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哨塔去》第44章

意识只停摆了片刻，陈虞猛地坐起，全身无力，立刻倒回地面。
“阿虞！”王恪立刻抛弃了夜色的掩护。
“回去！”
“南辛已经逃走了。”
电击的后遗症厉害，陈虞头晕目眩，深呼吸数次放弃了起身：“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王恪开始快速确认她的体征，“有没有哪里痛？”
“头痛。”
王恪大为紧张，来探她额头。
陈虞噗嗤笑了：“骗你的。”
王恪动作一僵，沉声道：“不要和我开玩笑。”
“我没事。”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没看清。”
“小南抓住了我的枪尖，然后我被电晕了那么几秒。”
“她没戴手套？”
陈虞愣了愣，努力回想：“我没注意……但好像戴了吧？”
“那她是怎么电到你的？”
陈虞这才觉得奇怪，沉默半晌，讷讷摇头：“我不知道。”
“先不管这个了。南辛到底怎么了？”
“徽章在她身上。”
王恪并不惊讶，转而蹙眉：“你没必要和她撕破脸。”
陈虞垂眸笑笑：“我知道。”
“你……”王恪一噎，似乎明白过来，“不止是徽章，还因为那四把进入塔的钥匙？”
她别开脸，算是默认。
王恪沉默片刻，口气带着温和的嘲弄：“黑幕还是达成目的了。不过几天，最初再多的抗拒都没影了。”
陈虞看了看掌心。阻止施余存和林曦杀人也就是五天前的事，但她刚才已经能毫不犹豫地与南辛动手，在对方落败后依然穷追不舍。她背后顿时一阵恶寒。
“刚刚动静挺大，先撤吧。”王恪扶着她站起来。
“嗯，”陈虞行动还有些僵硬，走路时小心翼翼，“等等。”
“怎么？”
“地上是不是有个东西？”
王恪就叹气：“哪个？我看不清。”
陈虞费劲地蹲下身，摸索了一阵，拾起一个圆形金属物件，走到树木空隙间举高。
“徽章……”王恪低语。
闪烁星河隐绰照耀下，银色徽章微微发光，表面凹凸镌刻着旧塔标志：包裹神启之眼的细长尖锥。陈虞在B区档案室见过类似的旧塔遗物，立刻分辨出了手中这枚徽章的不同之处：
记号笔在神启之眼上方涂抹，画出了长睫毛和上挑的眼线。
“魔女之眼……还真是恶趣味。”王恪回头看了一眼，“南辛不小心落下的？”
“一定是当做暗器一起打出来了。”陈虞拉起王恪就走，“她很快就会发现徽章不见了，在她回来之前快走。”
王恪却没动：“你要带走这个徽章？”
“如果就放在这里，也许在小南回来前就被别人捡走了。那时她一定认为是我们带走的，一样要来寻仇，还不如拿着当筹码。”
“你是认真的？”
陈虞默然瞪回去。
王恪深吸了口气：“阿虞，你告诉我，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她不答话。
“阿虞。”
作者有话要说： 陈虞闭上眼，举手投降，以轻松的语调坦白：“黑幕说过，只要赢了狩猎，不管是什么人都能见面一小时吧？那么我可以要求与黑幕本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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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更我能做到（喂），双更我也做到了【x
想不出小剧场了……反正……就让剧情一路狂奔下去吧w如果能给我冒个泡就更好啦…3…
第34章　狩猎日　10　p。m。
出乎陈虞意料；　王恪并不赞同她的想法：“见到黑幕本人之后，你打算怎么做？说服对方放弃这个游戏？”
“可以先问清黑幕的意图；　如果没有交涉的余地就干掉。”
王恪拧着眉毛叹息：“如果沈无辞就是黑幕；　你要怎么赢过她？”
陈虞噎了噎。
“况且；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能在魔女狩猎中活下来。”
“你也该知道我的能力应付这种游戏绰绰有余。”
王恪冷冷盯着她：“那也是你结合状况下全盛期的能力。”
陈虞被呛得火大起来：“错过这个机会；　我们就要继续被黑幕牵着鼻子走，你难道不想早点揭开真相，让这一切结束么？”
“我想；　”王恪吐了口气，“先往回撤；　边走边说。”
两人沉默地走出这篇树林；　向荒滩头的巨木靠近。
“我当然想知道真相，但不急于一时，”王恪终于开口，“如果你要在魔女狩猎中获胜；　我就必须和你分开。”
向导素无法隐藏，对其他哨兵而言等同活坐标。
陈虞没反驳：“只躲一天我还是做得到的。”
“施余存和南辛都很棘手；　我们对另外那个少年的能力也一无所知；　更不用说，还有沈无辞本人。”王恪揉了揉眉心；　“你的能力有时间限制，太危险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把这个徽章随便埋哪里坐等看戏？那样黑幕说不定又有后手。”
“虽然我也不喜欢这样，但这是眼下最好的方案。”
陈虞深吸了口气：“我不明白；　你不是一贯喜欢高风险高回报的计划么？”
王恪涩然笑了笑：“只有这个不行。”
“为什么？！”
“说实话，我没信心。”
陈虞全身微微发颤：“你对我没信心？”
王恪别开脸，良久才低声说：“阿虞，我也是人，碰到你的事，我会加倍患得患失。”
她一怔，不由放缓语调：“真的没你想得那么难。”顿了顿，她说话的音量也压下去：“游戏再这么进行下去……我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好你。快点结束最好。”
两人对视着，半晌无言。
陈虞能明白王恪的忧虑，可为什么他就不能理解她同样在为他的安危恐惧？如果她带走了徽章……至少短时间内，众人追杀的目标会变成她。
王恪同样不愿意让步，互相凝视便成了角力。
无力感渐渐笼罩心头，陈虞不由委屈又愤怒：“我真的受不了现在的状况了，黑幕就这么吊着人胃口，一点点地抛出关键信息……我怕我活不到进入岛中央高塔的那天。”
王恪不说话。
陈虞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时你看了黑幕准备的法术球吧？你说里面的东西关乎真相，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王恪烦躁地抓头发，低头回避她的视线。
“小七。”
“我不想说。”
陈虞闭眼：“王恪……你这样我真的没法和你待下去了。”
王恪露出一丝微笑，竟然显得软弱：“你真的想知道？”
她咽了口唾沫，颔首。
“我看到两年前那时的事。”
陈虞颈背微僵，脸上神情还算坦然。
王恪说下去：“我看到自己朝你、朝那时的我靠近，然后……”
语声戛然而止。陈虞也不需要他说完：“你……看到的是怜姐的回忆？”
王恪看向夜空。她跟着看过去，星河是这么冷，她只是看着就好像也泡了进去，寒气从脚底一个劲往上涌。
“但我想象过很多次她视角的事，所以这很可能只是读心咒术的产物。”
陈虞并没有因为这话感到半分宽慰。她想到了疑似人造鬼实验的录像，和那张记忆相片中的惊人结论。
王恪终于将视线挪回她身上，态度很克制：“不论她当时到底有没有意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不想谈。黑幕这么做大约是想挑拨我与你的关系，但没有用的。”
陈虞笑了，出声时自己都对此感到惊异：“如果你想杀我，登岛时就可以这么做了。”
“不，黑幕要的就是温水煮青蛙、慢慢分崩离析，”王恪的话语温柔却也残忍，“要落入这样的陷阱很容易。阿虞，要恨你真的很容易。”
“谢谢你告诉我。”
“但即便是两年前……我也没法真的恨你。即便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即便我知道这有悖常理，但我依然不想失去你这个搭档。”王恪勾了勾唇角，“当然，你先一步不要我了。”
陈虞感觉自己主动走入了泥潭。她忽然意识到，她似乎从来没有因为两年前的任何事正式道歉，她付诸实践的只有自我惩罚。
“我……”
王恪再次截住了她道歉的话头。每一次都是这样：“扯远了。”
陈虞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想不起话题走岔前他们在争论哪个点。
“总之，我反对你的加入魔女狩猎，也反对你与黑幕立刻见面。”王恪很快自我纠正，“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陈虞笑了：“你要怎么阻止我？把我绑起来？”
“陈虞！你就打定了主意要冒险是不是？”
“冒险的责任我会承担。”
王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