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上》第86章


外间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湿润的气息从窗缝钻进来,带进了一丝寒意。
十三郎站得有些腿软,于是拽着钟明镜到床上坐了。他连日赶路,其实早已困倦得睁不开眼,只是见到钟明镜让他太过兴奋,才一时没有显出来。
现如今热潮退却,十三郎只觉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他搂着钟明镜的腰含糊不清地道:“我先睡一会儿,你记得叫我。”
这话还没说完,十三郎就陷入了梦乡,只是双臂还牢牢环着钟明镜的腰。
钟明镜便将手轻轻放在十三郎肩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似乎连眨一眨眼睛都舍不得。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风州皇都,将军府。
卧房里的灯烛早已熄灭了,因着燕九早便遣退了一干下人,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有几分清冷。
然而红绡帐内,燕九精赤着微有薄汗的上身,正支起身子眯眼笑看着身边的人,问道:“你弟弟怎样了?”
他身上流畅的肌肉看上去充满力量,配着那张男人味十足的英俊脸庞,显得十分诱人。
“四弟还是老样子,”俞秀莲却只是枕着双臂平静地望着帐顶,淡淡答道,“三弟下落不明。”
燕九伸手在俞秀莲眼前晃了晃,不满道:“你看着我,帐顶有什么好看的?你盯着它,它也不会开出花来。”
俞秀莲微微偏头看了燕九一眼,问道:“那么盯着你看,你会开花?”
“哈,”燕九笑起来,“你居然也会说笑了,这一定是我的功劳。”
俞秀莲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微微笑起来。
“我这一次回京,大概能歇个一年半载的。”燕九忽然开口道,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扯过俞秀莲的衣领摩挲着,“小皇帝到底不放心我,得把我放在眼皮子下面才能睡得安稳。”
俞秀莲任由燕九对自己动手动脚,只是问他:“元帅呢?”
元帅自然是将军的爹,燕九满不在乎地道:“老头子脾气臭得很,小皇帝才不敢惹他。”他手上稍一用力,便“不慎”将俞秀莲的衣襟扯开,于是索性笑嘻嘻探手进去,低声道:“这样也好,正可让本将军过过‘春宵苦短日高起’的日子。”
“慎言,”俞秀莲无奈地扯出燕九不老实的手,叹道,“这话也是随便说的?”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若是被人听了去,添油加醋讲给上面那位,燕九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只说给你一人听,”燕九锲而不舍又把手伸了进去,迂回包抄、直捣黄龙,“我在外面嘴巴严着呢。”
俞秀莲无奈地叹气,意有所指道:“已经一晚上了。”
“天还没亮呢,”燕九翻个身压住俞秀莲,嘟哝道,“小别胜新婚……”话未说完便被俞秀莲反身压住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燕九终于老实了,他又想起来什么,问道:“你四弟到底什么毛病,七年还好不了?”
俞秀莲闻言叹息道:“心病,药石难医。”
“这些年,”燕九问道,“他就未曾再有个中意的?”
俞秀莲轻轻摇头,道:“他已经看不见旁的人了。”
“那总不好一辈子这样吧?”燕九摩挲着下巴,“一个人的时候便会自言自语,多吓人。”
俞秀莲则道:“若只是自言自语还好,他有一回忽然和我提起当年的事,言谈之中好像以为十三郎还未出事一样。”
“这是为何?”燕九听的背后发凉,“魔怔了?”
俞秀莲摇头道:“后来他大概醒悟过来,同我讲他当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做梦?”燕九是个行伍出身的粗人,直问道,“他连自己醒没醒着都不清楚吗?我看他是在自欺欺人吧。”
俞秀莲不置可否:“他这样下去于心性有损,我和大哥都十分担心,但苦于没有法子,也只能听之任之。”
“你没试着开解一二?”燕九侧着身子支起下巴,好奇问道,“还是他听不进去?”
俞秀莲苦笑道:“他听得进去,道理也懂,只是感情一事难以强求。”
“说的是,”燕九沉吟道,“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大概也是不能独活的。”
俞秀莲听了这话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肩膀道:“莫瞎想了,睡一忽会儿吧。”
燕九在边疆一待便是三年,虽然与俞秀莲匆匆见过几面,但哪比得上眼下这样安逸,根本舍不得睡。他瞥了眼窗外,道:“反正也睡不了多久了,不如不睡,咱俩说会儿话吧。”
“你说。”俞秀莲其实也无心睡觉,只是怕燕九吃不消,但显然他低估了对方。
燕九翻身过来,嬉皮笑脸地道:“我爹从小便教导我,光说不练假把式,我们边说边练如何?”
“你……”俞秀莲无奈至极,喘息的间隙低声说了句,“真是个棒槌。”
十三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钟明镜。他似乎一夜未睡,垂眸看着自己,连姿势都几乎未曾改变。
“你……”十三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一宿没睡?”
钟明镜摇摇头,抬眼看了看窗外渐明的天光,低声道:“不困。”
“呆子,你睡了我也不会跑。”十三郎揉了揉眼睛,伸个懒腰坐起来。他看了眼钟明镜,忽然伸手便把他推到床上。
钟明镜猝不及防被推了个仰倒,想坐起来却又被十三郎用力按住。
“乖,闭上眼睛。”十三郎一边使劲按住钟明镜,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保证你一醒来就看到我,好不好?”
他想,也许钟明镜一觉醒来还能见到自己,就会明白自己不是梦里的幻影了。
然而钟明镜闻言只是睁着眼睛,一言不发看着十三郎,他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泛起难以言喻的哀伤。
梦,总归是要醒的。
十三郎心中叹气,再次保证道:“我一步也不离开,好不好?”他拉紧钟明镜的手,和他五指相扣。
钟明镜缓缓地点头,又看了十三郎一会儿,才恋恋不舍把眼睛闭上。他其实也倦得很了,年轻人总是很能睡的。
十三郎舒了口气,靠在床头看着钟明镜发呆。他是真的担心这个傻瓜为了自己不肯睡觉,那样身体可吃不消。
然而发了会儿呆,十三郎又忍不住傻笑起来,虽然与设想不同,但再次重逢让他心中充满喜悦之情,连看着对方都会觉得平安喜乐。
然而,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忽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青铜男人便站在门外,狰狞的面具泛着森冷的寒光。他低声说:“我们有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撒了这么多糖,我要开始磨刀了!
开个玩笑,其实还有几章要甜~本文一点也不虐的哦~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
☆、第七十一回 总缉捕
十三郎在看到青铜男人出现之时,便觉心中一沉。他还未及开口,对面的男人忽然一扬手,“啪”地打出一枚石子射中钟明镜的睡穴。
“你做什么!”十三郎未及阻拦,不由压低声音怒道,“你好端端点他穴做什么?”
男人缓步走进来,轻哼道:“他又不是死人,我来找你说话,他一定会被吵醒。”
“那你就不能等我出去再说?”十三郎说不出自己为何这样恼怒,只觉一股无明业火烧得旺盛。
男人微微一哂,示一下意二人紧紧拉着的手,调笑道:“你舍得出去?只怕人家不舍得放手呢。”
“不劳您费心!”十三郎脱口道,他随即又深吸一口气,合眼压下涌动的情绪。
只因他心里清楚,自己失态是因着这人来找自己,令他担心事情有变,半年休假作废。
若真是如此,他该如何是好?
然而,男人接下来所说之话却大出十三郎意料之外,只听他压低声音正色道:“苏靖飞来了,你现在既已卸去伪装,最好尽快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苏靖飞?”十三郎闻言先是心中一松,然后略一思索便想起来,道,“你说的是提刑司总缉捕苏靖飞?”
男人微微颔首道:“不错,正是此人。”他手指在桌上轻敲了敲,道,“此人专司邢狱、断案无数,是个厉害角色。”
“那么这个厉害角色不在皇都老实待着报效皇恩,来此地作甚?”十三郎一边问,一边回想那日路上遇到官差的情形,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猜想。
果然,只听得青铜男人答道:“他是为了凤凰集这四起自杀案而来,你走的当天,钟明镜便将杀人凶手抓住了。”
十三郎闻言有些吃惊,还有些隐约的得意,他顿了顿方才道:“他来了算什么麻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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