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老尸》第43章


我不知道他们那一瞬间在我脸上看到了什么,把踩在无碑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米又咬着贝齿想了想,对央央说,这件事宁可信其有,看来我得带他去给先人陪个不是。
央央头点得跟捣蒜似的,说过两天正好是六月六,我们也要回去。小彬哥可以赶在过节时给那位先人祭拜,都一个村的,到时候不容易被误会。这两天就先在这儿休息休息吧。
我想着胖倌让我去查探鬼影的事情,央央这话正合我意,也不等米又开口,点头说好。米又满脸忧虑,也不知道是担心我突遭横祸还是别的什么。
央央劝慰了她几句,勾着她的肩膀正要离开,门被人啪地撞开,二舅满脸关切冲进来,抓着我的肩膀问怎么了。我看到他身后还有庄仕泽和那怪脾气的老太,不想说太多,摆摆手说没事,惹了点不干净的东西,过两天去趟老家给人陪个不是就好了。
二舅看向那老太,老太轻轻点了下头,转身走了。二舅看了眼央央说好好照顾他们,和庄仕泽并肩走了出去。那医生进来说没什么事别打扰病人休息。我们也都先后出了屋。
出门的瞬间,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胖倌,发现他也在直愣愣地盯着我,似乎真被吓着了。我摇摇头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就觉得他挤了下眼睛,嘴角扬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我靠,这家伙果然在演戏!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跟在米又她们身后,忧心忡忡地回庄闲的房间去了。
隔天天没亮我就起来了,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确定米又他们都还没醒,凭着昨晚的记忆,又猫到了那间画室门口。这次房门关得很严实,我试着拧了几下把手,好像给锁死了。
果然有问题,我心想。我试着从窗户下手,想看看有没有漏缝儿,能看清屋里的情况,没想到还真让我在最顶上找到一道不甚明显的划痕,好像是被人在慌乱中撕扯下来的。
我爬了上去,眯缝眼睛往里看。当时天色微明,房间里还很昏暗,前一晚看到的画架,彼时成了一张张黑色的遮挡牌。钢琴那儿更是昏黑一片,不确定是否有东西在那儿。
我当时的姿势比较吃力和滑稽,几乎是两手扒着窗沿,两腿抖得跟筛糠似的。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看出个蹊跷来,正准备放弃,黑暗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虽然不甚响亮,但在安静的凌晨听来,还是吓得我差点从窗户上掉下来。
我又重新爬上去,突然就发现,钢琴音板和琴键之间的漆黑空间,黑暗的浓度似乎比刚才淡了许多,立马意识到,之前并不是没有东西在那儿,而是因为光线太暗,那东西隐没在黑暗中,又一动不动,所以我没有发现。
而现在,它显然离开了那个位置。
我一下就有些激动,激动且害怕。我不清楚那黑暗中的东西是什么,但显然是个活物,或者说,是个人。联想到昨晚胖倌跟我说过的话,我判断这很有可能是个被囚禁在暗室里的人,甚至有可能,就是我幺叔。
我试着轻敲了下窗户,等了等,屋里并没有回应。我不甘心,再继续敲,这下我就依稀听到了类似昨晚听到的那种,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我一下就有些急,这个声音明显是在回应我。
我加重了力气拍窗户,低声直喊幺叔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屋里那种沙沙的书写声频率更快,不单快,而且越来越清楚,似乎那个声音在往窗户这边走来。
当时我一下又犯了嘀咕:这要万一不是幺叔,而是庄家某个犯了精神病的亲人,又或者是只大型猛犬,那我这不没事找虐吗?我正准备从窗户上下来,打算从长计议,转身看到央央目光呆滞,跟个幽灵似的出现在我面前,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质问她没事瞎晃悠什么。
央央一下来了精神,指着我说你还恶人先告状,你没事鬼鬼祟祟地爬人家窗户干嘛。
我想着这些人里头,好像只有央央跟我们走得最近,说不定能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当时也不急着发问,故意指着窗户上方说我看到那儿划了道口子,想着该不是进了贼吧,所以就好奇看了下。哎,你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央央果然就范,贴着房门听了一会儿,眉头微皱说,好像是有声音,不过,不应该啊。
我听她这话里有料,忙问她什么叫不应该。
央央招招手,示意我蹲下,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说,前几天,我见庄伯伯他们在这间屋子进进出出的,很神秘,脸色也很不好看。我问小闲哥怎么回事。小闲哥说,他妹妹的病又犯了,在医院里抓伤了人,医院不敢留,只好给带了回来。
我问怎么庄闲还有个妹妹?央央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他妹妹从小精神就不太好,之前一直都呆在医院,前几天才搬进来。喏,这间屋子,就是她以前的琴房。小闲哥说怕她出来吓着别人,平时这房门都是锁着的。听说她还怕光,无论白天黑夜,她从来不开灯,所以,我也奇怪你昨晚说看到屋里有灯。平常这个点,她应该还在睡觉,不会起来画画。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心想反正都让央央看到了,索性拉她下水,到时候被发现,至少有个同伙,罪责会轻一些。想着我问她,想不想看看他妹妹长什么样。
这其实是个很没把握的邀请,假如央央不感兴趣,我也不可能强逼她陪我。
好在央央毕竟少女心性,好奇心重,没多想就点了点头。
我让她先在这儿呆着,我去屋里找只手电。她满脸兴奋地点头,就跟马上要踏上冒险之旅的孩子似的。我在心里暗笑,很快拿了手电回来。
有央央在底下做支撑,我可以在窗台上站得更从容。我怕手电光吓着屋里的“妹妹”,先用弱光扫了一圈,没见到任何异状,心一横,调到了强光。
这一下,我立马就看到,在离我四五排画架的地方,有个包着(注意,是包着,不是穿着)女孩粉色连衣裙的人影,弓着身子背对着我们,正在画板上用力画着什么。
央央在下面催问看到什么没有,我咬咬牙,直接将手电光对准画板。
那身影浑身跟触电似的一颤,奇怪的是却没转过头来,只稍稍一顿,就继续在画板上画画,而且似乎更起劲,更卖力,好像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用手电的光圈在画板上平移,发现那个身影并不是在作画,更像是在练习书法。最上面那行是几个潦草的汉字,但不知为何被涂抹掉了,下面就是一连串我看不懂的英文字母,歪歪扭扭的,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在练习拼音,而且字母中间刻意隔出了几个空当。
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强逼自己在脑海中把所有的字母全记下来,然后跳下窗户。
央央追问我看到什么了,我骗她说确实是妹妹在画画,也不管她相不相信,推说自己想上厕所,赶紧跑回房间用手机记录下来。
go t rao ye go diang ga ao gan do diao mia xiang xin bu la,我看着那串好似拼音的字母,怎么也无法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躺回床上,反复念叨那些拼音,尝试拼出一句通顺的话,想得头都快炸了,下意识地用xx语骂了句脏话,却猛地灵光一现,立马明白了这些字母的含义。
四十一 吊唁() 
那些字母确实是拼音,但不是汉语拼音,而是音译的xx族语言。翻译成汉语,意思是我是幺叔,我被抓住了,赶紧逃,别相信任何人。
xx族解放后汉化现象严重。在贵州,除了自治州的xx族还保留本民族语言外,其他地方的族人在我这一辈,几乎已不再说xx语,更别说会本民族的文字了。
我小时候问过我爹,为什么有的少数民族有自己的文字,而我们没有。我爹不无叹息地说,以前是有的,但是现在大家都不用了,所以也就慢慢失传了。
而我知道xx族以前使用拼音文字,也是在之后一次翻阅《xx族志》时浏览到的。
我当时居然出乎意料的冷静,没有马上去解救幺叔,或者去问责庄家。我把自己扔回床上,轻揉脑门,试着捋了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从我爹要我去追幺叔要生辰簿开始,我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家在谋划着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多少有些见不得人,至少在我是不能知道的。
而且从那时候起,我无意中发现,米又和胖倌有时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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