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天下争》第51章


鸾殿。
本以为会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方才的这一切都被远处的樊尘看在了眼里,他不知道那个侍女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给何人的,眼下早已自身难保的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把守的侍卫将两人拦下,樊将军说明来意后,对方有些为难的说道:“并非属下刻意阻拦,而是二皇子殿下正在寝宫休息,这会儿怕是未醒,若是惊扰到殿下,属下这也担待不起啊。”
樊将军细细想了下,也不愿为难对方,只是烦请侍卫将他二人带到大殿。侍卫见此情形也不好拒绝,毕竟樊家在朝中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于是便带着两人前去大殿等候。谁料父子两人刚进大殿,便跪了下来,一副想要负荆请罪的模样吓了侍卫一跳。
樊将军看了一眼那侍卫开口道:“劳烦小哥了,就让我们父子二人在此恭候殿下吧。”
柳惟卿这一觉睡得有些不踏实,梦里走马观花见识了许多他从未料想过的事情,醒来的时候额上微微冒出了些虚汗。在旁伺候的侍女见了不禁有些担忧,本欲去为殿下请太医来瞅瞅,却不成想被柳惟卿抬手拦下了,他轻柔的笑了笑,“没什么大碍。”若是让皇兄知晓了,估计又要小题大做一番了。
柳惟卿在侍女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想着没什么事儿便去书房将晌午没画完的那副画作完,没承想刚一出门便有侍卫上前禀报说是将军府来人了,正在前殿候着。
闻言柳惟卿微微蹙了蹙眉,似是有些想不出将军府中之人的来意。既然是来求见自个儿的,也不便就这样晾着,方才听闻来人已经在前殿跪了有半个时辰,柳惟卿应了一句,跟着去了前殿。
甫一进门,便见有两人跪于大殿之上,柳惟卿路过两人,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而后便坐到了高座之上。
“不知将军这是何意?”柳惟卿开口道,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语已经颇有帝王之气,让人不禁想要臣服。
樊将军恭敬的行了礼,将想开口谢罪,不料被一旁的侍女打断,侍女笑了笑,柔声道:“殿下,方才大殿下的侍女端了一碗甜汤过来,说是大殿下吩咐下的,让您趁热喝了。”
柳惟卿点了点头,接过甜汤,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底下跪着的人斟酌着想要说的话,见二皇子心情不错也微微松了口气。柳惟卿用汤匙舀了舀甜汤示意樊将军接着说话,对方赶紧拉着樊尘叩了个头,向二皇子请罪。听到对方说起偷盗皇子之物,柳惟卿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一旁跪着的少年身上,难不成他是当日在将军府的那个人?原来他不是普通的小厮杂役,竟是樊将军的儿子吗?柳惟卿在不经意间抿唇笑了笑,舀了一勺甜汤喝了下去。
那个人方一进来的时候,樊尘的心思便乱了,本来并不怎么紧张的他突然变得紧张了许些,紧握的拳头里满是虚汗。甚至他不敢抬头去看,只是在察觉到那人路过他时,微微侧目瞧见了那人的一撇月白色衣摆,腰间的配饰早就换了,樊尘不敢再看,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可曾记得他,瞬间心里没了普。听着父亲唯唯诺诺的将樊家和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樊尘在心里冷笑一声,也不知怎么的壮着胆子想要去看一眼二皇子。
樊尘抬起头,看到的便是柳惟卿坐在高座之上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吃着碗里的甜汤,樊尘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一旁伺候的侍女,果然就是方才的那个,也就是说……
一瞬间,樊尘几乎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一下将柳惟卿压倒在了座椅上,猝不及防,手中的甜汤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响动。柳惟卿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少年想要开口,却不料就在此时喉间一阵巨痛,鲜血就这样顺着双唇流了下来。
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樊尘大喊道:“那甜汤里被人下了东西!殿下!殿下你怎么了?”柳惟卿在失去意识之间只觉有人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手。
一旁的侍女吓得直接蹲坐在了地上,哭泣不止,甜汤是她亲手端来的,如今二皇子出了事,她定是要被一并处罚的。大殿里突然变得慌乱了起来,好在樊将军临危不惧,赶忙命人去传太医,通知皇上。
柳惟峰今儿调皮,被武师父罚站树桩一个时辰,刚回到寝宫便见侍卫侍女们急急忙忙的往外赶,柳惟峰顿觉不好,赶忙拦下询问,谁知听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消息。
他想都没想的奔到大殿,一把将樊尘推开,把柳惟卿揽在了怀里,一个劲儿的唤他的名字。只可惜柳惟卿现在已经没有了意识,“太医!太医怎么还没到!惟卿……惟卿你不要吓哥哥……”
樊尘被推倒在一边,原本就带着伤的地方又被狠狠的碰了一下,他忍着痛站起身来,看向柳惟卿的眼中满是自责,若是自己早一点发现就好了,二皇子就不会……
太医很快就来了,跟着太医前来的还有皇上及柳惟卿的母妃。看到母妃,柳惟峰再也忍不住抓着母妃的衣衫哭了起来,被他视若珍宝的弟弟竟是被人害成了这个样子……
“启禀圣上,二皇子恐是误食毒药……”太医斟酌着言语,“臣等已经安排人催吐……”
柳惟峰哽咽着拉住了安元帝的手,“父皇,我要替弟弟报仇!”
安元帝在听到“毒药”二字后,瞪大了眼睛,他看了一眼大皇子,摸了摸他的头,对着手下的侍卫怒道:“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谁人敢在后宫之中毒害皇子!”
樊将军几乎是愣在了当场,这样一来他的嫌疑岂不最大?安元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樊爱卿来的可真是时候。”
一句话让樊将军如坠冰窟,安元帝竟是不信他的,若是二皇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必然难辞其咎。
大殿之上,安元帝看着影卫呈上的密令不禁气愤的将桌上的茶盏推到了地上。柳惟卿的母妃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她停在了门前不敢再近一步。安元帝看了一眼有些憔悴的贵妃,缓步走了过来,带着些歉意的说道:“是朕疏忽了……没想到那个女人竟有如此野心!”
柳惟卿的母妃闻言瞪大了眼睛,最终有些无力的低下了头,杏眼含泪,在这皇宫之中,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他的孩儿。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成了后宫争斗的牺牲品,这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如何不伤心。不求柳惟卿能当太子当储君,只求他平安长大,如今竟也成了一种奢望。这一切又该怪谁?生在皇室,有时候真的身不由己。
安元帝搂着她的爱妃,想到方才名单里的那个名字,不禁眯了眯眼睛。那是他的一个宠妃,因与安元帝四哥的侧妃同族,很是骄纵。他知道这个女人曾经用计害得自己的几个妃嫔滑了胎,只不过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再加上她的身份特殊又为自己生了几个公主,也就只得不了了之,如今想来再爱妃没进宫之前自己缘何没有皇子,也有些顺理成章了。
本来再看到他妃诞下大皇子后,她就已经有些放弃这后宫的嫡储之争,谁承想就在此时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三皇子是在柳惟卿出生的两天后诞下的,这便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在这后宫之中,被遗弃的宠妃若想有出头之日便只有嫡储之争这么一条路,没成想皇帝压根没有将他们母子放在眼里。反倒极力宠爱起那个女人生的那两个孩子。
当然,女人只是个被利用的货色,真正的主使恐怕就是他那四皇兄了吧。四皇兄本是储君之选,岂料父皇当年竟是出人意料的将皇位传与了柳挚,如今四皇兄定是见自己子嗣单薄,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让他的侧室进宫怂恿那个女人除掉这储君之选的柳惟卿,日后美其名曰要扶植三皇子,趁机篡位。
“惟卿……他如何了?”安元帝出声问道。怀里的人儿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轻声回道:“太医说性命无忧,只怕……”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她的惟卿才多大,就要忍受这样的痛苦,这让她于心何忍?
安元帝没有再问,跟着她一起去探望了柳惟卿,等到了地方这才想起来樊将军还在外面候着呢,想到自己险些错怪对方,安元帝叹了口气,命人将他们父子二人传了进来。
安元帝还未说什么,反倒是樊将军先行请罪,将庶子樊尘偷盗皇子之物的事情全盘托出,安元帝有些烦躁挥了挥手,影卫见此情形立马明白了过来,当即想要抓樊尘下去处置。岂料这时床上的人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安元帝转头看向柳惟卿,见他摇了摇头,想要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来,瞬间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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