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染江山》第29章

李风华也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知道云间月婆婆妈妈可没想到他这个性十几年了没改。
于是，为林叶寒准备的送行宴上林叶寒他自个儿最先醉倒了，李风华吃了两口菜也告辞了，桌上只剩下浅心私塾的一众师生。
孩子们本来以为自家先生肯定很伤心呢，可是云间月表现得十分镇静，甚至比林叶寒还要镇静，只是一直坐在那里喝酒吃东西，他几杯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还多了几分稳重气质，其他人也就没怎么管。
“先生，您再喝下去就要醉了。”彦恬好心的提醒。
“我才不会醉呢。”云间月笑着说道。
彦恬：“……先生，一般您这样笑的时候，就表示已经醉了啊。”
云间月没意识到自己的酒量究竟有多差，更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林叶寒要离开这么长时间，他只是一杯杯的喝酒，最后两眼一黑就啥都不知道了。
事实上，云先生是真的醉了，而且醉的第二天都不省人事，只能由浅心私塾的孩子们去给林叶寒送别。
林叶寒不是没有出过远门儿，他刚开始做生意的那些日子，一年到头都不着家来着，但是，这回家里有人在等着他了，所以他也就很少去很远的地方了。
林叶寒临行前许诺孩子们，回来的时候会给他们带南方城市里的特产，到时候让他们吃个够也玩儿个够，林掌柜向来守信，孩子们一定这话高兴地一蹦几丈高。但即使如此，有些小孩儿还是很担心的：“林掌柜，万一你像话本里写的那些富商一样，出趟远门就跟哪个小狐狸精看对了眼儿，不要我们先生了可咋办？”
林掌柜摸了摸孩子们的头：“以后多读圣贤书，少看那些话本儿。”
小孩儿们不依：“林掌柜您先别忙着教育我们，先保证不会背着先生干别的事儿。”
林叶寒苦笑道：“世界上还有哪个小狐狸精能入的了我的法眼？”
小孩们这下满意了，林掌柜这下放心了，只不过，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看过的某个话本儿，又突然折返：“孩子们，我想拜托你们个事儿啊。”
孩子们纷纷点头：“你且说，我们一定办到！”
林掌柜轻咳两声，说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还要麻烦你们，多看看你们先生，要是有谁来找他你们得记着点儿人名，还有……”
“行了行了，您不是说没有哪个小狐狸精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吗？我们家先生也一样，除了您，他还看得上谁呀？”彦恬笑了笑，“倒是林掌柜您，还教导我们不要看那些话本儿，您自己的想象完全可以写成话本啦。”
林叶寒：“……”
林叶寒说：“我只是怕你们和你们家先生吃亏而已，我这次一走就是几个月，我知道你们不会想我，小孩子最爱忘事儿，没几天就会把我忘了……可是你们家先生吧，他这个人没人陪的话还真不成。”
“所以我们陪着先生呐。”孩子们嬉笑道，“林掌柜你就放心的走吧，走吧，我们保证完成陪伴先生左右的任务！”
于是，林叶寒真的放心走了。
林叶寒走后不久，头还晕乎乎的云间月就过来找孩子们，他问：“之前林掌柜有没有交代过你们些什么？”
“说了说了。”彦欢上前一步，“林掌柜说，先生您是不能没人陪的，所以拜托我们好好陪着你呐。”
“他说这些干什么？”这些话看话本里的人说说还真没觉得有啥，可是一旦落在自个儿身上，咋就让人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这话怎么了？”孩子们还不太明白。
“没什么。”云先生揉了揉鼻子，“快到上课的时候啦，你们也别在院子里疯玩儿了，回学堂去温书吧。”
孩子们放下手里的玩具，回到学堂里，朝着圣人的画像行了个礼，然后乖乖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看书去了。
云先生还站在院子里，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秋风飒爽，万里无云。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写了这么久，终于写到大危机了……说实话我有点儿小兴奋。（书中众人：“你是后妈呀！兴奋个啥？”）
☆、云烟
林叶寒走了小半个月后，秋天的尾巴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丝丝凉意，给整个小镇添上了一抹忧愁的色彩。
我们林掌柜这次带了不少仆从同行，只不过他在路上看到啥好玩的就会给几个孩子一人买一份儿，然后托人带回来，这小半个月光是给孩子们送东西的人就回来了小一半儿。
孩子们有好吃的好玩儿的当然很高兴，而云先生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听送东西来的人报告林掌柜现在的情况，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感染风寒，有没有被哪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狐狸精勾搭走……当然，林掌柜又不是不会照顾自己，而且他真如他自己所说那个样，没有谁在能让他看得上，云先生的担心向来都是多余的。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雪佑镇上下冻雨的时候，李风华再次造访浅心私塾，他这次是专程来跟云先生道别的。
孩子们记起了林掌柜之前的嘱托，纷纷趴在书房门外偷听。
云先生说话的声音本来就不大，而这位李先生也是一样，孩子们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彦欢说了：“李先生就是来找咱们先生道别的而已，为什么咱们要偷听？”
彦恬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其实，我也不懂。但是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收了林掌柜那么多礼物，当然要好好替他办事。”
彦欢压低声音：“不，我是说，为什么姐姐你会觉得李先生会对咱们云先生和林掌柜的关系造成危机？他们仨不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吗，要说有危机的话不早就有了？”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彦恬说，“我觉得李先生看咱们先生的眼神儿很有问题……当然，我有时候也觉得李先生看阿欢的眼神儿很有问题。”
阿雪笑道：“所以，咱们要为了云先生和林掌柜的幸福而贡献出阿欢啊？”
彦欢狠狠瞪着阿雪：“滚滚滚，我已经名草有主了！”
阿雪很惊讶：“啊？你有看上的人？谁呀？”
“嘘！”彦恬拉着彦欢的手就往墙那面跑，“有人要出来了！”
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是云先生，孩子们觉得诧异，云先生把客人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是要做什么？而且，看云先生的样子，怎么不太开心？
喂喂喂，不会是真的发生什么了吧？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一个赶上前去的。
随后，李风华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表情看上去也很郁闷。
孩子们心中大骇，这是真出事儿了！
然而，他们想象中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什么吵架打架劝架，全都没有，在李风华走之前，他们云先生和李先生就如同陌路人一般，甚至连交流都没有。
孩子们觉得，还是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好，一切等林掌柜回来以后再说。
云先生让鲁婶儿送客，孩子们则悄悄在私塾的大门口拦住了李风华的路，他们装作没看出来李风华的失意，还在那里问这问那，意图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李风华苦笑：“其实我还有挺多正事儿要跟阿月商谈，只可惜一见到他我就忘记了正事儿，不过还在我没开口，要不然就不是被赶出私塾这么简单了。”
孩子们一愣，他们早就被林掌柜收买了，自然不管什么事儿都是站在林叶寒那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好奇这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李先生，究竟对他们家的云先生抱有怎样的心思。
可是，孩子们好奇鬼好奇，却没有人敢开口问的。
李风华临走前拍了拍阿欢的肩膀：“好好读书吧，别辜负了你们先生的期望。”
在镇上下第一场雪的那个晚上，云间月做了个噩梦，他梦见自己找不到林叶寒和彦欢他们了，这一帮大活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他找遍了学堂，找遍了雪佑镇，可就是没看到他们的影子。
云间月慌了，他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快要跳出来一样。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论在哪里，他的亲人朋友都会找到他，可是这一会……他们都消失了。
在梦快要醒来的那一瞬间，云间月看到了自家哥哥云水遥，云水遥就站在浅心私塾里那颗大松树下，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云间月叫他他也听不见。云间月上前去推了推自家哥哥的肩膀，而就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