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三弄撞四下》第23章


第43章 
天稍微暖和一些的时候,城里得来了好消息,来到南平后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那个新生儿几乎是在所有人的期盼中降生的,是一个男孩。周镶作为如今的天子,给他赐了个名。
赵不息也去看了,大概是生育他的母亲有一段时间的奔波,营养也跟不上,这孩子生出来就跟一只幼猫似的,嗷嗷待哺。
赵不息觉得生命真的好神奇,他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便对这更为珍重。
严冬的雪化了,河面的冰也消融了,赵之烽与一队人马前往更远的地方探路。四周的死尸消减了大半,剩余的无不都是行动缓慢,这个消息让人为之振奋,好似他们的黎明快到了一般。
百姓开始种植花草,春日里的风弥漫着淡淡的青草与花香。
谢郴剑喜欢搂着赵不息去林间,他会找一棵高茂的大树,带着一壶酒,和赵不息枕在宽粗的树干上,听着雀鸟轻啼和风习习。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个浪漫的人。
他本像是无脚鸟,一生漂泊。
不过最后,他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巢穴。
只有一个城池的那位天子,最爱做的事就是早早上完朝,然后溜达到外头去,练习爬树。
林起予不止一次教过周镶如何用绳索爬树,可这皇帝就是个草包,除了和人斗心机,耍嘴皮子,助跑几步都能被自己绊倒。
林将军站在边上,控制不住自己的笑。皇帝拉扯着袍子站起来,若无其事弹开身上的草屑,他围着那棵树转了几圈,最后停在几步之外,仰起头看着树上的人。
赵不息睡着了,脸压在那剑客的肩膀上,白/皙的脸上晕开一圈浅浅的粉,像只刚刚成熟的小桃子。周镶心里痒痒,张开嘴就想叫醒赵不息,突然一粒红色的果子扎入他的嘴里。
他下意识地去咬,苦涩的味道弥漫开,他睁大眼,捂着嘴巴,“呸呸呸”吐了出来。
谢郴剑睁开眼,懒懒散散地扫了他一眼,抱紧了赵不息。
说是说要大度,可使绊子还是必不可少的。
这皇帝让他看着烦。
赵之烽是入夜后回来的,他这几日,一天比一天晚,一同出去的都回来了,他却还会迟迟未归。
他回到那赵府,他弟弟的府邸,从暗处出来,便能看到如今的皇帝陛下坐在软塌上,没什么规矩,黄本周章随手丢在桌上。
赵不息坐在边上,那位剑客给他用剑柄凿核桃吃。
赵之烽今日杀了几个死尸,一身血污,他本不想吭声,从侧边过去,却还是被他们察觉到了。
周镶先反应过来,喊住他,“赵将军。”
赵不息抬眼看去,赵之烽那头昏暗无光,他在灯光下看着赵之烽,兄弟俩的视线汇聚。赵之烽错开眼,无声离开。
那天晚上,周镶把赵不息身上弄得一团脏,黏糊糊的体。液几乎布满全身。赵不息哭了很久,最后被周镶抱着去清洗。
房间里是没有洗澡的地方,从屋里出去,穿过一条走廊凿了个池子,专门是来洗澡的。周镶挺喜欢这里,压着赵不息在池子里又做了一次。
赵不息的腿都合不拢,趴在池子边喘着。
周镶拿着清水给他洗着,想到自己连擦身体的长帕都没拿,便捏了捏赵不息潮红的脸,对他说:“我去拿帕子给你擦身。”
赵不息一声不吭,周镶又在他脸上亲了亲,见他还不动,就在脖子后面咬了一下。赵不息这才抬头,恼怒道:“你快去吧。”
他着了骂,还挺开心,乐呵呵地小跑出去。
赵不息在池子里没等多久,便听到耳边脚步声,他没有抬头,懒洋洋地趴在原处,半个身体沉在水里。
那脚步停在了他的身边,又下了水,赵不息以为周镶又要继续,闷闷道:“我累了,你不要再弄了。”
身后的人不会听他的话,那具炙热的身体贴了上来,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他的身体。赵不息身体猛地一震,他想要回头,下巴却被掰了回去,嘴巴被捂住,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腰,顶。入了刚刚使用过的地方。
他呜呜叫着,剧烈挣扎,就听赵之烽的声音,“小盼,你可曾想过我。”
捂着他嘴的手松开,他咬了住赵之烽的手掌,尝到了一丝血腥,骤然回神,松了口。
他低头看着赵之烽手掌上深深的牙印,呜咽道:“哥哥,是你先不要我的。”
周镶回来的时候,赵之烽已经走了。
赵不息从水里出来,身上披了一件黑色长衫。
周镶眯着眼看着那件衣服,他蹲下来,撩开那衣衫看了看,目光定在赵不息的腰上,几个手指印刺痛了他的眼。
“是谁来过?”
周镶这般问着,赵不息打了个哆嗦,他抱住那件衣服,捧在怀里,脸埋进衣服中,低声道:“我哥说,他要走了,他要离开这里,他彻底不要我了。”
第44章 
谢郴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赵不息时,那个身娇体贵的小侯爷,裹在一袭厚重的貂绒力,粉雕玉琢的脸,朗声道,“我再加一千两,只要带我去平南,无论生死。”
谢郴剑本对他兴趣缺缺,可听他那“无论生死”四个字,起了一丝兴致,抬头看去,被望进了一片赤忱里。
小侯爷本就是要去寻自己的哥哥,历经险阻,由生到死,总算是找到了,却依旧不能在一起。
有时候,夜深人静时,谢郴剑也能听到赵不息心里的郁郁。
这个孩子连对赵之烽的思念哭诉都不敢在人前,只能默默地把脸藏在臂弯里,轻轻抽泣。
可剑客也会有厌烦的时候,他想,有我还不够吗?有我陪着还不够吗?为什么你还要想着别人。
这场爱怎么能够公平,独占谁不会,割舍才难。
赵不息趴在他怀里哭,他说,赵之烽彻底不要我了。
这个傻瓜。
谢郴剑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他轻抚着赵不息的后背,下巴磕在那单薄的肩头,低声说:“我陪你去找他,好不好?”
赵不息抬起头,不敢置信看着他。
谢郴剑拭去他脸上的眼泪,轻声安慰,“不要哭了,我本就答应你要替你找到你哥哥,此前只能算完成了一半,剩下的现在来做。”
“谢郴剑……”赵不息喃喃念着他的名字,眼泪掉在谢郴剑的手背上。
谢郴剑问他,“赵不息,现在的眼泪是为我流的吗?”
赵不息说不出话来,他抱住谢郴剑,不停地和他说抱歉。
白鹭出头,周镶比活死人还像活死人,行色匆匆麻木地去上早朝。刚听了一个大臣的回报,林起予赶来,脸色难看地站在殿外。周镶注意到他,皱起眉,一直等到散朝,他走到林起予身前,“怎么了,这幅表情?”
“小盼和谢郴剑都不见了,去找赵将军了。”
周镶脸色瞬间铁青,他记得那日,赵不息说赵之烽不要他了。周镶其实并未往心里去,走就走了,留在这里也是碍事。
可谁会想到,赵盼竟然会去找他。
周镶拿下帽子丢给地上,狠狠踹了一脚。
赵之烽会去哪里?
入春之后,一切都在复苏,许久不见的绿意在这片干涸的大地上延展开。他就一个人,带着旧伤未愈的身体,在郁郁苍苍里走着。
他想回到故土去,回到皇城,回到将军府。
那里才是他的归处。
谢郴剑牵了一匹马,赵不息坐在马上,剑客低头看着前面的路,回头对他说:“应该是往那边去了。”
赵不息的身体恢复到了从前,这几日奔波了一段路,便开始低烧,天不冷了,他还藏在厚实的衣服里。他听到谢郴剑这么说,便点了点头,谢郴剑皱着眉看他,赵不息的身体就直勾勾摔了下来。
剑客立刻上前抱住他,赵不息蜷在他怀里,虚弱道:“我有些难受,想睡一觉。”
谢郴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么孱弱的赵不息了,他没想到尸毒在赵不息身上消失后,竟然会是这样。他试图去感受赵不息心里的想法,却发现自己不能听到了。
他愣了数秒,随后深深呼吸,只能把赵不息搂得更紧了一些。
他们坐在马上,谢郴剑单手拉着缰绳,一手揽住他,赵不息昏昏沉沉睡着,谢郴剑低头在他发顶吻了吻。
马蹄停在了河边,谢郴剑看到河岸上船只用过的痕迹,他说:“前面就是万奈河,你哥哥应该是过了河,他想回家吗?”
赵不息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来,谢郴剑搂紧他的腰,抱着他下马。
赵不息盯着岸的另一边,低声说:“我不明白,那个空城什么时候能成为他的家。”
“可能他只是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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