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不好当》第38章


“哈哈哈哈哈哈,”慕容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即便是死,也要拉你陪葬。”扭曲的脸上充满了嗜血的恨意,他慢慢转身,倏然平静,抬头望着坐在马上的龙胤,露出悲伤的表情,“我终究看错了你,十八。”
如潮水般的人涌向慕容祈,他静静立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疍的背影,曾几何时,慕容疍同他一样,什么都没有,什么人都不信任,直到他遇到了萧慕煕。当他亲自动手除掉萧慕煕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慕容祈身后火光冲天,待慕容疍看清他身后的人,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他还是选择了你,还是……哈哈哈哈哈……”那张扬肆意的笑声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悲怆,他倏然拔剑,一剑砍向了金甲恢恢的禁龙卫,“但是,这里,这里是我慕容疍的天下!”他话音刚落,主街上被层层叠叠的铁卫包围,三架冲天巨弩设在中间,还未待禁龙卫反应过来,冲天巨弩呼啸而至。巨弩力达千钧,在拥挤的街道上尤为得利,往往一击可钉死四五个人。一轮下来,禁龙卫已经损失过半。
“即使他选择了你,本宫也要逆天而行!”慕容疍紧紧捏着拳头,“取慕容祈首级者,赏黄金一万两!”
这样的筹码立刻让本已经激烈的战局一下子沸腾起来,铁卫争先恐后涌过来。禁龙卫不断有人倒下,慕容祈静静立在禁龙卫的后面。这是他踏向那个位置的第一役,也将是最后一役,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他们还未见过真正的修罗场。直到最后一个禁龙卫倒在他身前,他仍旧平静以对,暗卫从四面蹿出,将慕容祈四周围得密不透风。
慕容疍身穿铠甲,拖着长剑奋力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暗卫砍倒,笑着道:“十八弟,你只是如此吗?你凭什么跟我争!”
连朱挡在慕容祈身前,急道:“殿下,属下送殿下离城。”
慕容祈抬头看向慕容疍,嘴角突然扯出一丝微笑,他缓缓抬起右手,微微抬起食指,淡淡启唇,“一个不留!”
“嗖!”一柄短小的铁箭“噗呲”一声贯穿了护卫在慕容疍身边铁卫的眼睛,这柄箭像是信号一般,在慕容疍和龙胤还未来得及反应,“嗖嗖嗖嗖!”箭如雨下,一个个像是长了眼睛般,专门钉人的眼睛。场中局势立刻发生了压倒性地逆转。片刻后,箭雨停了下来,铁卫已经损失大半。慕容疍铁青着脸看向慕容祈,挥舞着长剑要扑过来,“嗖!”一柄铁箭斜斜擦过他的脸庞,划出了一道数寸的血痕,血立时涌了出来。
“黎阙!”龙胤大惊失色,从马上一跃而下,护到他身边,“黎阙,形势不妙,我护你离开!”
“离开?”慕容疍讥讽地笑着看向他,“我又能走到哪里去?”他晃悠着站直了身子,看着对面那个十四岁的少年,眼中冷凝一片,静静道:“这里,就是结束……”他抬起手轻轻抚了抚龙胤的脸,街道四围突然传出瓦罐破裂的声音,从街头传到了街尾,煤油和酒的味道传来,龙胤看着脚下四处流淌的液体,惊诧道:“你疯了吗?你想让越州城为你的陪葬!”
“有何不可,”慕容疍一把推开龙胤,转身走进了混乱的人群,眨眼间消失在了长街上。
龙胤骑上马掉头赶往城外,火从两边的屋顶上掉落下来,火焰一下子蹿起来老高,整个长街一下子陷入了火海之中。
“殿下,”连朱将手边的斗篷展开,为慕容祈披上,那斗篷外面晶晶亮一层,遇到火焰,火焰会避让到两边,慕容祈看着前方的长街。
主街混乱一片,而慕容疍和慕容祈早就消失在了这样的混乱中。大将军府陷入从未有过的诡异寂静,慕容祈袖手踏进西厢,西厢四门洞开,风呼呼地穿过,慕容疍端坐在椅子上,唇色发黑,鼻中隐隐有褐色的血迹。
慕容祈在中厅站定,慕容疍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无力地抬起右手指了指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的地方静静道:“就在那里,我亲手杀了他。”他扯开唇角,露出无奈地微笑,“他一定对我失望了,我总是让他失望。”他喘了口气,抬起满是紫淤的眼睛,“龙胤不会让我离开越州,一个断臂的皇子连一颗棋子都不如。”
慕容祈静静听着,一双眼睛沉静异常,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但是并没有结束,十八,不会结束,”慕容疍认真道,“你的路注定充满坎坷,而我不会对你有一丝仁慈。你会像我一样,痛失所爱,孑然一身,即便登上极位,也会失去一切。这是我对你的诅咒,也将是你的一生。”
慕容祈背过身去,袖在宽大袍服下的手不可抑制地痉挛,他的一生?不可逃避的一生……待他回神,慕容疍已经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血从他的耳朵嘴巴和眼睛里溢出来,又很快停止流淌。到最后一刻,他仍旧保留了自己的左手。
龙胤浑身雾气,气喘吁吁闯进来,声嘶力竭地嘶吼了一声,跪倒在慕容疍的尸体旁,泪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慕容祈看着闭上眼睛,显得平静异常地慕容疍,心中竟然出奇地失落。他与慕容疍一样,曾经一无所有,又都凭着自己的努力做到了万人之上,如今一颗星辰陨落,那些不为人知的心境也随着他的逝去湮没,为这世间平添不少寂寥。
作者有话要说:
《善德女王》OP《一步一个脚印》
第23章 疑云再起
越州城内浓烟滚滚,越州城外七里山上寂静一片,冯琰立在一处空旷的大石上,极目远望良久,身后一个银白色的身影静静立着,半晌,那人笃定道:“看样子,局势已定!”
冯琰“嗯”了一声,脸上并无欢欣,他记得每年这个时候,慕容祈如果在京中,一定要去皇陵守上几日。即便亲手毁灭慕容疍的希望,作为始作俑者的慕容祈心中当真毫无波澜吗?良久之后,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那青年人,“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你父亲?”
“他未必想见我,当年他一走了之,虽然有母妃的原因,不过……”那青年人抿唇,“总之,我还是不去了,被母妃发现又要闹上一回。再者,他对我也不见得多……算了。”
“你我年龄相仿,叶叔对我诸多照顾,不见得没有你的原因在。”冯琰转头看向银色衫子的年轻人,沉吟道:“晨曦,当年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如今他孑然一身,你如果有空,便去看看他。”
叶晨曦抿唇,山脚下疾驰的马蹄声传来,马匹到了近前刹住,黑衣人从马上跃下,疾走了几步跪倒在叶晨曦面前道:“主上,越州之乱已经平定,六殿下在龙大将军府薨了。”
叶晨曦看向冯琰,兴味道:“果然!这位十八殿下沉寂至今突然一鸣惊人,倒是有趣,听说你还教过他。”
冯琰没有出声,只见那黑衣人身体突然一歪,用手撑持住地面,右手探向肩膀,“噗呲”拔出一柄断箭扔在了地上,伏首道:“属下无状,请殿下和将军恕罪!”
“无妨,你下去疗伤吧,”叶晨曦摆了摆手,那黑衣人低头应是,正要退却,冯琰眉峰蹙起,用帕子捡起那断箭细细看了看讶异道:“这柄短箭哪里来的?”
那黑衣人道:“今日十八殿下在城中启用了一支神秘部队,人人配备连环快弩,属下在城中探听消息时,不甚中箭。”
冯琰明朗如星月的双眸狠狠一缩,他爹在漱木河身中埋伏时,前锋全部被这种短箭射杀。会是巧合吗?冯琰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叶晨曦疑惑道:“怎么了,这支箭有什么问题吗?”
冯琰勉强压制住心中翻涌起的无数猜测,平静道:“没事,既然越州城已经无事,我就先回北境了,”说着将短箭收了起来,又道:“若是西陵有什么,我北境定然相助,你无须同我客气。”
叶晨曦感激点头,冯琰翻身上马,又看了一眼越州城,回身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叶晨曦才渐渐收了脸上的笑意,他揉了揉脸,“许久不笑,这么笑着都嫌累。”
那黑衣人道:“冯将军注意到了吗?”
“不仅注意到了,怀疑的种子也已经埋下,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这把剑已经插在了慕容祈的心脏上,何时拔出就要看冯琰了。叶晨曦负手立在冯琰刚刚立过的地方,遥遥望向越州城,“消息递出去了吗?”
“京中和薛家此时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那黑衣人犹豫了下,“属下在城中发现龙少将军。”
“逵儿也来了?”叶晨曦眉头一蹙,“见了什么人?”
“进城时,正好遇到了十八殿下。少将军还斥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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