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雄豪》第105章


这一战一直持续到天黑,黑沉的水面被火光照得透亮,水面上到处漂浮着翻倒的舰船和尸体。
元棠在云襄的楼船上远眺襄京的方向,襄京城外水面仍然一片火光,经过一日鏖战,云襄城损失数十艘小舰和一艘大船。
此后十日,他们与采州军战战停停,下游上筠军的消息始终没有传来,元棠怀疑传信被采州军截获,请求太子再派人查探。
一日傍晚,二皇子出现在采州军楼船的甲板上,向襄京城门高呼,要守军打开城门。
他让人抬了三具尸首到甲板上,说那三人是萧携之、胡飞远和封淙,前线溃败,主将已死,不仅上筠军不会来,水寇已经向襄京城行径,很快就会包围襄京,只有让采州军进城护驾才能护卫国祚。
天色昏暗,谁也看不清甲板上尸首的面孔,只是从衣着上仿佛相似。此言一出襄京城上的守军骚动起来。
元棠根本不相信二皇子的攻心之术,然而听闻的时候,心里也没来由一阵猛缩,缓过劲来,又开始给宫里传信。
这样的传言不仅影响到襄京城,也影响云襄大营。营中出现士兵哗变,带头的是一个本来就不服元棠的萧氏参将,傍晚放饭的时候,闹事的士兵暴起,萧氏参将杀到元棠面前,被元棠斩于帐前。
元棠将协同他变乱的几个主谋统统斩杀,大敌当前,却不好再深究,好不容易平息云襄大营,远处的襄京又出现火光。
元棠忙派人去探查,得知襄京城门正在交战,很快云襄城也被围攻。
云襄疲于应付,与襄京消息不通,如此过了一夜,凌晨时分,襄京城内多处大火,采州军居然攻破了城门。
元棠得到消息时正在楼船上,河面被乱石块砸得浪激千层,传令的士兵听到了刚才报信,一脸惶恐,问元棠改怎么办。
元棠说:“起鼓,不能退。”
“将军?”
“派人到宫城,若是殿下出城接应殿下到云襄。”
“是。”
或许是因为襄京告破,舰船都汇入襄京,云襄所受的包围压力小了些,元棠让船只调转方向朝襄京城方向进发,很快被采州军围上来,寸步难行。
采州军的船舰靠着云襄码头意图登岸,为阻止他们上岸,元棠不得不守在云襄城前的水道上。
忽而,站在高处眺望的士兵叫到:“将军快看,好像有船。”
哪里有船,不全是船么。元棠一时弄明白,顺着士兵的方向看才发现,晨曦中数十艘舰船出现在襄京城外的江水水面上,映着猎猎北风,船上的旗帜赫然是上筠军旗。
元棠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第77章 富贵
上筠军回援,战事最后以二皇子失败告终。
但是在此之前,二皇子不仅攻入京城,甚至还攻入的皇宫,元棠派去接应的人遇到了逃亡出城的太子,不幸的是,皇帝在动乱中逃跑不及,命丧于一场大火中。
两日之后襄京城内的采州军才被消灭干净,二皇子也于战乱中中箭身亡,采州平王府所有属官参将全都获罪收押。
太子很快回到宫中。皇帝驾崩,太子为储君,理所当然地肩负起组织朝局的责任。
又过了三日,元棠回宫复命,才在议政殿见到与自己一样满身风尘的封淙。他跟在内侍身后亦步亦趋走入大殿,行礼之前与封淙目光交汇,两人都极快地转开。
元棠的心中有一根极轻的羽毛缓缓落下,浑身都松懈下来。
乱事初定,又缝先帝新丧,朝野上下都需要重整纲纪,太子将禁军交给元棠调遣,让封淙为上筠军主帅,带领上筠军协助元棠清查京城周围的叛军。
采州军兵临城下时,东宫派往下游密探被采州军截获,封淙和沈靖宣没有收到东宫传信,但是萧擅之在前线裹足不前,行迹诡秘,引起封淙和沈靖宣的怀疑。
萧擅之刻意延误战机,上筠军险些的被水匪击溃,为了保全上筠军,封淙沈靖宣联合胡飞远拿下萧擅之和一部分萧擅之亲兵。
这时上筠军才得到京城被围的消息,但是上筠军正与水寇作战,一时难以调军回援,直到上筠军在战中取得优势,封淙率一部分舰队回援,沈靖宣和胡飞远仍然留在下游善后。
外面许多大臣等着召见,封淙和元棠很快从大殿退出来,出宫后两人骑马去桓王府。
采州军攻入皇宫当晚桓王也在宫里,桓王受了伤,正在府上休养。
桓王府也遭到战火波及,大门烧坏了一半,封淙先拨了人过来守卫。
太子百忙之中派了御医和宫人看顾桓王。
桓王有些虚弱,问了一些军防和下游战事,额上隐隐冒虚汗。
元棠劝道:“大王别操心这些,还是先养好伤。”
桓王摆手道:“不碍事。对了,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弘绅?”
太子接掌朝政,现在已经改称皇帝陛下。
元棠抬眼,正好也看到封淙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二皇子封弘绅已经死在乱中,元棠当晚不在京城,至少他进城时听别人说是死在战乱中,被流矢所伤。
屋里侍奉的都是桓王的家仆,特别是扶着桓王用药的仆从,一听桓王此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纵使桓王有伤在身精神不济,也察觉出异常,还没等别人说话,桓王肃声道:“我有事与齐王说,你们都出去。”
桓王脸色十分不好看,加之身上有伤的缘故,脸上灰白,让人看了揪心,这时候他身边不应该离了伺候的人,但是他坚持要所有人都出去,连元棠都给赶出来。
内侍正端了药过来,桓王赶人,内侍也只好在外面等。
元棠对内侍道:“药好了吗,让我瞧瞧?”
“是将军。”内侍打开食盒,元棠摸了摸碗壁,还是热的。
“是陛下派你们来伺候大王的?”元棠问。
“是、是。”
“大王怎么受的伤你们知道么?”
小内侍有些犹豫,元棠看着他,那内侍低头道:“奴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大王是为了护卫先帝才受伤的。”
小内侍看起来知道的也不多,元棠又问了他桓王用什么药,御医怎么整治等等,他诚惶诚恐的答了。
一刻钟之后封淙出来,封淙神色无常,桓王说了好一会儿话累了,不再见客,元棠与封淙回齐王府。
齐王府中,封淙摒退所有人。
元棠有些好奇,忍不住问:“大王和你说了什么,平王之死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封淙说:“叔祖说是他派人擒下平王,他离宫时平王还活着。”
也就是说二皇子不是死于动乱,但是新帝向外宣布平王在战乱中死去。
新帝要动手也不是没有原因,一个曾经以兵力反叛的皇弟,新帝怎么可能容忍他。但是皇帝要杀他完全可以治罪,光明正大的杀,何必要遮掩。这样看来,先帝的死因也很值得怀疑,元棠不会为先帝的生死动容,但如果先帝和二皇子都是皇帝所杀,那未免太让人齿冷。
元棠皱着眉头,封淙有些紧张道:“怎么?”
元棠摇头说:“没事,没事。”
封淙握住他的手说:“阿棠,你一直随侍东宫,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元棠一愣,见封淙紧紧盯着自己,才反应过来封淙是怕他知道的事太多也被皇帝顾忌,他说:“我在云襄,并不知道宫中发生的事。”
封淙说:“等新帝登基时局稳定下来,陛下可能会派我出镇外州,到时我会请求陛下让你随我到王府为参军。”
“真的吗?”元棠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封淙笑笑说:“当然肯定,陛下没必要留我在京城。”
封淙是近支宗室,又能统兵,还是曾经先太子的唯一的儿子,似乎的确不太合适留在京城。虽然先帝去了,但是新帝不可能对这么一个宗室完全放心。封弘绍本来就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要不是这样,他也不能在先帝还信任萧氏时保全自己那么多年,元棠原来以为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但是采州兵临城下时他果断决绝,逼宫篡权,和之前在皇帝鼻息之下小心谨慎的样子判若两人,又加上二皇子死因成迷,元棠也不希望封淙留在京城。
京城的祸乱平息下来,大臣和宗室中也有逐渐回过神,怀疑先帝和平王的死因,但是新帝在储君之位多年,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其他皇子除了二皇子外年纪又还小,此时新帝掌控大局,有疑义的宗室和大臣无法反对,不过这事始终留了个疑影。
新帝打算在年前举行登基大典,有些仓促,还特意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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