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宋末》第272章


便在此时,郭药师便已经起了投金心思。此事先按下不表。
却说诸军分拨已定,众人各自散去,童贯转身入了后帐,须臾之后赵良嗣也相跟着前去。至于刘延庆同郭药师,自是回营前去挑选人手,准备行装。
童贯这才入得书房,刚刚端起茶杯,便听得亲卫来报,赵先生求见。
今日提及耶律大石忠心之事,仲亮当时正欲开言,却为自己所制止。想来仲亮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此事之故。
仲亮痛恨辽国宗室甚盛,同耶律大石也是不对付的很。有得今日之事,即便仲亮不来,自己也当找时机同其解释一番,以免日后落下心结。
当下童贯便命人将赵良嗣请入。
赵良嗣入得书房,同童贯见礼毕,当下正要开口。
童贯却已经抢先摇手道:“仲亮此次前来,可是为耶律大石之事?”
赵良嗣点头道:“恩帅英明!若说以前耶律大石引军于外,于我等尚有大用。以如今情形说来,金人既入南京道,则此战已无悬念,燕地旦夕可下。耶律大石再引军于外,并无裨益,何不早日召回?”
尚且不待童贯开口,赵良嗣又开口劝道:“耶律大石拥兵五万,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此人又颇得辽地民心,若果然纵之于外,待其占领得地盘,收拢得民众,只恐于我等必有不测之祸。”
童贯闻言哈哈大笑,便开口道:“仲亮过虑矣!且不说耶律大石果然真心投降与否,即便诈降,我等亦自不惧!何以故?唯有我军尚且有金人可为依仗!此次天机老人定下妙策引得金人东来,耶律大石又于此时西去,正为惧怕金人之故也!金人仇辽人甚,若果然耶律大石顿兵南京道,一旦金人东来,只恐彼即便降得我军亦不能免。若耶律大石胆敢自立,我等今日能引得金人攻破萧干,明日便能引得金人攻破耶律大石。此其一也!”
赵良嗣闻言沉吟!
童贯便又接着开口道:“只当日仲亮于金人定下海上之盟,却未曾约定西京归属。如今金人看似不要西京,其意到底如何,却是难测!”
赵良嗣闻听“海上之盟”之事,赶紧跪地请罪:“下官有罪,当日同金人定盟之时,未曾将西京道商量妥当。此事请恩帅责罚!”
其实当初商定盟约之时,赵良嗣也曾尽力。实在是金人于西京道一事态度含糊,宋国朝廷又一再催促,为了早日定下盟约,便不得不先只定下南京道归属。
只如今宣帅提及此事,虽无彻责之意,赵良嗣也不得不跪下请罪。
童贯见状又是亲手相扶,且安慰道:“仙人打鼓尚且有差错之时,何况仲亮乃一介凡人!且不说仲亮替朝廷定下平辽之策,便已是不世之功;又是不惧生死,前往辽东同金人定下盟约,替朝廷结此强援。正可谓虽有小过,不掩大功。”
赵良嗣此跪也不过虚应故事而已,见得童贯来扶,自是乘机起得身来。
童贯便继续开口道:“故此本官将耶律大石兵马留于西京道,便是要使其代为试探。待到此次金人退去,当命王承旨传本官口令,命耶律大石代为收复西京诸府。若是金人不肯理会,则燕云十六州尽于本官手中收归朝廷,此泼天大功,岂止太庙告捷,自当留于青史。若金人不肯以西京相与,必定领兵南下。本官犹能壮士断臂,以耶律大石兵马平复金人仇怨。”
说完此语,童贯便哈哈大笑起来,朝赵良嗣开口道:“仲亮且言此计妙否?”
童贯正在得意,唯有赵良嗣听得此语,心下已是大急,赶紧开口道:“恩帅!此事万万不可!”
若是他人敢如此无礼,童贯自会大怒,唯有赵良嗣这十数年来替自己立下许多大功,正为自己心腹谋主,故此童贯听得此语,也只转头问道:“仲亮此言何意!”
赵良嗣赶紧开口道:“恩帅已忘西夏故事否?”
童贯同夏国打了大半辈子的仗,这一身荣耀几乎都是从夏人身上取来的,又岂会忘了西夏故事?
当初朝廷立国之初,为了防范西边的吐蕃、回纥诸部,便不得不扶持西北的党项诸部以为策应。
后来的事情发展就颇为好笑,朝廷重点防范的对象吐蕃、回纥自己内乱,从此一蹶不振;然则朝廷扶持的党项却乘机兴起,成为了头等的心腹大患。
想得一想,童贯复笑道:“仲亮多心矣!当初夏贼或叛或降,前前后后经历得三代,花费得数十年方得以自立。如今耶律大石若胆敢效仿西贼,朝廷又岂肯坐视数十年?金人又岂肯坐视数十年?”
见得童贯不听,赵良嗣心急如焚,复开口道:“如今耶律大石拥兵五万,自立已是易如反掌。所缺者,一曰地盘,二曰强援。恩帅若使之攻占西京道,则此地皆为其所有矣。我朝或是金人前往相攻,彼必然引西贼为强援。若是一战灭得此人尚且好说;若是不能,双方既然反目,只恐其必定伙同西贼入侵,如此则我朝丢得西京道诸府不说,尚且平白添得一强敌。”
听得赵良嗣此语,童贯不笑了,只沉吟良久之后,才开口道:“以如今诸事观来,吾犹自未肯疑心耶律大石投降诚意。”
听得童贯此言,赵良嗣苦笑不已,无奈劝道:“恩帅!凡事当防万一。若耶律大石果然割据西京道自立,且结交西贼入寇,则恩帅又如何面对朝廷?”
只前次赵良嗣曾以王叶以绝户计相算计,童贯一直疑心这货对耶律大石下手便是为了公报私仇。
故此不管童贯如何信任赵良嗣,一旦涉及耶律大石之事,赵良嗣言语之效力平白便会去了一半,何况这货所说之事全为猜测,并无半点实据。
只如今赵良嗣将后果说得如此严重,童贯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当下童贯便开口道:“仲亮有此疑心,莫非曾察觉耶律大石有何不妥?”
当然有不妥!大大的不妥!
今年年初,耶律大石不过是一名文官而已,手下一名士卒也无。十个月不到,这货麾下已然有得五万士卒,又结交得朝廷这等强援。
前后势力之差,不啻天渊。若说耶律大石背后未曾有人扶持,那便是鬼也不信。
即便天机老人为了报恩,暗中出手相助。只按理说来,顶多也是助其避祸而已,又何须费尽心力助其增长势力?
今日赵良嗣一再劝说童贯早日将耶律大石召回,与其说忌惮耶律大石,倒不如说忌惮其背后黑手。
这才过得十个月,耶律大石势力已经增长若此。
若是再过十个月,情形又是如何?
即便如今耶律大石忠心朝廷,待到其势力再度增长后,谁又敢保证其继续忠心朝廷?
多大的势力便有多大的野心!
虽则自己已觉不妥,奈何耶律大石这背后黑手实在高明,行事之时简直天衣无缝,未曾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如今恩帅让自己找证据,自己又去哪里找?总不能说耶律大石势力增长过快,即便眼下忠心,今后也必定反叛?
虽则如此,赵良嗣受童贯恩重,对其颇为忠心,自然不肯坐视其冒险,自当勉力一劝。
好在没有证据也有证据的办法,那就是动之以人情!
当下赵良嗣便拜伏于地,泣道:“当日下官为辽人所欺,旦夕且死。恩帅乃暗中携之归宋,此活命之恩,下官死生不敢或忘。今后十数年间,下官几番以拙计献于宣帅案前。非为其他,正欲以薄才以报宣帅大恩万一。不意恩帅不以下官才学鄙薄,言听之,计用之,叨天之幸,亦曾数度成功。恩帅既以国士相待,下官又岂敢不以国士相报?前有活命之恩,后有国士之礼,下官并非草木之人,自当为恩帅死之。”
童贯闻听得此言,也不由得留下泪来,赶紧蹲下扶住赵良嗣,开口道:“本官并非昏庸之人,仲亮倾心相助,本官又岂会不知?有何话语,仲亮正可说来,本官定无不允之理。”
赵良嗣挣脱童贯双手,到底也是磕了一个头,这才开口道:“下官虽无实居,却也心知这耶律大石必成大患!恩帅万万不可纵之于外,更不可命之攻取西京道。”
听到“不可纵之于外”,童贯犹在点头;然而听到“不可命之攻取西京道”,童贯却犹豫了起来。
赵良嗣见状,便继续开口道:“恩帅若单为西京道一事,且待此次事了,下官愿再度出使金国,到时哪怕碰死金人殿中,亦当替恩帅讨回此地。”
童贯闻言,便拍着赵良嗣的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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