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河帝王系列·康雍乾》第15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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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在台湾已是家常便饭,当日和颖ǎ豢戳艘谎郏α诵头旁诎竿贰8袅艘蝗眨词橇踯淳θ∽嗾劢诼裕蔷椋阋徊⑹樟恕:瞳|见他要进养心殿,笑道:“刚才常青又送折子,台湾郡城紧要,又派了一千二百人从鹿耳门到台湾府了。”刘墉接过折子,皱眉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但他平日不看地图,只晓得个地名儿,弄不清敌我双方所以然。只一笑,不言声径至养心殿来见乾隆。
大殿里很暖和,除了熏笼地龙兽炭鼎,绕殿还临时修的有火墙。十冬腊月滴水成冰天气,乾隆只散穿一件酱色湖绸夹袍,趿一双软底千层底布鞋,手里握着一卷书坐在正殿。颙琰陪坐在侧,下头一大群皇孙、皇重孙绵德、绵志、奕??、毓??、奕缙、绵性、奕匡、绵恺、奕??、绵愉、奕??还有五六个刘墉也叫不出名字,只晓得是“爷”的,都在殿中,大的约可十二三岁,一本正经坐得小大人似的读书念诗,小的只有四五岁,总角蓄发,皮猴子似的绕着乾隆追打嬉闹——正是一堂和熙的含饴弄孙图。见刘墉进院,颙琰小声说了句什么,乾隆才看见了,放下书道:“进来吧——你们散去吧!”
“噢”众小阿哥听见散学,都是一声轻轻欢呼,收拾书囊一哄而散,满院的随行太监、谙达、嬷嬷、保姆各寻主人乱成一团。待都散去,颙琰才笑道:“你到毓庆宫那边找我了?方才王师傅派人来说过了。”刘墉趋跄一步还要向乾隆行礼,乾隆笑道:“今日就免了吧。老了,爱忘事儿,不中用了昨个儿福康安递折子,说四川乔什么的弄乱子,已经平了,安抚地方要银子,福康安在檀柘寺给他母亲做功德,今儿又打发人问颙琰,朕才想起是忘了。兆惠在四川,送呈的请安折子也忘了批。勒敏致休的折子朕又批了两次,一次是恩允他在京食俸致休,晋大学士位荣养;一次又批不以七十悬车之故卧而委之,挽留在任。他们没法办,又不敢来问,还是颙琰又把折子送来,朕才看见前后舛误着,改了致休。字画也不清楚,下头人看不清楚,怎么依旨施行呢?幸亏了和垢宜嫡婊埃复味妓底旨2磺澹蝗缢毫饲牖噬显傩慈死狭耍蠢葱钠俑撸暇咕衿Χ疾坏搅恕彼ψ牛敕咨乃孀挪叮皇前尽安蝗缒昵崾薄保丫孙J琰因何而来,刘墉请见又为何事。
这几年乾隆常这样的,说出话来仍旧条理清楚思绪敏捷,并无颠三倒四的毛病,但只想唠叨,爱说“年轻时”如何如何,现在又怎样怎样,一说就是长篇大论,召见的人如果是外臣小吏,常常来聆听一阵这般的圣训,来不及章奏正事就谢辞而出。二人现在又听乾隆说开了头,不禁面面相觑,还是颙琰见机,见乾隆摸茶杯,亲自过去倒了温茶递给乾隆,笑道:“皇阿玛,请用茶润润。刘墉怕是还有事要奏呢!”一句话提醒了乾隆,说道??:“??朕倒忘了,你奏吧!”
“是!”刘墉微一欠身说道。他其实还有几件刑名上的要案要奏,深恐中途被乾隆岔开到别的上头,因紧着先把台湾之变前后说了,连和崧壅圩拥氖露悸匀ゲ惶幔驳惹≈甘尽?br />
“太张皇了吧?”乾隆已没了方才那份饶舌??嗦,刹那间沉静时,依稀还是当年英睿稳沉模样,旋即脸上露出微微笑容,自信地说道,“还是要以镇定内地为要,听起来乱成了一团,福建浙江两地织工染工还有铜矿上的事呢?台湾,常有这样的事,为什么独这次张皇恐惧?看来他们都过于张皇,因为一个林爽文,全省乃至邻省都恐惧张皇的?”说罢命道:“颙琰代朕拟旨,就是这个话,批给他们。”
就这个话里头连着用了几个“张皇”,行文用语断不能依样葫芦,颙琰握管沉吟良久,在诏书上写道:
??览奏。总以镇静内地为要。看尔等俱属张皇失措,为此朕却悬念。台湾常有此等事,此次何至尔等如是张皇恐惧?看来尔等皆过于张皇矣,岂有因一匪犯,使合省以及邻疆,皆怀恐惧之理?
??写罢又呈乾隆,乾隆一点也不苟且,戴上老花镜一字一句看了才命太监用玺。
这里用廷寄刚刚发章福州,紧接着台湾急报又来,除了常青,还有福建陆路提督任承恩奏折也到,才知道事情根底原委。却是台湾诸罗县捐贡杨光勋与其弟杨功宽争财起衅。杨功宽在雷公会,杨光勋是天地会,各自结党相抗。台湾总兵柴大纪,台湾道永福下令查拿,一共拿到五十三人,为了避免兴大狱,天地会在内地就有极响的造反名声,结案时把天地会名头改为“添弟会”。这事前头已经奏过,不过乾隆和军机处都给蒙过了,以为是什么“添弟”小帮会没加留心。他们更不晓得,被拿的天地会人犯中途被林爽文劫章,号召数万兄弟啸聚椰林蔗田盟誓起义。十一月初柴大纪北巡至彰化,同知俞长庚知道他一去孤城难守,恳请柴大纪留驻统兵镇压。柴大纪知道情势凶险,不敢在彰化久留,匆匆返章郡城。台湾知府却是笨瓜,带了三百兵就想去捉拿林爽文,这些兵走到大墩,离林爽文的总堂七里就不敢前进,放火烧了几个小村子,一来章去报功交差,二来也能吓唬一下林爽文。谁知这一举烧杀的并非会众,乃是良善百姓,本来满地干柴,遇了这火“腾”的焰飞冲天!林爽文当夜义兵大起,围攻县城。县城里这时只有兵士八十人,兵力悬殊,顷刻破亡,知府孙景燧、同知俞长庚、摄知县事刘亨基、都司王宗会连并典吏、巡检竟似滚汤泼老鼠,一窝儿都是死。林爽文要过皇帝瘾,以玄缎为冠,结黄缨自项垂背,衮服龙袍升旗放炮,建元顺天,下令会众大举攻掠这些事详细说去,竟又是一部书,总之下头丢城失府,北京仍旧歌舞升平。乾隆接到这些奏报只道“张皇”,哪里知道已经是百般掩盖修饰的了,不张皇已是“张皇”,该张皇的不张皇,鼓外的人急,鼓里的还在蒙着——乾隆待着这些火急军情仍旧三真七假。台湾一共四县,彰化县已在林爽文之手,接着又下凤山,大半河山已不属清室。只余了柴大纪苦守诸罗扼守要道,孤鸟似的和台湾府城遥相呼应。
但乾隆确是不知情,仍以为是幺麽小丑跳梁,福建官方小题大作。这里边惟一清醒的是阿桂,不但看奏折,也看地图,福建浙江门生部署来的信也都仔细看,又几次去傅恒公府去见福康安,认真剖析台湾形势。
待到年二十三,又来急报,是浙江水师提督冷计春写来,说福建军士调派台湾甚多,请浙江水师布防海面“年关谨防不虞之变”。刘墉原也以为台湾不出大乱,小乱不断,此刻陡起警觉,越想越怕,越察看地图越着急,又怕到乾隆处碰壁,便急急赶到毓庆宫来见颙琰。
已经进入年关时节,腊月二十三,北京人所谓送灶王上天,家家过小年,包饺子,炸油饼,熬饴糖,祭灶祭祖忙得团团转,街上人来人往毡帽棉袍统手缩肩,城里乡里都在赶年货,稀稀零零的爆竹远近响着,弥漫着淡淡的硝烟气,更增几分喜庆热闹。宫里却甚是冷清,因各衙上下官员也要过年,点卯即散,已经没了公事,外官晋见的也甚稀少。刘墉一路过天街,除了见几个太监匆匆往来,搬运东西到斋宫,几乎没见一个官员,从景运门外向北,一处高大殿宇就是毓庆宫了,也不用递牌子,太监见是他,立刻带路引进了工字殿中。在殿东丹墀前站了,太监笑了:“请中堂稍候。纪中堂还有福公爷都在里头和十五爷说事儿呢!”便听殿里颙琰说道:“是崇如公么?请进来吧!”
刘墉忙应一声趋步进殿,果然福康安和纪昀都在。一见面颙琰就道:“正要派人去叫你呢!方才也知会了和瞳|正在吏部会同礼部的人会议会试的事,抽不出身子来。台湾那边消息不好,李侍尧昨晚一宿没睡,把台湾澎湖驻兵布防的档案理了出来。我方才撵了他去,叫他歇息一下下午再来。我们几个议个雏形儿,我去请旨。这事不能过年。”
“我来也正为了这事。”刘墉说道,“军事上的事得多听听福公爷的。”因将自己思虑的一一说了。纪昀还是那个老样子,只是烟瘾越发重了,一锅接一锅抽得云雾缭绕,只有脸上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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