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何时来娶我》第10章


杜慈心里道:我勒妈呀,本来都够黑了,脸一沉就更看不到老!感觉像是只有衣服在飘!不阔能不阔能,这能是他男人?开啥子玩笑?!
杨二左右看看,一只手抵在刀尖上将它稍稍推开一点,讥讽笑道:“小王爷真是好手段。”
杜慈哪儿还有心情跟他纠缠?厉声道:“你说他是哪个?!”
杨二道:“他还能是谁?小王爷莫不是还没玩够?还想拿我兄弟二人逗趣不成?”
杜慈拔出杨大腰后的匕首,指着他:“最后问你一次,不说就给老子切死!”
杨二脸色铁青,不甘不愿道:“这位正是小王爷您口口声声说要找的夫君,戚国公府嫡长子,国公府小公爷,如今的正远将军,戚南柯。”
杜慈一脸呆滞,杨二后面的话基本都没听清,他满脑子都是当初一见钟情时的月下少年——十九岁的戚南柯,一身黑衣红腰带,修长的身躯在月下舞剑,风带起他如缎面般光滑的黑发,转过头来时,满脸冰冷肃然,浓黑的眉头微蹙,红润的嘴角下抿,是足以令人心神荡漾的画面。
然而现在这个……
身量高了不少,肩宽背阔,胸肌结实到要将衣服绷开似的,上手臂比杜慈大腿还要粗;他一双浓眉蹙着,却不似当年浑身带着冰雪般冷酷少年的模样,而是带着嗜血气息的可怕感觉。当年的少年皮肤白皙,脸颊红润,如今的男人皮肤黝黑粗糙,双眼阴蛰,下颚带着粗短的胡渣,脸侧还有一道伤疤。
这是同一个人吗?杜慈忍不住要尖叫: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记忆里风一般的美好少年就这么被现实撞得粉碎,杜慈想:自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竟从未想过,在外征战多年的人是会变的,否则就凭戚南柯这一身上位者的气息,说一不二的干脆,了得的轻功,早也该想到他就是戚南柯本人了。
杜慈竟也不管杨大杨二两人,就在屋子里跟戚南柯吵起来了。
“你个骗子!啥子清君!啥子卖鱼勒!你骗得老子好惨!”
戚南柯声音低沉,也是一头怒火:“彼此彼此,王爷也骗了我。”
杜慈捂着脑袋跺脚:“本王要退婚!!”
戚南柯声音一下高了起来,怒道:“你敢?!”
杜慈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戚南柯完全是下意识反应,此时也回过神来了,顿时有些尴尬,往回找补道:“陛下赐婚,怎能抗旨?”
杜慈道:“你也说是赐婚了!又不是指婚!本王去求他就行了!”
杜慈一副要哭的样子,捏着匕首坐进椅子里,瘫成了一条生无可恋的咸鱼:“这婚是本王去求的,你以为大盛皇帝真敢拿你当联姻对象?不怕你边关暴动吗?他是拿本王当了个梯子!”
戚南柯点了杨二的哑穴,反手将匕首插回自己腰后,蹙眉看他:“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离开王城的?那短笛又是什么意思?”
杨大杨二也正好奇,他们万万没想到蜀世国的九王爷居然会同戚南柯联手,都说小王爷喜欢享乐,爱好美酒和美食,成天被大盛皇帝宠着养成了个废人,早就被蜀世国的皇帝放弃了。无论怎么看,小王爷都应当是最好笼络的人,却没料到被反将了一军。
杜慈此时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反正证据已经拿到手,接下来只要按计划行事——想着想着,小王爷竟又悲从中来,所有的计划都早已被他设定好了,可最关键的一步却砸在了戚南柯本人身上!
杜慈委屈地撅着嘴,心说:果然人生在世,总不能事事顺意的。
杜慈将匕首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说:“这件事还要从国舅插手海事说起。”
明家得盛宠,势大,明家子嗣均在朝有官职,即便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也在贵族子弟众多的禁军中有一席之地。
原公皇帝准备开海事,建海军,这算是个肥差,明家便想揽到自己身上,一来扩张自己的势力,二来继续把持皇帝身边最得力之位,三来为了子嗣前途,遂行大肆敛财之举,四来则是为五皇子铺路。
因着海事之事,国舅暂时无暇顾及杜慈,放松了对杜慈的监视之举,杜慈在王城废了这些年,暗地里其实也布置了自己的人手和眼线,一朝得了机会,便立即送信往蜀世国,想寻求回家之法。
可这信一去不返,仿若投石入海,半点波澜也无。
那时候杜慈就知道了,他已经被自己的父皇放弃了,能不能回家,只能凭自己运气了。
“年初的时候,本王费了许多力气送出城的心腹送了信来。”杜慈当年入永歌,带了五百仆役,他从这些人里挑拣几个心腹分批次小心送出王城,埋伏在城外随时可供联络或接应,少了的人用买来的仆役顶上,神不知鬼不觉,“随信而来的还有一只短笛,正是这只。”
杜慈将那白玉短笛在手里转了个圈,眼神复杂道:“这出自同一玉石,连纹理都一样的短笛一共只有三只,分别是大哥、三哥和本王才有,当年本王被选为人质实则是本王那三哥哥算计而成,原本要来大盛的人其实是他。”
戚南柯未料到这其中还有这许多复杂,更为惊讶的是,这小王爷哪里是外界所说天真可爱,心无城府,终日只会饮酒作乐?
光是送心腹出城这件事,就足以看出他目光长远,早已给自己留了后手,绝非庸碌之辈。
按规矩,同杜慈一起来的五百仆役都会被记录在册,若是许久之后才想送心腹出城,那必然是不可能了,风险也会变大;但若是在刚进城时,王宫中人还未来得及造册,这时候浑水摸鱼才是最佳时机,风险也就很小了。
即是说,当年只有十四岁的小王爷,在入城前便计划好了一切,难怪蜀世国的三皇子要设计将他踢出来,否则岂不是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戚南柯一时有些心情复杂,又敬佩欣赏,又觉心头不是滋味——毕竟这是一个随时想着通风报信,打算从大盛离开,又很可能会同蜀世国联手的敌人。这个敌人长得秀美可爱,看起来如无辜幼兽,心思却复杂难料,行为捉摸不透;若真成了敌人,扪心自问,戚南柯真不想同他在战场相见。
何况,这个敌人还向大盛皇帝求婚,说对自己一见钟情,可这一路不仅没认出自己,现下知道了真相,还说要拒婚?
戚南柯感觉自己打了这么多年仗,战无不胜,却从未遇到过这么难的对手和战场。
简直让他有点焦头烂额了。
杜慈不知戚南柯在想什么,道:“当年因本王被三哥哥算计,父王竟也点头同意了,本王心中激愤,所以并未带上这只短笛。心腹送来的信里提到,他们是在城外将想溜进城内的蜀世国探子截下,在他身上发现了信和短笛。那探子是三哥哥派来的,意图将蜀世国内乱的消息传给本王,短笛则是三哥哥随信送来,示意他还顾着兄弟之情,想接本王回去,但需要本王同他里应外合,对付大盛,助他平了蜀世国内乱一事。”
戚南柯眉头一扬:“你信吗?”
杜慈冷笑一下:“自然是不信。”
杜慈将那短笛抬起,对着火光看,面无表情道:“这只短笛根本不是本王的,当年父王在每只短笛下都刻了印记,那印记很小,只有本王兄弟三人知道。牡丹是大哥哥,梅花是三哥哥,本王则是茉莉。”
戚南柯走过去接了那短笛,冲着火光一看,果然有朵不明显的盛放“牡丹”在短笛下方。
“这是大哥的短笛,”杜慈道,“三哥哥估计是太着急了,竟拿错了短笛。这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大哥哥已被关押或者已死,他的竞争对手几乎没有了,他拿这个来笼络本王,不过是知道本王不甘心待在大盛,给了本王一条看似生实则死的路。”
戚南柯道:“也有可能这本就是你大哥故意送出来的,让你以为他出事了,逼迫你同三皇子联手,再抓你们结党营私的证据?”
杜慈点头,指着杨大和杨二道:“也有可能,所以在见到他们之前,本王还不敢肯定究竟这事是大哥哥做的,还是三哥哥做的。不过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这是三哥哥的主意。”
戚南柯想了想就明白过来了:“三皇子根本没打算接你回去,但却给了你一个希望。你要是不想待在大盛,就必须接下他这根橄榄枝。他要得是你同他里应外合,向他传递大盛的消息,他则同太子联手,假意起兵,助太子得下大位后,太子将实现诺言割地西南,再助他夺位,如此他目的达到,既得了位,又扩大了疆域,于史册也留下了一笔佳话,蜀世国的臣民想必只会敬佩于他,说蜀世国得了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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