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之躯》第184章

系统为他们安排的约会时间和地点是不一致的，方可和妮可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约会时间和地点。
火星主机有意随机安排大家的约会时间，这是为了公平起见，如果允许方可和妮可同时“在线”，那么就会同时占用两个家政伴侣，其他火星人就得等他们了。
提供服务的家政伴侣也是兼职的，她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所以能否安排上约会也要看工作的情况来决定。
地下城堡里有八个家政伴侣，她们会根据这些火星人提出的约会时间来充当对方的情侣。
波利娜以及其他的女性家政伴侣都是2070TX型号的，装配有人类的生殖系统。
在允许火星人彼此恋爱之前，其他火星人都选择主机提供的虚拟情侣，这些虚拟情侣的原型都是调用地球人的身份和行为习惯来设置，这是为了保证火星人传承地球人类的情感意识。
因为借用的是地球人类的情事，所以以往和火星人约会，家政伴侣可以自己编排故事并随意设置约会情调，相对容易应付。
火星主机告诉波利娜医生和另一位男性家政伴侣：“现在允许方可和妮可恋爱，也就增加了我们的工作难度，对于他们，我们不能随意编排故事或约会情节，因为他们两个从小就彼此熟悉，所以你们必须完全模拟这两个人的举止，研究他们的心理活动，才能很好地满足对方，保证约会质量。”
莉亚走过来，接着说：“如果只是体态相似，没有做到神似，那么还不如跟以前一样，不允许她们将对方设置为虚拟情侣，更糟糕的是，还会坏了两个孩子的好事。”
约会的时间到了，妮可准时来到了约会区，她推开1号房门，透过微弱的灯光，见到里面已经坐在一个人。
那个人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后立刻站了起来。
妮可站在门边问了一声：“是你吗？方可！”
“是我，妮可！”方可说着，向她走了过来。妮可也快步走上前去，她打量了对方一会儿，然后一下子抱住方可。
方可比她想象的要壮实一些，她再次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然后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这是她成年之后，第一次和男人这么近地接触，拥抱，自己的梦中情人就在眼前，她的心突突地跳着，不知所措。
方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情绪，急忙倒了一小杯的药剂给她喝下，喝完后妮可感到平静了些，她不好意地站在那里，忘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在约会之前，她的医生已经教育过她如何与男人相处，但是现在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此刻方可将她拥入怀里，嘴唇慢慢地贴了过来。
方可揉着她的腰，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床前，在方可的引导下，妮可第一次体验到了人类男女情事的整个过程。
同样的，方可在下午时分也和自己爱慕的女孩结合了。
再一次的约会时间到了，妮可这次没有那么紧张了，她偎依在方可的怀里，突然她笑出了声，方可不解地看着她。
“小时候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地球亲人视频见面。你没有等来家人的时候，总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你还记得我是怎么逗你开心的吗？”
“哦，是吗？嗯我不知道。”方可应付着回答不上来。
妮可自顾自地说：“可是当我告诉你晚上有西红柿炒蛋吃的时候，你就会变得精神抖擞，你还记得吗，比见到亲人还亲，”说到这里，妮可看了一眼方可，“你的神情变化太快了，哈哈，你可能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说完，她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哦是吗？”方可平静地答道，他没有接过对方的话。
妮可的话并没有引起方可的兴趣，因为他的任务是满足妮可的生理需求，不是回忆过去。
火星上的家政伴侣和地球上的家政伴侣在情感分析和言词表达能力上有很大的差距，这是因为她们所处的环境和地球的氛围完全不同。
这里孤单闭塞，第一代火星人没有任何经验来引导人工体的情感生活，所以这些充当情侣的家政伴侣，更多的时候是在按照既定的程序，机械地学习和模仿。
方可的无语，打消了妮可的兴致，这时候她回到了现实，她用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
心想：他不是真实的方可，只是一个替代品。如果和自己亲热的人，是小时候的那个方可，那该有多好啊，刚才自己说的话，也许他们两个会笑做一团。
如果只是单独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似乎两性生活并不是那么完美。
她想象着两个人偎依着，说着那些熟悉的、有共同感受的情景，边聊边共浴爱河，也许那些啼笑皆非的往事更能激起澎湃的欲望，刚才她说起那段往事的时候，就感到自己很想往方可的身上钻，这种感觉特别的舒服。
但是方可没有任何的反应，她想念真正的方可。
离开了约会区，妮可无精打采地往自己的住处走，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急忙回头看，说道：“莎朗，是你！”
萨朗说：“你去约会区了？听说同意你和方可约会了？”
“是的，你也知道了。”
“这地方不大，听说新的规定允许你们在一起了，”说着莎朗露出了笑容，她看了一眼妮可，“妮可，你好像不开心，不满意吗？”
妮可沉着脸说：“这不是我想要的方可，第一次我很开心，但是这次我觉得怪怪的，感到灵魂和肉体是分开的。”
“谁的灵魂和肉体分开？”萨朗没听明白，她追问道。
妮可看了一眼莎朗，说道：“你是从母星球来的，在那里你有喜欢的男孩吗？”
“我出生在太空城堡，很小的时候到过几次地球，但是我不喜欢地球的生活，在那里，什么事都很复杂，我更喜欢生活在太空城堡里，我喜欢那里的氛围，不过太空城堡里不适合谈恋爱，也是有许多限制，而且我年龄还小。”
妮可拥着莎朗，说道：“你要是有自己心上人，就会体验到我的感受。”
“我猜，你很想和方可来一次真正的约会，对吗？”
“也许吧，但是这里的规矩你也知道，我只是希望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一个完整的人。”
“我只知道这样做没人性。”
妮可听到这个词感到很新鲜，她问道：“人性？什么是人性？”
“违反人之常情的做法，就是违背人性。”
“我听你说过，你的母亲也是人工体，你没感到不合适吗？哦，没感到违反人性吗？”
“啊呀，这个你不懂，我妈妈的确是人工体，但是这是我父亲自己选择的。不像你们没得选择，在地球上人们有多种选择，只要不强迫对方，就不算违反人性，像你们两个如果都爱着对方就可以结婚，生活在一起。”
妮可和萨朗一起走进餐厅，取完食品后，她们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这时萨朗对妮可说：“你看那里，方可也来用餐了，跟他打个招呼，你们已经是情侣了。”
餐厅被一道矮墙分割成两半，一边是男生用餐区，一边是女生用餐区。
妮可正要站起来招呼方可，妮可突然感到和方可见面有些难为情，她急忙制止道：“别……”
妮可嘴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把头低下，装作专心地用餐。
妮可快速地吃完午餐，没有跟莎朗打一声招呼，就匆匆地起身离开了座位，她快步走出餐厅，这时两行热泪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心悸，从小到大，她没有为什么事情而伤心流泪过。
看到妮可急匆匆地离开座位，萨朗急忙追了出去，赶上妮可。
她拉住了妮可的手，看到泪流的妮可，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妮可这么伤心。
虚拟情侣模式在火星繁衍基地实行两三年了，以前她觉得火星男女都愉快地接受现实，他们可以自行更换虚拟情侣，日子都很充实。
现在看到妮可难受的样子，她才明白，那一点点真爱是那么的奢侈，那么沉重。火星繁衍基地太小了，就像妮可消瘦的身子，装不下看不见，摸不着的爱意。
原来这里的火星人从来没有体验过真爱的滋味。
莎朗拉着妮可的手，送她到了住处，两个人拥抱了一下，莎朗说：“别伤心了好吗，这些规矩也许会被改变，你相信吗？”
“谢谢你！莎朗，我好多了，你不要担心我，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