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敛》第16章


痣。
霍思予有点晕,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是眼泪。可是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哭了。

“是你救了我吗?”霍思予未变声的声音格外软糯些,“我摔倒了吗……?”
面具少年转过脸,滑稽的狐狸面具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蠢。
他的声音很好听,沉沉的,很温柔,“嗯,摔倒了,摔在……小巷子里了。我路过顺手救的。”
霍思予困倦的揉了揉眼睛,轻声道:“谢谢……面具哥哥。”他愣了愣,发觉手腕上有一圈深深的红痕。再一看,两只手上都有,很均匀。
“你这么喊我,听上去好蠢。”黑衣少年的声音似是在憋笑。
可是你的面具本来就好蠢啊。
霍思予在心里默默地想。

黑衣少年将他放在了尚书府外边的一条小巷,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又叼着自己的发带,很随意的为霍思予绑了个清爽的高马尾。
霍思予愣愣的看着他腰间一晃一晃的玻璃球玉铛,金色的砂子在水里浮浮沉沉。又呆呆的看着自己腰上刻着自己名字的青玉佩,莫名有些失落。
面具哥哥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嘱咐道:“快回去吧,就和家里人说是在天坑里跌了一跤,别让他们担心。”
霍思予乖乖的的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望着面具哥哥,“你认识我吗?”
面具少年歪了歪脑袋,笑道:“认识啊,你爹是霍尚书嘛。”
霍思予扁扁嘴,忽然又跑回了他身边,垫着脚伸手拽下了狐狸面具鼻子上那朵俗气的绢花。
转身就跑。

霍思予跑到出口的时候回望了一眼,发现他还在看他。
眼神格外的温柔。
他腰间那一点点金色的流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鲜明。
让人晕眩。

霍思予手里紧紧攥着绢花,不顾一切的往尚书府跑,心口莫名堵得慌,不知为何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思予!”
钟溧的声音吓了霍思予一跳。他怔怔的停下脚步,任由雪衣少年将他抱了个满怀。
爹爹娘亲哥哥居然都在府外,说话的人太多太多了,好吵。
钟溧拼命地道歉,拼命地说对不起,清丽俊俏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痛苦神色。
霍思予困惑的望着他,只觉得手心的绢花硌得有点疼。
霍思予望着家人一个个围上来询问自己担心自己,他有些迷糊了,微垂着眸却瞧见了钟溧腰间挂着的面具。
白底红脸,滑稽的狐狸,鼻尖一朵傻兮兮的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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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结束的刹那,霍思予刷的一下睁开眼睛。
入目之处是红木雕花的床顶和浅色纱幔。
他愣了许久,捏了捏身上柔软的锦被,怔怔出神。

“王妃醒了!”
“王妃……”
“快去喊王爷!”
欢欣鼓舞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霍思予坐起身来倚在床头,按了按额间。
待人稍稍清醒些,他抬手拨开了纱幔,下一刻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尹远脸上还贴着傻气的纱布,身上还卷着屋外的寒风气息,神色却是焦急至极。
“思予,思予,思予……”
霍思予被他一阵喊,莫名弯了弯唇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在。”
第一卷 第十四章
14

霍思予抬手碰了碰尹远脸上傻气的纱布,动作格外轻柔。目光一路往下看去,看见了尹远包扎的像猪蹄似的右手。
他弯着眸子,笑得差点喘不上气。
尹远见他这模样,一腔情深意长缠绵悱恻的情话都烂肚子里了,一双微挑的凤眸里满是哀怨。
“很疼吧。”霍思予收敛起眼角眉梢的笑意,蹙着眉担心的问,“你比我伤的重,怎么比我醒得早啊?”
“大夫瞧过了,都说因为紫珠草敷的及时。你才是,草药都给我用了,就给自己留了那么一点,腿上的伤那么严重你都不管了?”尹远拿左手“用力”掐了掐霍思予的脸,“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醒不过来啊?”
霍思予无辜的看着他:“我不知道啊。”
望着尹远愈来愈凝重的神色,他才勾了勾唇,温声说:“我这不好好的吗,只是做的梦久了点,你不用那么着急的。”

尹远喃喃道:“我怎么能不急。”
他怔怔的看着霍思予略显苍白的脸色,大病初愈后格外清瘦的模样,各种心疼。他将霍思予温柔的拥入怀中,这才发觉怀里人原本就细瘦的腰愈发细了。
得把人喂胖点,尹远在心里默默地想。
霍思予温顺的倚靠在他怀里,感觉到尹远的下巴就搁在自己头顶上。
原来这人坐着的时候也这么高啊。
尹远扭头去看怀里的人,发觉霍思予正仰着脸抬眼望着自己,眼底有些淡淡的温柔。
“思予……”
他发觉自己的嗓音发干,原本消弭的酸涩话语又一点点漫了上来。

尹远垂下眼帘,眼神灼灼的望着霍思予,语气里满是愧疚:“是我不好,那日我是真的气疯了,你又只想着去找钟溧,所以我才。”
他痛苦道:“对不起。”
片刻后,他又哑声道:“……可是我,我还是没办法放手,思予。”
霍思予忽然伸手捏了捏尹远的衣襟,微微仰起脸来,亲了亲尹远的嘴唇。
“我是还没有彻底原谅你……但是我也愿意试试,慢慢来好不好?”
他清澈的眸子里微光潋滟,语气也是格外真挚。
尹远环在他腰间的双手忽然紧了紧,“真的吗?思予,我,我……”
他我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伸手拖起霍思予的后脑勺,压着人狠狠亲了一顿。
霍思予被他亲吻得呼吸凌乱,眼尾微红,抬手轻轻捶了捶尹远的胸膛才解脱。

尹远拥着霍思予,额头抵上额头,明明想说些动听的情话,可是话到嘴边反倒有些羞于启齿了。
眸光一闪,他忽然笑着说:“思予,我昏迷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喊我阿远了。”
霍思予微垂着眸,不肯说话。
尹远眯着眼睛,坏笑道:“还喊了好多好多次。”他略微挑眉,“在马车上的时候也喊了对不对?”
他捏了捏霍思予的腰,缓声哄着:“思予,再喊一声。”
霍思予抿了抿唇,耳根慢慢的红了。贝齿轻咬着红唇,缓缓道:“阿远。”
“太轻了。”尹远按了按霍思予的腰,嘟嘟囔囔的提着要求,“阿远后边加上哥哥好不好。”
霍思予闻言一愣,仰脸瞪了尹远一眼,纠结了小半天,最后还是温柔的喊了声:“阿远哥哥。”
“真乖。”尹远笑着拿鼻尖去蹭霍思予的鼻尖,忍不住翘着隐形尾巴得意洋洋:“哥哥可比大哥什么的亲昵多了。对不对?”
霍思予知道他又在阴阳怪气的提钟溧了,忽然弯了弯唇角,狡黠似小狐狸的笑意一闪而过。
“可我十五岁之前,都是喊他溧哥哥的。”
霍思予眨眨眼,清澈的眸子里盛着两汪清泉,眸光里格外潋滟。
尹远果然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全身上下都在炸毛。他狠狠一龇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溧,哥,哥!?”
望着尹远打翻陈年旧醋的模样,霍思予的眼眸弯的像小月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连腿上的伤口都隐隐作痛了。
尹远望着他这副模样,什么拈酸吃醋的气都消了。不管不顾的捧着他的脸颊,贴唇过去细密的亲吻着,似是要将自己的温柔都沉溺在这亲吻里。
唇分时,他抵着霍思予的额头,一声声的呢喃的,“我爱你。”
一声声的温柔缱绻,耳后的瓷白肌肤都被温热气息拂过。
霍思予的指尖攥着尹远背后的衣衫,微微用力。
“思予,我好爱你。”尹远低磁的嗓音还在耳边浮沉,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好爱你啊……”
霍思予把脸埋在尹远怀里,耳后红了一大片,唯有指尖用力到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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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地行宫可比上京的王府精致大气多了。
上一任主人算是个附庸风雅的主了,倒是便宜尹远了。原是个雅致园林,仿的也是江南大家的风格。光是外园走到内院都得逛上好一段时辰呢。
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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