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客歌》第83章


沈问澜又抬头,看了看挂在刘归望身上睡得死沉的白问花,道,“我看他今天也醒不了了,要不你今晚睡在百花宫?”
刘归望沉默一会儿,想了想,道:“不了,人还没审完,事情也多,我先回去了,明早我再来。”
沈问澜道:“你舍得把他从身上扒下来?”
刘归望:“……”
“你就这么挂着回去?”
刘归望:“……”
白问花睡得哼哼唧唧起来,刘归望一下子开始左右为难了。
带回去吧,挂在身上这飞回去风挺大的,他本来就体弱,再吹出个病来怎么办?
不带回去吧,从身上扒下来也太可怜点了,醉了之后跟个小孩似的,万一醒了哭个死去活来也不好弄啊?
刘归望变成了一尊雕像,开始在这分岔口抱着白问花纠结起来。
“算了,我们也跟着去吧。”季为客突然道,“天霖寺一定要去一趟了,他这武功一定要想想办法。”
白山月黑着脸点点头,也道:“再者,有我们在,还盯着你这条命的人暂时也不敢有动作了,你再出个事,我们可不知道怎么和师父说。”
沈问澜看了看刘归望,没说话,长叹口气出来,他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季为客的,只能老老实实去拿自己外袍了。
沈问澜没武功,季为客舍不得他吹风,把人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给他牵了匹马,颠颠的下山了。刘归望山庄那边一堆人急的热锅蚂蚁似的,他自己优哉游哉的赶路实在不像话,便把人扔给了沈问澜,自己火急火燎的回去了。
他把人放给沈问澜的时候人没醒,刘归望就放心的拍拍他,嘱咐几句别让他受凉,就御轻功走了。
沈问澜圈着白问花,刘归望前脚刚走,白问花后脚就把眼睛给蹭的睁开了。
沈问澜上一秒刚把睡成死猪似的白问花安置好,下一秒就看见他炯炯有神的一双眼,差点没从马上吓得掉下去。
沈问澜气急败坏道:“你没睡啊!?”
“没有。”白问花眨眨眼,样子颇为呆傻,傻愣愣的又道,“他走了呀?”
“走了。”沈问澜把帽子给这算是生活无法自理的醉汉戴上,捏了捏眉间,心道他又要闹一路了。“我们去他那,你少哭。”
“哦。”白问花低头绞着衣角,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把哭腔憋了回去,闷着声音道,“他叫我乖点,我要乖。”
沈问澜无可奈何的抹了一把脸,实在不想直视自己这退化成三岁小孩的师弟,甚至还想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教他清醒一点,心道白问花小时候都比现在喝完酒这样成熟。
白问花一路上倒是挺老实,就一直低着头,要么绞衣角,要么绕手指玩,什么话也不说,一声也不吭。
这和他一下午耍酒疯的样子实在大相径庭,沈问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突然就换了个样子。
季为客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为什么差别这么大了:“刘归望刚刚把他给你的时候,哄他的时候无意间说让他乖点。”
刘归望确实在把人放上马的时候,怕人醒过来,一边放一边嘴里不停的叨咕着。“乖点别闹”这四个字叨咕了好久,谁知醉的谁说话都听不进去的白问花把这四个字听了个一清二楚,还贯彻到底了。
沈问澜不由得感叹:“爱情真是伟大。”
到了北亿山庄后,钱管家看见这刘归望的救命恩人一点都没有从前嗤之以鼻的影子了,连白问花一身酒味都不嫌,背着就去房间好生伺候去了。
茶妈朝沈问澜鞠了个躬,去领着这一行人找了房间。沈问澜到了房间门口,转头道:“你们少庄主干什么呢?”
“审问。”茶妈面无表情道,“沈掌门有何事?”
“没事。”沈问澜悠悠道,“我想去看一下,能否行个方便?”
茶妈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沈问澜同样毫无波动的一张脸,沉默一会儿,还是点点头应下来了:“行吧,少爷也是真心实意和你交好,这点事应当不必瞒了。”
沈问澜便点点头:“多谢。”
“干什么去?”季为客闻言皱皱眉,道,“我们不擅长审犯人,他也不会有所隐瞒,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沈问澜悠悠道,“看看王由生怎么做到的。”
季为客愣了一下。
“北亿弟子在拷问一事上不会有问必答,既然是铁了心要害他,不可能轻易就把天霖寺给说出来。”沈问澜道,“虽说刘归望手段多,但北亿这门派宁可死也不会透露一个字,最怕的就是内斗,因为互相都知根知底。”
“懂了。”季为客明白过来,道,“你是怀疑王由生做了什么?”
“王由生?”带路的茶妈听到这儿回过头来疑惑一下,转头就明白了,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告诉你们他叫王由生?”
二人愣了一下,季为客有些尴尬的道:“他……他名字太多,但是告诉我他叫……”
“嗳,不用讲了。”茶妈少见的笑得开心,幸灾乐祸道,“要是本名好听,他乐意当个无名吗?”
沈问澜:“……此话怎讲。”
“他呀。”茶妈笑得停不下来,道,“他爹小时候把他送到山庄来,农户人家,没文化,给他取名叫二狗。闯荡江湖,若是被人问起来者何人,他道句二狗岂不是遭人笑话,便隐姓埋名给自己取了好多名字……”
季为客先没忍住,笑了。
沈问澜一张冰山脸虽没笑,但看上去有了几分笑意,抹了一把脸,轻笑了一声。
二狗。
沈问澜违心的夸赞:“本,本名其实也还行。”
“我决定了。”季为客悠悠道,“我要叫他狗哥。”
茶妈带着他们去了审讯的地方,这地方是个地牢,关押着不少人。个个被五花大绑,为了防止咬舌自尽,将嘴巴撬开着,也不知做了什么,鲜血从口中向外涌着。个个身上伤痕累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惨叫声不绝于耳,黑暗潮湿的地下只在墙上镶着火把,昏暗的火光给所有的事物都铎上一层骇人的暗光。人人眼中怨恨满溢,仿佛一头头野兽般低声嘶喝,似乎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将人咬碎。
季为客虽早有心理准备,看见这如同人间炼狱的一幕还是打了个寒颤。
沈问澜也不禁抹了把冷汗,决门地处高山,人人在山上静心吟诗,以剑会友,三两酒便不知仇,都觉世间尘嚣与我无关,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
刘归望给他看的一面都是稳重处世的少庄主,这么多天下来,他都有些忘了。
北亿少庄主,免不了暗地里的这些。
茶妈见他二人神色有异,轻笑一声,却并无往日鄙夷之色,只道。
“沈掌门,你知道吗?”
“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弟子。”
“现在都盯着他,平时叫师父叫的亲,现在想杀他可想的紧呢。”
☆、第 70 章
一片黑暗之中,他听见有人在似远似近的唤他。
“……问花。”
“——白问花。”
那人轻笑一声,伸手掐住他脖颈。掐得他一阵呼吸不上来,耳边嗡嗡作响。
那人嘶哑着声音,附在他耳边,笑道。
“——你不能跟着他,你不能跟着他。”
“你会把他害死的,把他害得死无全尸,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他会死,你也会死。”
“——你们都会死。”
“白问花,你就是个废物。”
“这不是如你所愿吗。”那声音嘻嘻笑了一声,悠悠道,“你死定了。”
钱管家刚把人放到床上,刚刚还对着他嘿嘿傻乐的醉汉下一秒突然一口血喷出来,喷了他一身。
钱管家吓得跳了起来,幸亏他本就离得有点远,这一下没喷到他,但喷了满床的鲜血。刚刚坐在床上摇头晃脑醉的厉害的白问花此刻扒着床,大口喘着气,不时地呕一口血出来。
饶是钱管家这年轻时候到处浪迹天涯什么腥风血雨都见过的老侠客也蒙在了原地,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醉酒就醉酒,怎么还能吐血的?
酒再烈也不能这样啊?
钱管家有点蒙,但还是试探道:“……白宫主?你还好吗?”
“……你他娘看我像好吗?!”
白问花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喉间卡着一口血,这话嘶哑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窒息了似的断断续续,边说边咳嗽,听上去似是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似的。
钱管家愣了一下,连忙道我去找人,就跑去叫人来了。
白问花头昏脑涨地不清醒,眼前始终明亮不起来,模模糊糊的发黑。他喉间卡着的一口血始终吐不出来,声音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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