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龙船》第227章


军令,是战是退,准许咱们视情况而自定。这些天你们的艰苦,在战场上抛洒的血汗,我心里都清楚,咱们神武、奉日军的将士们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的孬种,都当得起勇士之名。现在咱们只剩下不足五百可战之卒,山下又被元军重重围困,确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我巩汉林也是真心希望兄弟们能安全的从小金山撤离,等休养好身体,与指挥使汇合之后,你们也有机会为战死南澳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巩汉林说到这里,一些军将忍不住插言道:“大人,朝廷即然已有军令,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撤呢?”
听着麾下兄弟们的追问,巩汉林先是低下了头,等再抬头之时,双眼变的微红,嘴里忽然说起了奉日军统制冯晓亭,“兄弟们,你们可还记得前几天战死的奉日军冯统制。当初进驻南澳岛时,按着朝廷军令和文相的安排,咱们神武、奉日这两营兄弟,要在小金山和屏山岩各选一处扎营立寨之处。当时,老子其实还不大看得起这个酸秀才出身的奉日军统制。挑选驻营之地时,冯秀才也果然主动选了地势平缓的屏山岩,当时我还在心里嘲笑他。认为这种空有学识的书呆子,果然还是比不得咱们这种真刀真枪在沙场上历练出来的人。”
听着巩汉林落寂、悲伤的低语,在场的所有军将们心头也都沉重起来,那个身材高大行事斯文严谨的奉日军统制冯晓亭,仿佛又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巩汉林自嘲的一笑,又接着说道:“可接下来,安排青澳湾的驻防工事,引诱元军一万前锋进入南澳县城,再到妙计百出,连夜全歼敌军。那时候,我巩汉林才明白过来,冯秀才是真有学识有能力,比我这个没读过书只知道硬拼硬砍的莽汉强上何止十倍。”
“第二天,我也曾问过冯秀才,问他为什么主动要去驻守屏山岩,却将地势更险要的小金山让给我。结果冯秀才只是笑着告诉我,同是为国效力,何分难易。而且这小金山、屏山岩互为接应,守哪里都一样。”
说到这里,巩汉林的眼角控制不住的滴落了两颗英雄泪,语气也哽咽起来:“呵呵,我巩汉林从军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可这小金山和屏山岩,哪里更易守,哪里更危险还能不清楚吗?患难与共,临危争先,冯秀才是条汉子啊!”
巩汉林落泪哽咽,整个岩洞内的氛围也肃穆沉重起来,“也就是在那天,冯秀才很认真的和我说过一番话。从南澳岛说到广南东路,说到琼州,说到咱们大宋朝廷,说到家国大义。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咱们神武、奉日两营弟兄为什么要驻守南澳,又该如何去守卫南澳岛。”
“兄弟们,咱们从军之前,都是普通的百姓,不管生活过的好坏,都有家人、有亲朋、有乡邻师友。这普通天之下万万个普通的家庭,在朝廷的统一治理下,合起来就是大宋,就是我们的国!家国,国家,有家才有国,有国才有家啊!咱们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个人的功名利禄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身为军人,拿着百姓血汗和朝廷钱粮供给的盔甲、粮晌、军械,咱们堂堂五尺男儿,就要承担起保家卫国的责任,这就是我们军人的家国大义!”
在巩汉林浅显直白的话语中,岩洞内的军将们越发的沉默起来,逃离战场求生的渴望,和守护家族师友、亲朋乡邻的职责、荣誉正在他们内心发生着激烈的碰撞。
这一次,身为他们的主将,巩汉林并没有逼迫他们在战场上继续坚守,反而将生存的机会明白无误的放在了他们面前。
只是在他们身前,奉日军统制冯晓亭和无数昔日的军中袍泽,已经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向他们诠释了军人的大义和坚持。而巩汉林和冒死冲上小金山的盘龙卫勇士们,也同样做出了明确的选择。
渐渐的,大宋重组天子六军之后,那句在操练时每天响彻他们耳边的誓言慢慢浮上心头,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是哪一个人率先轻吟,直至整个岩洞内汇集起一股整齐雄壮,振聋发聩的高呼。
军人,以保家卫国为使命;以服从军令为天职;
视荣誉为生命,视袍泽如手足,临敌奋战,一往无前!
(本章完)
第246章 生死易断,恩义难尝() 
?? 小金山半山腰处的孤峰底部,一条勉强可供两人并肩的蜿蜒小路,绕着孤峰外缘,一路延伸,环绕向上。而这条山间小道,就是通向小金山峰顶的必经之路。
受膨胀临空的山体和不断拨高的地势所限,元军根本无法发挥兵力优势,军中数量众多的弓箭手也几乎成了摆设。
沿着山道向上攀爬约三十丈的距离,绕至孤峰背后,一块与山体紧紧楔合在一起的巨大岩石,横亘在山道上,形成了一块长约三丈,宽仅丈许的平坦岩台。
若是被元军冲过这守岛军将们最后一道可以倚仗的天险,后方众多的山间缓坡就足以供元军展开优势兵力。也就是说,守住这块山间方寸险地,神武军统制巩汉林和麾下幸存的守岛军将们就还有一丝活路,一旦失守,等待他们就必然是全军覆灭。
正因为如此,神武军统制巩汉林才会给这块狭小到仅可供七八立于其上的岩台,起了个虽然直白却极为贴切的名称:“断头台”。守得住,断的是敌人的头,守不住,那自然就只能断自己的头了。
自三天前孤峰下的前寨失守后,宋智勇、宋智能师兄弟两人,就带着不到百人的盘龙卫,主动将扼守断头台的重任揽在了肩上。
“断头台”这种地势天险面前,元军纵然有再多的兵力也摆不出来,想要攻入峰顶全歼宋军,只能寄望于军卒们的个人武勇了。
大元六皇子爱牙赤也为此特地宣告诸军,攻上峰顶者官升三级,赐百金。
在金钱和权势的诱惑下,每天都会有无数自恃悍勇之辈,在眼红耳热中,身负兵刃,沿着崎岖的山道,不顾生死的朝“断头台”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只是在宋智勇和近百名武技强横,又占据着绝对地利优势的盘龙卫面前,他们的武勇连带着自己的生命,在精铁盘龙棍下被逐一敲的粉碎。
盘龙卫本就是从整个大宋最精锐的禁军中择优编练而来,又经过宋智勇年余来的悉心操练提点,无论是个人战力还是小范围八九个人之间的战阵配合,都可以轻松挤进当世最强悍步卒之列。
每当前一波攻山的元卒横尸山间或是直接被打落山崖,后面的元卒却依然在贪婪和自恃中,想趁着盘龙卫力战之后疲惫的间隙拣个大便宜。只可惜,这小小的断头台方寸之地,每次只能容七八人临阵对敌,以盘龙卫近百人的兵力,已经足以轻松自若的轮换人手,始终保持着最强悍的战斗力。
三天下来,当元军用过千条军中悍卒的性命,终于证实了断头台天险的牢不可破之后,即便生于草原长于草原,向来以豪迈武勇著称的六皇子爱牙赤依然心有不甘,可是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大宋的旗帜,依然在他数十万大军眼前,顽强耸立的事实。
以数千步卒在小金山半山腰扎营,将大宋残兵困死在小金山峰顶之后,事实上已经完全占据南澳岛的大元右路军,也开始将整个右路军大营,从闽地东山岛南迁而来,六皇子爱牙赤的右路军都元帅大帐,更是堂而皇之的设在了南澳县城之内。
在峰顶的岩洞内与麾下两位提辖陈刚和胡亮表明心迹,命陈刚和胡亮两人正式向峰顶所的兄弟们说清现状,由他们自己决定去留之后。神武军统制巩汉林,只带着身边两名亲兵,来到“断头台”察看今天的战况。
等到了“断头台”,巩汉林发现今天上午竟然意外的安静。除了七八个手持铁棍静坐在岩台上,时刻警惕的观察着山下动静的盘龙卫军士之外,其余的人都在盘龙卫副都统宋智能的带领下,正悠闲的在“断头台”后方不远处的一座岩洞内休息。
看到巩汉林到来,宋智能笑着起身快步上前迎道:“巩大人辛苦,今天上午元贼除了在半山腰处的警戒之外,竟是再无一人胆敢继续攻山,想来是被咱们杀破胆了。”
既然暂无军情,面对着宋智能以军中下级之礼相迎,巩汉林可不敢托大:“这都是宋都统和盘龙卫的兄弟们的功劳啊,巩某和神武、奉日军幸存的弟兄们,对宋都统和盘龙卫兄弟们的身手可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天子近卫,我大宋首屈一指的军中精锐啊!”
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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