见他瞬时惨白了一张脸,浑身颤抖,眼中的愤恨却丝毫不减。
玖夜忍着疼痛,伸手用力握住肩上的长剑,不顾手掌被撕裂的疼痛,硬生生将长剑从肩膀上推出。瞬间,血染满襟。
看着玖夜不要命的动作,宗政渊心里很是心疼,可更多的是憎恨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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