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冬寒》第11章

夜西寒苦笑，再次想起花慕，心中无痛无念无波澜，当初，因为他那样像尤晷而不顾一切的接近，也许终究是错了。
“放了吧。”见布赫拔都半晌未动，夜西寒再次说到。
“来人！”布赫拔都沉吟片刻对殿外唤道，侍卫立刻进来低头待命，“把那三人放了吧，乌兰也逐出蛮荒殿，永世不得再回来！”侍卫领命而去，过了许久又回来上报，说那男子誓死不离开，非要见夜公子，说是旧识。
布赫拔都询问的看向夜西寒，夜西寒想起了刚好救了自己的月影，点了点头。
当侍卫再次回来，身后跟着步履蹒跚的月影，一身衣衫凌乱不堪，处处染着斑驳的血迹。刚一进到殿内，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夜公子！请夜公子看在在下救了公子的份上，留在下随侍公子左右！”
“你是声名在外的八道曲畅，理应在赛幕锦衣玉食，为何沦落到此地？又为何甘愿做我的随从？”
“我本就不愿混迹风月，当初也是有情不得已的苦衷。这次逃出来，路上也碰到了恶人的追杀，手臂上的伤险些伤了筋脉，若我再次遇到那些恶人……”月影停顿了一下，似乎对自己将要遭遇的事情无法言说，突然叩了一头，急切的说道：“恳请夜公子收留我！”
“月公子怕是求错了人，我如今也是阶下之囚，自身难保。”说着，看了眼布赫拔都略微僵硬的背影。
“月影求王收留！”地上的人身形未动，匐蹭着转了个角度，将额头紧紧的抵在地面上。
布赫拔都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月影公子未发一言，抬眼无声的询问。侍卫见状，恭敬的点了一下头，他们查验过，此人确实身受重伤。
“那你便留下吧，养好伤后跟随夜公子左右。”听到布赫拔都如此说，月影终于如释重负般的退了出去。见夜西寒疲惫的卧在床上闭目养神，布赫拔都也抬步朝外走去，到了殿门处顿住，终于还是说出口：“你并不是阶下之囚。”
“哼～即便不是阶下，终究还是个囚。你也不必假惺惺，我这没有你要的消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回应他的，只有布赫拔都沉闷的关门声。
或许是那日夜西寒的一番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知道他服用了化气丹成不了什么气候，近日来，布赫拔都给了夜西寒极大限度的自由，可以在蛮荒宫殿的内殿范围内随意行走。月影如影随形，当真成了他的贴身侍卫。卸下曲畅的光环，月影竟然周到的像一个天生的随从，这真是让夜西寒未曾料到的。
连着数日，夜西寒每天都带着月影在后殿闲逛。这日蓝色的天幕上嵌着一轮金光灿烂的太阳，一片白云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飘游，夜西寒依旧如往常般漫无目的的游逛，在一个金边黑漆的大门前被守门的侍卫拦下。
“公子留步！”
“此处通往何处？”
“后山与地牢。出了此门便不是内殿范围，公子莫要多问了，还是请回吧！”
守门的侍卫一脸严肃，表面上客客气气，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对夜西寒的不待见。也是，闹了那么大动静，恐怕整个蛮荒殿也没几个待见他的。
夜西寒也不计较，转身朝另一个方向逛去，身后的月影默默的跟随着。过了一会，见四下无人，幽幽的开口：“看来公子对现在的生活满意的紧，已经乐不思蜀了。”
夜西寒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月影，“此话怎讲？”
“公子被困毫不忧愁，整日酒足饭饱就在这园子里闲逛，莫不是看上那蛮荒王，甘愿留下做他的男宠了？”
夜西寒嘴角一扯，犬齿微露，嘲讽的笑了笑，“你哪只眼睛见我看上那蛮荒王？”
说罢，也不再理会月影，自顾自的继续“闲逛”。
☆、16　出逃
月影心中郁闷，思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却不想，见到夜西寒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什么又写又画的，到了近前才看清，竟然是一幅地图！
月影心中了然，原来他一直游逛是为了绘制这张地图！那他……
“公子，有何计划请对月影如实相告，属下定全力协助公子！若能一同逃出最好，若不能，属下也拼了性命保公子安危！”月影抱拳跪地，信誓旦旦。
“你与我之前并无深交，为何为我如此舍命？”听了那一席话，夜西寒并未感动，收了手中的图，转过身看着月影，反而透出阵阵寒意。
“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
“你救我在先，我们也算是扯平了。况且如若不是救我，你也不会遭杀身之祸。”
“是你愿意收留我，让我不必再回去沦落风尘，也躲避了恶人追杀。”
夜西寒不再接话，只是将手中的图再次打开，看着不远处的山，自言自语般的说到：“地牢与后山……如果我没记错，地牢入口是在蛮荒殿外……”
“不错，地牢入口确实在蛮荒殿外。”
夜西寒收回目光，看了眼急切想要证明什么似的月影，接着在地图上点了点，“那么，后山应该也是在蛮荒殿外的。”夜西寒将地图收入衣袖内，“找了这么多日，唯独那扇门是除了正殿大门之外守卫最为森严的，想必那就是我们逃跑的关键。”
听到夜西寒话中的“我们”，月影心中松了一口气，低头道：“是！”
这是听得有脚步声走近，月影起身护在夜西寒身侧，两人神色均如平常一般，一副悠然闲逛的模样。却在来人走到近前时都略微吃了一惊。
“公子，午膳已经准备妥了，请问公子是回寝殿用，还是吩咐膳房的人摆在此处？”
当初灵动跳脱的少女如今洗去稚嫩，连声音也透出了安静和稳重，低头垂目，看不出心中所想。
“你是乌兰？”夜西寒语气惊讶
“回公子，是奴。”
“你怎会在此处？”这次问话的是月影，带着十二分的警觉，他还记得那日夜西寒被刺，这女子口口声声喊着那刺客表姐。
乌兰缓缓的抬起头，原本姣好白皙的面容上，爬满了新添的伤疤，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向外翻着粉红的嫩肉，蜿蜿蜒蜒狰狞恐怖，夜西寒心中惊诧，月影也下意识的护了护身边人，见状乌兰赶忙低下头：“乌兰失礼，吓到了公子，请公子恕罪。”
说完，乌兰突然跪在地上，“乌兰铸下大错，得公子求情，饶过我与表姐，乌兰谢公子不杀之恩！”说罢朝夜西寒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磕的额头渗出了血，整张脸越发的凄惨。
“乌兰无颜再面见大王，唯有自行毁去这张脸，断了不该有的念想，终生为奴为仆，在这蛮荒殿内孤独终老。”
唉，何必如此。
夜西寒摆了摆手，“回寝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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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的夜不同于帝都的莺歌燕舞，纸醉金迷，这里只有暗无边际的黑和大漠狂傲的风，在夏日的夜晚透出一丝寒意，看着躺了一地的守门侍卫，夜西寒没有想到月影竟然也是个高手。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发出的“吱哑”声只一瞬间便被吹散在风中，夜西寒和月影一前一后出了大门便飞快的奔跑，不多会儿，便看到了地牢的大门，两人在稍远处站定，夜西寒看着月影，“不然，你还是与我一道吧。”
“公子无需多言，按计划行事，快些走！”月影催促道。
夜西寒也不犹豫，转身便朝着后山的方向继续奔去。一直跑到了后山上，夜西寒才停下歇气，同时远处也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回头望去，只见地牢方向已经灯火通明，似乎有许多人从地牢中陆续跑出来，衣着相貌均看不大清楚，场面极其混乱。
不知道月影是如何做到的，不过想必是已经成功了。夜西寒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刚刚落下，突然感觉附近有异动，又警觉了起来。刚回过头来，便发现了一个居高临下的身影，紧接着身边一个火把接着一个火把的亮了起来，使暗夜如同白昼，同时也照亮了眼前人的面孔——
“布赫拔都？！”
布赫拔都面上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写满了悲伤。
四下看去，原来这里已经部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自己钻进来。可是为什么？
布赫拔都身后露出来的一抹身影回答了夜西寒心中的疑问。
“奴偷听了你们说话，也偷看了你画的地图。王给了奴重来的机会，犯过的错误奴断不会再犯。况且……”
况且王是那样钟情于你，你若真的离开，王……会伤心的吧。
“总之，公子还是安心就在这里吧，只要公子断了逃跑的心思，奴便是牛马，便是感恩的，忠心的。”
“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