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从雄飞》第17章

东方埭似笑非笑地道：「天大哥这也太不信任我了。」
天忆云道：「你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怎么说，五岛城主都是年年聚会的，小时候也经常会去另外那几城中住几个月。
东方埭道：「罢罢罢，我知道你们对小冉是兄弟间的关心。反正我也忙得很，你们想照顾他就照顾吧。」
天忆云听得他松口，心中平坦了些。
凌云霄之前说的可太恐怖了，若东方埭真要把东方冉逼死。啧。
「看来天大哥是真的疼冉弟呢……」回到挑雨城，东方埭缱绻缠绵似的将东方冉抱在怀里，东方冉目中有着淡淡的哀伤，东方埭勾起他的下巴，啄着他的嘴唇，轻声道：「小冉怀了大哥的孩子，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东方冉低声道：「大哥……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
「小冉……」东方埭眯起眼睛，「自从东方陆死掉，你似乎心情一直都不大好。」
东方冉眼中出现雾气，他根本就不是为了东方陆，「大哥……」
「你这么喜欢他，嗯？」
「我不喜欢他……」
东方冉的目光猛然沉下，「那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不想为我生么？」他早就不满东方冉对他的躲避，现下天忆云一刺激，更是让他愤怒。
东方冉被他语气刺得一缩，低声呐呐道：「我……我……」
似乎察觉到东方冉的惊吓，知道他现在肚里有孩子，不经得起吓，东方埭缓和下语气，叹息着抚摸东方冉的脸颊，「小冉，大哥对你好，以后也对你孩子好，这样不好吗？」
如果是这样，当然好，但是东方冉甚至觉得，别说孩子了，就算是他，就算是东方埭喜欢了他，他也未必会对他好，「我只是身体难受……」
东方埭抱着他，帮他抚摸腰际，「孩子越大会越难受，不过忍过去就好了，小冉，等他长大，我们就可以逍遥了。」
东方冉嘴唇颤抖了一下，不说话。东方埭将东方冉拉起，来到信月居，信月居里的人已都被东方埭遣走，现在信月居就只是一处宅院，一处还算雅致的宅院。
「我记得小时候小冉就很渴望在这里能和别人一起玩。」东方埭扶着他带到一处秋千上坐下，东方冉抬眼瞧了下四周，又很快垂下眼。
这是他在害怕，或者说是在抗拒。如果是别人，东方埭肯定不会这么有耐心，但是现在，他却知道这时候必须要让东方冉从他内心缩着的壳子里走出来，东方冉在逃避，并且……
想起医仙凌云霄最后说的那番话，再看看东方冉现在的样子。
东方埭心中当真生出种恐慌。
东方冉的脸几乎没有血色，看人也不敢看——也许是因为最近他也只能看他一个，从前东方冉是会和他对视的，但是现在，他却连敢都不敢。
这样的状态，东方埭几乎怀疑他能不能活着把孩子生下来。
「大哥……」东方埭在秋千上看见这地方虽然仍然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美，但是人都已不在了，而且他和那些曾在信月居里的人也没有多少感情，「我们回去吧。」
「小冉不想看下去？」
东方冉摇摇头，「这里也没有比外面更好的风景。」
东方埭沉默一会，眼中神采波光明灭，最终带了东方冉出去，「那我们去别的地方。」
「……大哥不用陪我。」
「我要陪。」
「……」
「想必城主府中小冉也呆的腻了，我们去别处看看。」东方埭捉着东方冉的手，半扶着牵引他往挑雨城城中走去。
城中有不少人看见东方冉的模样，心下便明白之前东方冉怀孕的消息是真的。三岛六城中的雌雄果传说一经证实，许多人都有了特别的想法，岛民大多数是兴奋的，只不过雌雄果在岛民眼里看来都是有毒的，除却城主嫡亲血脉吃了没事，其它人吃了也许就糟，就像三岛六城城主府的血亲侍寝规矩，在城主那边有这一项规矩的同时，外头也有非嫡亲一脉吃了雌雄果会中毒的规矩。
消息传来传去，东方埭却是分毫不在意，他护着东方冉，只不过不想要别人打扰到他，其它，他一概都不管。
东方冉有孕后，就十分容易困，不过东方埭在他身边，他又不敢提出回去的青丘，东方埭肯陪他来，甚至说是主动陪他来，若是他要回去，这对东方埭来说，恐怕又是忤逆。
东方埭寻了一处亭子，扶东方冉坐下。
挑雨城城民见了，莫不感叹东方埭的性子好，竟然能如此温柔，东方冉最后实在困得不行，就睡在了东方埭的怀里。
东方埭在阳光下看着东方冉微微颤抖着的睫毛，心中柔情与怜惜都翻涌上来，与此同时，竟还有一些懊悔。
其实他并不是非要东方冉为他生一个孩子不可。但是这世上最让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就是情，情让他看见东方冉对东方陆时吃醋，情也让他不顾后果想要东方冉为自己生一个孩子。
「小冉……我喜欢你。」东方埭吻上那睫毛，脸颊贴上东方冉的额头。东方冉的睫毛颤了颤，呼吸一顿，渐渐得又平稳下去。这回，却是真的睡着了。
东方逮自那以后经常陪着东方冉来这边，有的时候城里的事情太忙，东方冉一个人过来时，就会怔怔得看着一处地方发呆，东方埭本想找侍卫保护他，但是东方冉的武功也不弱，一旦察觉到有人在旁边，那就死活都无放松下紧绷的神经，没奈何，东方埭只好不放心地让他自己一个人去那亭子里坐着，同时自己也会加紧时间处理事务，好能快点去陪他。
「东方冉。是你。」
这一日，袅袅情丝顺着和风微微飘荡，只有昨晚才下过雨丝，东方冉盯着一片柳叶上的露珠发愣时，就听见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这么道。
东方冉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美艳的面孔，「你是谁？」
那人的眉毛显然扭曲了一下，但仍然挤出一个笑容来，「我们小时候见过，你忘了吗？」
东方冉不语，但是他平淡的表情，却让那人知道，他是真的忘了。
「信月居。」他咬了咬嘴唇，看起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叫东方郁。」
东方冉转动脑子，忽然想起小时候见过的那个男童，很美艳，当时也的确最能牵扯他的心，不过那已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何况那个时候，他正处于被人欺负的状态，不论是谁，那时候只要美一些，在他面前表现得开心一些，也许他都会产生对这人一样得好感，「原来是你。」
「你还记得我？」东方郁克制不住地嘴角上扬，这让他的面容多了些神采飞扬，好看了许多。
「我是还记得你。」说完，东方冉又沉默，记得，记得之后呢？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从前，东方冉一定不会这么懒洋洋，但今次他却完全不管失不失礼，看了东方郁一眼，就不想说话了。
东方郁咬咬牙，道：「我听说你怀孕了？」
东方冉随意「嗯」了一声，他实际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这在东方郁听来，却是在敷衍他。
「城主对你好吗？」
「……」东方冉沉默了一下，道：「还不错。」
东方郁似自嘲一般地笑，道：「当初我们都道这一任的城主脾气不错，我们有福了，一定能够入他的眼，谁知道你这个亲弟弟，从小待在他身边，他一看　，竟然也就喜欢上了，对我们这些人却是瞧也不瞧一眼。」
东方冉眼神再度飘忽出去。
东方郁眯了下眼睛，道：「我听说你似乎是不喜欢城主的？」实际他并不是听说，挑雨城里流传的完全都是东方冉和东方埭关系很好的消息，但是从小时候和长大后东方冉虽然怀孕面色依旧苍白来看，这显然只是说说而已，东方埭和东方冉的关系一定不好！说不定，东方埭就是和前几任城主一样，脾气不太好的人。
「你想干什么？」无缘无故，东方郁不会特意来找自己，同时，无缘无故，东方郁也不会打探他和东方埭的事情。
「我只是很倾慕城主……」东方郁说完这一句话，便不再说下去，他知道东方冉不笨，因此一定很快能理解这句话。
东方冉闻言却是愣了许久，嘴唇蠕动了一下，才犹豫道：「你的意思是……」
「我不相信你不懂。」
「……」
「你如果不喜欢城主，为什么不帮我呢？只要城主喜欢我，那么一切皆大欢喜。」
东方冉摇摇头，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一脸淡漠，「不可能。」
东方郁的脸几乎都要扭曲，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