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_三微月》第2章


嬲嫜心岜事樾础?br /> 还没写满一张纸,他便察觉之前那莫名其妙生气离开的武夫又向他这里走了过来。
小心地将笔搁好,郁陶直起身体:“你还有什么事吗?”
“……先前还未请教店家贵姓?”磨着后槽牙,李虎憋气地问向这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
“姓啊,我姓郁。”
“那就对了,你家是不是有个姓郁的亲戚以前在这边开过酒馆?呃,一个叫郁青的,是我家老爷旧识。”说着,李虎渐渐顺了气,口气好了些许,“我们老爷请你过去一叙。”
难得有个人还记得郁老头。
想起那时候郁老头同这个常来酒馆的贾姓文士每每相谈甚欢把臂同游的情形,郁陶恍惚了一瞬,点点头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昔年青衣落拓的风流文士如今已是两鬓霜白、面容苍老,郁陶望着他比之从前矮胖了不止一圈的伤眼身形,不由得有些庆幸郁老头看不到贾祯这样的一面。
一旁他的子侄倒是继承了几分他年轻时的神采。
“这位郁小店家,你同十六年前在此处开过酒馆的郁青有何关系?”贾祯微眯着眼,紧盯着大方落座在他对面,形貌昳丽的年轻人。
“他收养了我,给了我姓氏,而我给他养老送终。”
“他已经、已经没了?”
“嗯。”
郁陶没想到,他不过是肯定了郁老头的死讯,面前的贾祯就突然的掉了眼泪!
呃,也对,他毕竟还记着郁老头呢。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想去理睬正瞪着他的年轻版贾祯,郁陶干脆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桃花酒。
“几位客官,热汤来了,清香味美的木耳莲藕汤——”侯白的吆喝声及时打破了厅堂内的安静,轻巧地在每桌中央摆上了一只圆肚形白底青纹的汤盆。
“爹,来喝点汤暖暖吧。”把舀了八分满的汤碗推到父亲面前,贾舒小心道,“这酒馆里凉意十足,之前又出了一身的汗,一热一冷对身体不好。”
“好。”贾祯哭了一场也缓过了情绪,长长叹出一口气,只看着像是更老了几分。
“想必贤侄也看出来了,我与你养父原是相交甚笃的老友。若贤侄手头无事,可愿与我……聊聊故人?”
“好。”
“那,你养父可曾与你说起过我?”
“说过,你是他酒馆里的常客,也是他的好友。”郁陶还记得曾见过几次的他俩相处时的场景,确实亲密无间。
“哈,是啊,好多年前了。”
“那时候他的酒馆就是开在这里,比你现在这个要简陋上许多,不过也叫‘桃源’。”
“他那‘桃源’可比你这儿更名副其实,后院里种着一株上品的桃树,看着没什么出奇,每年花开时却是如披霞雾、如笼香尘,就算年年都不曾结过桃子,他也宝贝得紧。”
“我们以前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呆在酒馆外边那条小溪边喝酒下棋,你养父的棋品啊,就是一个‘臭’字,最擅长耍无赖偷子悔棋!”
“可惜,后来我成亲生子得举功名,日日琐事缠身,酒馆便来得少了。”
“……连他什么时候离开、去了哪儿都不知道,某日寻来便只见人去楼空。”
“承和七年走的,他离开的时候带着我,我们在雁归郡落脚,还是开的酒馆。”见贾祯一双混浊老眼似哭似笑的再度转到自己身上,郁陶放下手里的酒杯。
“他是中显三年的冬天去世的,把酒馆留给了我。中显四年雁归郡发生大疫,我就决定回来继续在这里生活,刚把酒馆规整好重新开张。”
“原来是去了北地啊,好,好。”
“爹,故人已逝,你就别……”
“我知道。”贾祯摆摆手,脸上显出几分轻松的神情来。
“是我作茧自缚……让贤侄见笑了。”
“无事。”反正凡人之间的事与情,他理不清楚的多了去了,要不是难得在故地碰上个记得郁老头的人,郁陶可没心思听他胡说当年。
有眼无珠的家伙,他和人间那些只会每年随随便便结点果子的桃树可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郁陶:我说的人话你听不懂吗?
李虎:你TM再说一遍!?你这也能叫人话?
郁陶:诶?明明连八级证书都拿到了啊……果然我口语还是差了点【沮丧脸
☆、夜深打烊
太阳下山之后,地上的暑气消的很快,白日里的酷热难当转眼便成了沁人的凉气。
贾家这一车队人终于散了场,此时正在酒馆东边的荒地上忙忙碌碌的准备夜宿。
侯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的动作,连窗户都舍不得关上:“店家,那贾老爷不是你熟人嘛,真不让他们进来住一晚?”
“我跟贾祯不熟。”摇摇头,郁陶把点好的气死风灯笼挂到馆外的屋檐下,“人多了,浊气也多;再说后院里多得是不能让人看到的东西,要放他们进来,难不成你去收拾吗?反正今晚也不会下雨。”
“欸欸,这说的也是。”听出郁陶话里的不高兴,侯白咂咂嘴换了个话题,“最近大家像是都特意挑在晚上出门办事似的,这岔路口啊,白天的大把时间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但从天黑到现在,我数着却已经有三批人过去了……可惜我们要打烊。”
“毕竟这段时间晚上的天气比白天好多了,出门能舒服点。年年不都这样么,以前郁老头还在的时候,夏秋两季他也只许晚上出门。”看着一桩桩生意在门前溜走,郁陶也觉得有些可惜。
“不对不对,我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赶路干活都是在大白天,像南原县这样的县城里边,根本不让人晚上出门,叫‘宵禁’来着。”
“这我听说过,不过人间什么事情都变得快么。今年就算了,嗯,明年夏天之前,看有合适的就再招个人进来,我们晚上也做生意。”
“好呀好呀,那样以后我也能松快一下。”侯白眼睛一亮,满脸期待之色。
天知道他仅仅是一个店小二而已,却苦逼的摊上了一个不通多少俗事的甩手掌柜,不得不干上了采买、烧火、洒扫、账房、木匠……等等等等的活计!
开张十来天,虽然只来了这一回客人,他却愣是没找到机会休息休息。
……还不给涨工钱!
反正如今的世道不太平,听话勤快的小跟班想必不难找到。
今晚月圆,幽幽的月华皎洁透亮,是个适合修行的好天色。
打烊之后的酒馆自成一个安静的小天地,侯白在打扫完厅堂之后就回了他自个儿的地方,郁陶在后院里的大青石旁半躺了下来。仰头享受的沐浴在月光之下。
说起来,上一次这么适合修炼的日子得算十多年前他在这里化形为人的那天了。
那时候自己结的桃子可真好吃啊,他一口气吃光了也没想到给老头留一口——这是郁陶自拥有灵智以后唯二感到遗憾的事情之一。
翻了个身好让月光均匀的晒到背面,郁陶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会让他胸口发闷难受的事情。
后厨里备着的蔬菜鲜肉今天一下子就被贾家几十号人消耗了七七八八,明天得叫侯白去附近的村子里去补充一些。
今年夏秋比前两年更要热上不少,菜钱恐怕又是一天一个样,上次侯白好像说有的人家已经不收银钱,改成以物易物了来着。
想象了一下一群人抱着几匹布拖着一头猪来酒馆里买酒喝的样子,郁陶嫌恶的皱起脸,差点错乱了修行的节奏。
他还是涨价算了。
或者可以自己种菜吃?
心下一动,郁陶直起身看了下院子里的空旷情形,颇为满意。
明天让侯白在买菜的时候顺便买些种子,先圈块地种着试试。
正盘算得高兴,郁陶鼻端却莫名嗅到一股不容忽视的腐臭味道,激得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个激灵,郁陶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惊疑不定的看向腐臭之味飘过来的方向。
这古怪的恶人气味他敢肯定是自己从未闻到过的,但是、但是……就像是祖祖辈辈的宿敌、不,就像是天生讨他身上血脉厌恶的垃圾一般,让他浑身都不得劲。
惊疑好奇之下,郁陶找准方向无声无息地飘出酒馆,一路找到了贾家车队扎营之地的外围,正好看到一团约莫人头大小,不断翻涌的黑灰色雾气在满地横七竖八酣睡着的人群上空晃荡,夜色之下不甚分明。
守夜的那几个人围在三个火堆旁,时不时用眼神四处梭巡一番,看上去还算警醒,却对这团雾气视而不见。
这是哪一路的妖魔精怪?怎么看着连灵智都还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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