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之诡道》第279章


王然显得有些尴尬,他用力地拍了拍身前的箭垛,居然大声地唱起了歌,还是那首烛光里的妈妈,不过这次是死亡重金属版的。
“住口!”田卫子第一个听不下去了。
“怎么了三哥,这就不行了?你看人家悟能的定力多好,大哥也不错嘛。”
“行了老八,你也别跟哥哥打岔了。三哥我这已经盘算好了,明日我便带着兵士们由西门杀出去,到时你跟大哥从东门走。”
“为何要走?”
“不走!?难道等死吗?”
“我好不容易将刘宓引出来,这一走,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现在是魏军等着围点打援,可咱们却想着瓮中捉鳖。只不过是拓跋顺这个小王八,没上钩而已。不急不急,再等等,再等等吧,我相信只要是鳖,他总是会露头的。”
“你说的这些,全他娘的是混账话。如今倒是把刘宓引出来了,可你怎么弄死他?仅凭身边这些人?看看,一个个跟个鬼似的,这不是胡闹吗!”田卫子扬了扬下巴,目光扫向了王然身后。“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瓮中捉鳖,我看是有些人想要借机弄死你。你忘了贺赖卢了?难道你忘了平原的事情了吗?”
“”王然没有出声,但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好几张阴险狡诈的面容,但是这里却没有贺赖卢的,也没有他自己的。
“你若觉得三哥说的计策欠妥,那咱们便听大哥的。刚刚大哥说了,趁夜潜入魏军大营,将那个刘宓的首级给你拎来如何?”田卫子撒起谎来从来不打草稿的,可这次霍九剑居然也没有出声,看来他是同意田卫子的提议了,哪怕是自己顶雷。不过到是悟能,口唱佛号的声音忽然大了许多,那意思好像是说:田施主,莫打诳语。
“三哥,咱们要把眼光放远一些。”
“我看不见,我只看到老八你在作死。”田卫子一甩袖子居然走了,王然想去追他,可田卫子的身法多快啊,即使受伤未愈,也比王然的腿脚要灵便得多。既然追不上了,这漫漫长夜也是无心睡眠的,那就再找人聊聊吧?可当王然看看身边这二位时,忽然失去了兴致。他只好无奈地绕墙而走,但不论走到哪里,身后的那些影子还是时时刻刻地跟着他,没有一丝一毫地放松。
身后的影子,属于那些朴实的民众。自从跟了王然之后,他们便恪守着一个更加朴实的道理:谁给我饭吃,我便帮谁卖命。可人命有时候真的很不值钱,它甚至连个杂粮黑饼子都换不来。从元顺屯兵于广平郡开始,人命便开始没有价值。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广平方圆百里成了无人区,这并不只是为了战略上的坚壁清野,而是实实在在地疯狂报复。那种疯狂无处不在,那种疯狂践踏一切。它不光蹂躏生命,更是摧毁希望,摧毁信念。单个个体的消亡已经不能满足疯狂的欲望,唯有众多在死亡一线挣扎的煎熬,才能填平那无休无止地报复。
时间过的很慢,但还是来到了四更天。周围依旧是黑洞洞的,只能听到篝火中传来噼啪地响声。风微微地,有时甚至会遗忘它的存在,但其内在包裹的寒意却是凛冽的。像是一把铁锉,反复打磨着万事万物,也在打磨着王然的心。并不是所有的事都会让他失眠,不过充满信念的等待实在是太难了。
信念是什么?信念是狗屁,它既不是粮食也不是水,它只是精神上的吗啡,刺激着腐朽的躯体继续麻木地走下去。可王然终于走累了,他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下定决心要去睡觉了。正当他要转去马道时,城墙下边突然传来了瓦片的碎裂声。
随着碎裂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王然的状态真的像是扎了吗啡一样,只见他歇斯底里地冲着黑暗中,大喊道:“还他娘的不动手,等着过年呢!”
咻咻咻
第368章 368指桑骂槐() 
箭矢倾覆而下,仿佛瓢泼暴雨。等待了一夜的杀戮,终于在寂静、寒冷的凌晨,向世人展示出了它的残暴。拂晓之前一丝光亮都没有,这样的黑暗总会让人心生恐惧。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了,鬼哭狼嚎般地叫嚷声像潮水一样漫延,起起伏伏,无边无际。若是身陷其中的话,真如被千军万马反复地拖拉踏碎。
夯土城墙上的弓弩,还在弹拨着弓弦。那些打算引燃随身火把的魏军士卒,很快便被自己的愚蠢送去了地狱之门。星星点点的火花,不能指引着所谓的光明,它只是死亡变幻后的请帖、敲门砖而已。
城墙脚下的壕沟里,翻出了一队后燕军士。他们在卞安的率领下,奋不顾身地发起了冲锋。脚步虽然杂乱无章,可那一声声歇斯底里地怪异呼喝,却恫吓着敌军最后的心里防线。同时也是在互相激励、协同呼应、同进同退。
这些搏杀中的后燕兵士,大多数还是刚刚才放下农具的农民。可为了那一块干硬地如同石头般的杂粮饼子,他们不惜拼尽全力。黑暗给了他们勇气与力量,也同样将他们变成了暴徒、屠夫、刽子手、甚至是可怕的魔鬼。
单薄、如同枯槁般的躯体散发着热气,草鞋、赤足将冰冷的泥浆搅动了起来。黑暗中的厮杀从一开始便进入到了白热化,没人知道今天的朝阳是个什么样子,但只求别在现在身首异处、开膛破肚。卑微地生命在这一刻发出的祈祷,却顺着血水、泥浆融进了脚下的大地,直至永不超生的深渊炼狱。
混乱战团传来的怒吼,让重新返回城墙的田卫子再次斗志昂扬。双眼中迸发出来的光彩,如同钻石般闪耀。这不是为了满足杀戮的快感,因为他并不是那种人,这只是男儿血性所致。任何针对,任何图谋,皆不如沙场上一较高下来的酣畅,来的淋漓尽致。
“老八,如此斗下去咱们会吃亏的。不如你听三哥的,擒贼先擒王?”
“我早已经命老程他们绕过去截断魏军退路了,只要卞安兄能顶住一时三刻,到时再加上荀鑫的人马三面合围,魏军便没有任何机会了。”
“又说屁话,程大人身边才几个兵?像样的马儿都没几匹。再说纵使你手握千万人,那些终究还是百姓。你指望他们去啃这块硬骨头,小心把后槽牙崩了。如今好不容易等到鱼咬钩,可不能因为他小,便让其再跑了!”
“这么说,我还只能指望二位哥哥了?”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大哥,我说的可对否?”
“”无声的霍九剑,头发依旧在风中摇摆,破旧的长衫早已千疮百孔。可坚毅地表情下,却是身后土城之中几百名妇孺老幼民众的性命。今日不管是谁,霍九剑绝不会让其踏入土城半步。即便身死,又有何惧!
“看到没?大哥说:然也!”
“呵呵。”
“别笑啊,如今可是知道三哥的好了吧?”
“一直记得,今生今世,永不相忘。”
“那你可点记好了!若有一天,你真能开了大道,到时可别忘了三哥的这份心意啊!”
“天地可鉴。”
“哈哈”田卫子与王然同时放声大笑,彼此之间也已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为了这次的引蛇出洞,王然可真算是煞费苦心。他不禁自己甘愿作饵,还利用钱宝对手下几个穿越者产生的猜疑,将荀鑫调来了张县。此战若是能引来元顺更好,若是不能,王然也没打算空手而归。帮牛二报仇是其一,剪除其他穿越者却不知何时变成了他的目的。更重要的,他还准备躲在此处坐山观虎斗,看着其他几家与元顺拼个鱼死网破。
身下的这座张县土城位于两山之间,是个不规则的长方形。因为地利的原因,早已被荒废许久了,也只有躲避战乱的百姓才会记得它。可谁能想到,只有东西两座城门的破土城,如今却成了王然狙击穿越者的第一道堡垒。
为了这一隅之地的争夺,刘宓手下的一营兵士在此撞得是,头破血流、积尸成山。鏖战的惨烈清晰可闻,箭矢的破空之声却逐渐稀少了。小部分魏军借此引燃火把,并将其投掷进了低矮的土墙里。火光指引了方向,百余魏军开始凶猛地冲击着土城的城门。可如此大费周章的举动,却不是个太明智的选择。
当霍九剑与田卫子双双跳下城墙时,李吉带领着几十个“饿鬼”也冲出了城门,只有暴脾气的仲广之,被王然死死地按在了土城之内。从制定计划开始,王然便没打算在此战动用火药,除了避免己方兵士误死误伤之外,更多的考虑是让外围荀鑫的五千乌合之众,也能顺利地加入到战斗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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