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郎中》第109章


关于刘秀才,他一度是罗雨巷的骄傲,毕竟像这样的贫民窟中能够走出一个读书人,那是万分的不容易的,见着刘二郎大伙都会竖起大拇指,道一声“文曲星”。
不过随着去岁刘二郎乡试失利,巷子中的风言风语便多了起来。
他们是不会管中举有多么的难,也不会管十八岁的年轻人乡试落榜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只知道,刘二郎落榜了,这就够了。
他不是什么文曲星,就是个穷秀才,文曲星怎么可能落榜呢?
虽然罗雨巷中没有老秀才,但是稍微体面些的坊社中,靠着卖字为生的老秀才可是不知凡几。
这些人不但无法给家族带来荣华富贵,反而是个手不能提,满嘴酸话的累赘,说的难听一些,便是废人也不为过。
看着眼前熟悉的小巷,刘集心中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很可笑,因为他只离开了一个月而已。
往日在东亭书院中念书,一个月不着家也是常事,可那时候的自己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闻着巷子中那股淡淡额腥臭味,刘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是污水、垃圾、粪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柳校长亲自开设了一门叫做预防医学的课程,说的是治未病的道理。
通过柳氏显微镜观察,柳校长提出了微生物学说,他认为很大一部分疾病便是由这些肉眼所不能看见的微生物所导致的。
尽管当时大家都被显微镜中看到的,如同掌中佛国般的世界所震惊,根本生不起对柳校长的质疑之心。
但是他依然通过了数个动物实验证明了,微生物,特别是其中的致病菌,能够让健康的动物得病,而这种传染途径中,最常见的,便是粪口传播。
因此在医学堂里,环境卫生和个人卫生都是校训里的重中之重,若是哪一队有人没有及时沐浴,或者小值不合格,那是要扣学分的。
习惯了到处清清爽爽的氛围,骤然回到了罗雨巷里,刘集委实有些不习惯。
“公子,你可是要走亲戚?”
驾车的车夫注意到了刘集脸上细微的表情,笑着道:“您这样的贵人肯定是遭不得这份罪的,要不要小老儿替您把东西送进去?”
若说最会察言观色,定人身份的,自然是车马行里的车夫了,每日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每个车夫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眼前这位公子,在这车夫看来便是一个地道的世家子。
他身上穿的是挺括的衣服,虽然样式并不华贵,但材质却很特殊,倒是说不出好坏。
但他身上那股子清香,显然是那种贵人们常用的香皂气味,只有在上流人物身上闻见过。
一般的斗升小民身上没有酸腐味道,那便是十不存一了,能用香皂沐浴的,绝无可能。
还有他的仪态举止,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他放在自己车上的那些礼货,满满当当的,自己稍稍瞟了一眼,好些个都认不出来是什么,但那从某个袋子里撒出来的少许白面,车夫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刘集摇了摇头,跳下车道:“里头路窄,你这牲口要慢慢的牵过去,东西送到巷尾最后一家便是,我先去看看。”
说着,刘集便快步钻进了小巷,这车夫是正规车行的,倒是不用担心携货潜逃。
虽然只花费了十个学分,但刘集依然兑换到了许多的东西。
费了好大力气运下了凤凰山,到了山下的吉山镇,便无论如何也挪不动步子了。
好在柳校长思虑周全,发放了路费,刘集才得以花费五十文铜钱雇佣了一辆小马车将物资拉倒了罗雨巷,否则怕是把四天时间都用在路上,他都回不了家。
“唉?这不是刘二郎吗?”
刘集心中牵挂着瞎眼的老母亲,一路走的匆忙,快到巷尾时,倒是没注意到一旁围拢在一起的闲汉们,听到叫声,才停了下来。
喊他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老头姓杨,为人非常热心,他和老伴算是巷子里的富户了,时常接济穷困,刘母便常受恩惠。
“杨伯,一月不见,您气色依旧呀!”刘集行了一礼,恭敬地道。
“理会这臭穷酸作甚,快点落子!”
还不等老杨头答话,一旁的几个闲汉就叫嚷起来,催促着他下棋落子。
喜爱下棋赌钱,这是老杨头为数不多的几个缺点之一。
“张十三你催什么催,上次使老千的事情还没和你算账呢,如今和你下棋,我都得想清楚,别又被你偷偷摸摸改动了棋子!”老杨头没好气的道。
这时候,听得吵闹,几个妇人也出了屋子,见着是刘家二郎,脸上一丝不屑之色转瞬而过,便纷纷笑着说道:“呦,这不是我们罗雨巷的大才子么,乡试准备得如何啊?”
“今年可不能再落榜了啊!不然我看你们刘家是真的要垮掉的。”
“是啊,要我说,二郎啊,咱们都是穷人贱命,你还不如像你哥那样踏实点,也好过你这样只吃不做,对吧?”
“林家婶子,话可不能这么说,瞎猫还能逮到死耗子呢,说不准哪天咱们二郎就登堂入阁,成了大人物了呢,呵呵呵”
说到最后,几个妇人自己都笑作一团,水桶腰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显得无比的开心。
哼,什么读书人,什么秀才,还不是没米下锅的穷鬼,还不如我这个大字不识的人呢!
这般想着,似乎每日一塘死水般的生活也都有了乐趣,大家都是死水潭里的臭鱼烂虾,凭什么你这只蛤蟆想要蹦出去,呵呵,自不量力罢了,终究还是得蹦跶回来的
第142章 一辆骡车() 
“是二郎回来了吗?”
这个时候,从巷尾那间破旧的小屋中,一个瞎眼的老妪扶墙走了出来。
她没有理会聒噪的妇人们,伸手想要去摸什么,刘集连忙上前,扶住了母亲。
苍老的手指在刘集的脸上来回摩挲,老妪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神色:“胖了,二郎你胖了,看来这医学堂待遇真的不错。”
“刘家婶子,二郎不是在东亭书院吗?医学堂是什么地方?”
“莫非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什么永安医学堂?”
听妇人这般发问,刘母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连忙想要补救。
刘集阻止了母亲,笑着道:“各位婶婶,小侄已经退出了东亭书院,如今是永安医学堂的一期学生。”
“啊呀,还是真的?二郎,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读这么多年书,婶子省吃俭用受了多少罪,你怎么能说不读就不读了呢?”
“是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从前方姨我就建议你去作坊里去做事,你头脑灵光,说不定如今都是班头了呢!”
“对啊,你是不知道,阿强那小子前段时间便是在染坊中做了班头,每月可是有五百文月俸呢,我看方姐姐一家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搬出这破巷子了。”
不光是妇人们,便是在下棋的老杨头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二郎,你才几岁,一场乡试而已,一次不中,还有下次,为何要放弃学业呢?可是束脩不够?你杨伯伯还有些家私,只管开口啊。”
就在刘集想要解释一二的时候,一个高壮汉子从远处走了过来,眉宇间同他有几分相似。
“你还有脸回来!”
那汉子见着刘集,不由分说便撸起了袖子,作势想要打他,刘母虽然眼睛瞎了,但是脑子还很灵光,听到大儿子的声音,连忙护在二儿子前面。
“娘,你就护着这小子!”刘光扬起的拳头左右为难,收回去愤愤的道:“小集那么好用的脑子,大好的前程不要,居然去学什么医术,您就惯着他吧!”
“大哥,我不是和你说过么,如今天下有变,学那经史子集,八股骈文有何用处,我这也是审时度势啊!”
庆国风气尚书开放,倒是没有妄议时政的罪名。
长兄如父,对于大哥刘集非常敬重,自己能够安心学业,和他的牺牲是不开的。
今年已经二十八岁的兄长至今没有婚配,这都是他这个做弟弟的拖累的。
“变变变,变你个大头鬼!”刘光没好气的指着二弟道:“我只晓得,只有读书科举,东华门外唱名,我们寒家子弟才能富贵,否则你就是和我一样的一条贱命!”
说到此处,这高大的汉子也不免有些唏嘘,这些年为了供养老母,抚养幼弟,在码头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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