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危修仙门派考察报告》第185章


这种先升级再增添阅历的策略在和平年月不能说错,就是对华林太不利了。
“不论他们呼唤还是不呼唤,那东西很快就会到达这里,是时候走人了。”
“去月夕山?”
“难道你还以为有其他路可以走?”肖千秋严肃地问道:“拜死教的僧侣们并没有被消灭,他们只是被封冻而已,而那些冻住他们的寒气是千年积攒起来的,不是青州本来就一直那么冷,所以没有人解救他们的话,顶多百年后他们也能自行脱困,在夷山里,你既没有道书也没有资源,就算有极品仙骨,能修成肖兴龙那个水平就不错了,只有到月夕山,你才可能更进一步——这还是没有那东西进犯的前提下。”
“只有?”
“你留在这里,只能原地待毙——你心里明白,那个‘信’就不是你自己能对付的了,不想死的话只有走。”
华林默然坐在原地,抽出当日所用的银刃,轻轻舔了一下刀尖:“既不想坐以待毙,又不想去月夕山怎么办?”
肖千秋的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难道你还想去会会那东西?”
“我这不已经在会了嘛。”
“呃!”
他这才想起来,华林剖开那尸体之前,特意另外赶工制作了一把黑曜石刀,看来并不像他所声称的那样是因为黑曜石刀够锋利,而是因为他在用银刃将镇住的东西递给债主的时候,刀尖上留下了点什么……
“无路可走的时候,就算是天,也得上一上才知道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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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邪眼() 
?? 他在小溪中漂流着,环绕着他的溪水清澈见底,这溪水静静地淌过薄雾中的小村,一路流淌到村口的那几块妇人们洗衣的白石头上,溪水溅处,隐约还可以看到石头上刻着几个弯弯曲曲的字符“鸡鸣之所”,只是那石头不知怎的裂开,所以鸡鸣的鸡字裂得仿佛那只鸡断了头一般。
他想将那块石头推开,或是踩着石头到村子里去,村民们在雾中隐隐绰绰的,但是他看得清楚,他们穿着枣红色的长衣服,脚上着黑色的皮靴,腰间缠着铁片,手里也有拿刀的,也有拿盾牌的,也有拿长枪的,参差不齐地列着队,气喘吁吁地摆弄着手里的武器,随着两个队长的号令舞弄着,似乎是摆着什么奇怪的阵法,过了一会儿,村民们便散去了。
他跟着其中一个队长一路走到了祠堂的所在——不,那儿并没有祠堂,有的是一个砖石垒成的塔楼,依稀是个要塞据点的模样,他跟在队长后面爬上去,看到楼顶还堆着些硬柴,看起来是为了放狼烟预备的,不过此时他们从里面抽了几根,拿来烤鸡暖酒,因为他们的队长新近娶了妻,同僚们摆了个小小的酒替他庆贺一下。他们做这事很自然,没有考虑过狼烟的柴不够了会咋样,毕竟朝廷大军撤走已久,夷人也是传说中的存在了,这些硬柴放着眼见都要朽坏,不如现在就点了使用。
他们一起举杯祝贺,不久他们又在此举杯祝贺,队长的怀中抱了个孩童,他将染红的鸡蛋分给众人,庆祝他头生孩子的降生。
薄雾仍然久久不散,先前见到的队长换了一副面孔,他怒气勃发,似乎是因为他的妻子将刚刚生下的第二个孩子抛进了那什么“丧门沟”中,其余的人纷纷劝说,他的妻子美貌贤惠,怎能就此休妻,再说,她杀女也是为了他家考虑,今年春荒,粮食不多,上头的军饷是久已不发了,两个孩子养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
同僚们劝慰着他,然后,似乎是过了七八年,他们谈起了把女儿们抛进丧门沟是一件多么合算的事情,刚生下来的孩子,家庭还没有在她们身上投资一粒粮食,而他们的妻子摆脱了新生婴儿的拖累,可以很快起身做事,队长家已经前后将三个孩子扔进了丧门沟中,想到不这么做他家的负担,足以让他对这种行为称颂不止了。
清冷的月光照在丧门沟的崖边,一个美貌的妇人走到这里,满面含笑,将一个婴儿抛进沟里,那婴儿身上血迹斑斑,显然是新生不久。
随着最后一声婴啼,沟中被月色染上了一层红光,再抬头看时,便见那圆月中竟也隐隐透出了些血色,而旁边占着老大一片天域的女星所在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他在空中随风飘荡,见着一个个或老或少的妇人,于日中,于日落,于日落后,昼夜不休地或哭或笑地将婴儿抛进沟里,将新生的血肉洒在那被打碎、污秽的夷人祭台上。
他知道那祭台的打碎乃是注定的,这是仙人或巫师都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一个完整的祭台不如一个破碎的更能彰显它,荣耀它,正如称霸这一带的玉带国不如被毁灭的玉带国更能壮大它。
祭台虽然破碎了,它却比以往更加荣耀。
众多的黑袍祭司被杀死在了这破碎的祭台上,又焚烧了,他们以为这就能污秽这祭台,消灭这黑暗力量的源头。他们以为他们得胜了,其实他们是在助他得胜。
他们很快就将知道,杀戮祭司,打碎祭台都是无益的,是徒劳的,是注定只能显示它是不可能被这些行为击败的。随着祭台的打碎和污秽,浇洒到祭台上的人的血肉反而更多,更新鲜。现在没有黑袍的祭司在这废墟上礼拜了,却有的是母亲带着亲生的女儿来献祭,对死亡礼赞的意识在这片土地上从未如此旺盛过。
他将手往四面八方探去,空中有不寻常的力量在波动,山和水都震荡起来,它们仿佛在发出无声的警告:“滚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但是这终将是它的地方,它们会有一天知道的。
他的身体在翻腾,他的八条手臂急于离体而去,因为在他的体内,那被人类婴儿的血肉所滋养的邪眼正迫不及待地要破体而出,它要撕裂那妖鬼的外壳,以全新的姿态……甚至,吞噬那八条手臂。
肖千秋没有说话,他是千年的真仙,他的眼睛看过青州的树叶一千次地从树上飘落,他看过遥远的山头一千次地积雪又融化,然而今天他知道了,在其他的存在面前,这是微不足道的经历和寿命,它们这样注视着他们有多久了?云溪派的弟子们第一次翻越月夕山的队伍中,是否就有它们的使徒?随之而来的众仙家之间的争斗,乃至五行五色之争,是否也是它们引发?而今思考这一切还有用么?这一切是否也在”它“的计划之中?
祭台虽破碎,祭品却更多。
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一句,但只有当这一切显露在面前的时候,他才真正懂得了那绝不是一句绝望的妄语,该绝望的,是他们才对。
华林擦了一把汗,将他新得到的力量远远地投送了出去。
第四十六章 迷途不知返() 
?? 派刚土司走在他所熟悉的丛林之中,他觉得他做了一个遥远而恍惚的梦,在梦里,他已经成功地逃回了嘎啦洞,将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那个奇怪的女孩子,对方给他开了一服治疗腹泻的黄连汤,过了一会儿,又派人给他送来了暖和的米汤,他连饮了三碗,都是最大号的碗,他的衣服也得到了更换,然后,他就得到了一个安静的住处,可以不用保持警惕地睡一觉了。
然而他并没有回到嘎啦洞,他也没有得到药物、食物和安全的住处,他要痛苦地继续往嘎啦洞的方向走,这令他简直不愿意从梦境中醒来,但是派刚土司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他知道在夷山中不克服困难就只有一个下场。
他劈开了一道又一道的荆棘,他想快一点返回嘎啦洞,不仅是因为他在那里能得到补给,还因为黑山里的那个东西紧紧地追着他。
见鬼!他已经下定主意决不去想黑山里的是什么,他的同伴们是被什么吸引到黑山里去的。
他原以为那只是祭司们又一个装神弄鬼的说法罢了,他亲眼见到过诡异的火焰在祭司们身上跳跃,焚烧祭品却不焚烧他们,在战场上,祭司们还能施展出更多的法术,他的一个女儿是大祭司的亲传弟子,根据她的说法,她可以从风中听到古鲁大神的喜怒,起码,她可以用大祭司赐予的铃铛召唤出无形的神使,但是,更多的祭司,没有那种力量,他们会唱赞美古鲁大神的歌,在节日上打鼓,带领夷人们向神灵献祭草人和公鸡,他们的作用仅限于此,任何一个敌人的武士只要凑得够近,他们就只能靠刀子来保护自己。据派刚历年的观察,祭司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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